第20章 鐵匠屯的危機與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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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的聲音猶在耳畔回響——
"天道宮的謀劃,遠不止青石巷的紙鳶、楓葉鎮的血月、河燈渡的往生契......"
夜風掠過河岸,吹散最後一縷未熄的河燈殘火。
陸雲許站在渡口,指尖摩挲著從邪修手中奪下的血色玉佩,玉上"天工"二字在月光下泛著妖異的光。
玉佩突然發燙,一道細如發絲的血線從玉中滲出,指向北方——
那是鐵匠屯的方向。
"果然......"
他冷笑一聲,將玉佩捏得粉碎。
碎玉在掌心化作一縷黑煙,隱約凝成一座被地火籠罩的村莊虛影。
下一處,是鐵匠屯。
陸雲許抬眸望向北方夜空,那裏的星辰排列詭譎,竟隱約組成了鎖鏈的形狀,仿佛有什麽東西正被死死禁錮在大地深處。
他反手按了按腰間的桃木劍,劍鞘上新增的星紋微微發亮——
那是璃在夢中留下的印記。
"天道宮的謀劃?"
"那我便一處一處......將其碾碎。"
衣袂翻飛間,他的身影已消失在薄霧彌漫的荒原上。
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恰好掩去了地底某物被驚醒的窸窣響動。
鐵匠屯的天空,被地火映照得通紅。
陸雲許踏入屯中時,整座村莊已被地火吞噬。
熱浪撲麵而來,空氣中彌漫著焦灼的鐵鏽味。
街道兩旁的房屋門窗緊閉,偶爾有膽大的村民從窗縫中窺探,眼中滿是恐懼。
屯口的百年老槐樹焦黑如炭,枝幹間仍竄動著暗紅色的火苗。
街道兩旁的鐵匠鋪門窗扭曲變形,熔化的鐵水從門檻縫隙間滲出,在地麵凝固成猙獰的爪痕。
熱浪扭曲著空氣,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一把灼熱的沙。
屯中央的百年鐵匠鋪,此刻正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籠罩。
地火從深井中噴湧而出,火舌舔舐著鍛造台,淬火池中的水早已沸騰蒸發,取而代之的是一群身形飄忽的焰靈——
它們由純粹的火焰凝聚而成,時而化作人形,時而散作流火,在鐵匠鋪內肆意遊蕩。
"又來了......"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鐵匠捶胸頓足,他半邊臉被灼傷,潰爛的皮膚下隱約可見跳動的血管,手中的鐵鉗已被高溫灼得通紅。
"再這樣下去,整個屯子都要被燒光了!"
見陸雲許走近,老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是那口井!三日前打上來的玄鐵......那根本不是鐵!"
陸雲許順著老人顫抖的手指望去——
屯中央的八角古井正噴湧著猩紅火柱,井沿雕刻的辟火符咒早已熔成赤紅的鐵汁。
陸雲許眯起眼,目光穿透熱浪,望向地火深處——
那裏,隱約有一道漆黑的裂隙,正源源不斷地噴吐著熾熱的能量。
更駭人的是,井口懸浮著七盞青銅燈,燈芯燃燒著幽藍火焰,與天道宮窺天殿內的燈盞一模一樣。
天道宮的手筆。
他握緊腰間的桃木劍,劍身上的朱砂符文微微發燙。
"小夥子,我看你器宇不凡,你能解決這禍事嗎?"
老鐵匠上下打量著陸雲許,眼中既有懷疑,又有一絲希冀。
陸雲許點頭:
"但是我需要鑄一件鎮壓法器。"
老鐵匠沉默片刻,突然轉身走向內室,取出一把布滿鏽跡的古樸鐵錘:
"要鎮住這地火,需用"千錘百煉法",但這門鍛技......"
他苦笑一聲,
"早已失傳。"
"失傳?"
"不,是藏在打鐵的節奏裏。"
老鐵匠指向鍛造台,
"若能敲出‘天地共鳴"的韻律,自能領悟。"
若是其他人,隻怕要被難住了,可是陸雲許自幼聽著陸楓打鐵長大,也是聽陸楓說過‘天地共鳴"的韻律的。
陸雲許沒有猶豫,接過鐵錘,走向熊熊燃燒的鍛造台。
"鐺——!"
第一錘落下,火星四濺。焰靈們仿佛被激怒,火勢驟然暴漲。
"鐺!鐺!"
陸雲許不為所動,繼續敲擊。
他的動作起初生澀,但隨著每一次錘擊,耳畔似乎響起了某種古老的韻律——
像是大地的心跳,又像是星辰的呼吸。
漸漸地,他的錘擊不再雜亂,而是與地火的起伏逐漸同步。
焰靈的躁動開始平息,它們懸浮在半空,火焰構成的"眼睛"死死盯著陸雲許手中的鐵錘。
"鐺——!"
最後一錘落下,整個鐵匠鋪驟然一靜。
老鐵匠瞪大了眼睛:
"你......你竟真的敲出了"天工韻律"!"
陸雲許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掌心浮現出淡淡的鍛紋——
那是千錘百煉法的印記。
"還差最後一樣東西。"
老鐵匠神色凝重,
"鎮壓法器需以"天外隕鐵"為材,但這東西......"
"在哪?"
"屯後的火山口。"
老鐵匠聲音發顫,
"但那地方現在被焰甲獸占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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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許沒有多言,轉身走向火山。
火山口附近,岩漿如血液般流淌,空氣中彌漫著硫磺的刺鼻氣味。
陸雲許攀上陡峭的岩壁,終於在火山腹地發現了一塊漆黑的隕鐵——
它半嵌在岩漿中,表麵布滿奇異的紋路,像是星辰墜落後的殘痕。
就在他伸手去取的瞬間,腳下的岩石突然劇烈震動!
"吼——!"
一頭龐然大物從岩漿中躍出——
焰甲獸!
它形如巨蜥,全身覆蓋著熔岩般的鱗甲,口中噴吐的火焰將四周的岩石瞬間熔化。
陸雲許迅速後撤,焰甲獸的利爪擦著他的衣角劃過,灼熱的勁風幾乎將他的皮膚燙傷。
"嘖,麻煩。"
他反手抽出桃木劍,劍身上的朱砂符文亮起刺目的紅光。
焰甲獸再次撲來,陸雲許縱身一躍,劍鋒劃過它的鱗甲,竟濺起一串火星!
"沒用?"
焰甲獸嘶吼著,岩漿如浪潮般朝陸雲許湧來。
他急速閃避,忽然注意到火山壁上鑲嵌著幾麵光滑的黑曜石——
那是岩漿冷卻後的天然鏡麵。
"反射......"
他嘴角微揚,突然改變策略,不再硬拚,而是引導焰甲獸噴吐的火焰射向黑曜石。
熾熱的火柱被鏡麵折射,竟反向轟在焰甲獸自己身上!
"吼——!"
焰甲獸痛苦地翻滾,熔岩鱗甲被自己的火焰灼燒得通紅。
陸雲許抓住機會,桃木劍直刺它脆弱的咽喉——
"噗嗤!"
滾燙的獸血噴濺而出,焰甲獸哀嚎著墜入岩漿,化作一團翻騰的火浪。
陸雲許喘息著,將隕鐵從岩漿中拔出。
漆黑的鐵塊入手冰涼,與周圍的高溫形成鮮明對比。
回到鐵匠鋪,陸雲許將隕鐵交給老鐵匠。
"好鐵!"
老鐵匠雙眼放光,
"這隕鐵中的星力,正是鎮壓地火的關鍵!"
爐火再次燃起,陸雲許親自執錘,按照千錘百煉法的韻律敲擊隕鐵。
每一次錘落,都有星輝從鐵塊中迸濺而出,焰靈們驚恐地退散,不敢靠近。
"鐺!鐺!鐺!"
隨著最後一道鍛紋成型,隕鐵化作一尊漆黑的鎮火鼎。
鼎身刻滿星軌,鼎口微微泛著藍光,仿佛蘊含著整片星空。
陸雲許將鎮火鼎安置在地火裂隙上方,鼎身緩緩下沉,竟將噴湧的地火一點點壓了回去。
焰靈們發出淒厲的尖嘯,身形逐漸消散。
當最後一絲火焰被鎮壓時,鐵匠屯的天空終於恢複了寧靜。
"小夥子,多謝了。"
老鐵匠拍了拍陸雲許的肩膀,遞給他一枚鏽跡斑斑的銅牌,
"這是鐵匠屯的信物,日後若有需要,持此牌來,屯中上下必全力相助。"
陸雲許收起銅牌,轉身走向屯口。
就在這時,井底傳來金屬碰撞的轟鳴。
陸雲許攀著井繩下滑,灼熱的蒸汽灼傷了他的手掌。井壁上掛滿鐵鏈,每根鐵鏈都鎖著一具焦屍——
那是鐵匠們的屍體,他們保持著揮錘的姿勢,空洞的眼眶裏跳動著藍色火苗。
井底竟是一座熔爐秘境!
赤紅的岩漿池中,一柄未成形的巨劍正在自行鍛造。
鐵錘無人操縱卻淩空飛舞,每一次砸落都迸發出刺目的火光。
更詭異的是,那些死去的鐵匠亡魂正被強行抽離,化作一道道流光沒入劍身。
"以魂鍛器......"陸雲許瞳孔驟縮,"天道宮在煉製噬魂兵!"
突然,所有鐵鏈嘩啦作響。
亡魂們齊齊轉頭,黑洞洞的眼睛"盯"住陸雲許。
岩漿池沸騰翻滾,一具身披熔岩鎧甲的骷髏緩緩站起,它掌心握著半成形的巨劍,劍身鑲嵌著七顆跳動的藍色心髒——
正是懸掛井口的七盞魂燈本源!
"生人......祭劍......"
骷髏下頜開合,噴出硫磺味的黑煙。
它揮劍劈來,劍氣撕裂岩漿,化作火浪席卷而至。
陸雲許急退,後背撞上井壁。滾燙的岩石灼傷皮肉,他卻恍然未覺——
腰間桃木劍正在劇烈震顫,劍鞘上"驅邪"二字滲出鮮血。
他咬破指尖抹過劍身,血染的桃木劍竟發出龍吟般的清響。
劍鋒所指之處,岩漿驟然分流。
骷髏將軍的鎧甲縫隙間溢出黑氣,那是被囚禁的鐵匠亡魂在哀嚎。
陸雲許突然收劍,從懷中取出河燈渡獲得的往生契。
契文遇火不燃,在岩漿上鋪成一條熒光小路。
亡魂們停止攻擊,呆滯地望向散發著往生之光的契紙。
骷髏將軍暴怒,巨劍插進岩漿池瘋狂攪動。
整個井底開始坍塌,燃燒的巨石砸向懸浮的往生契。
千鈞一發之際,陸雲許額間星痕大亮。
他雙手結印,竟引動九天星光穿透百米岩層!
璀璨星輝如天河傾瀉,在井底凝成璃的虛影。
"星引訣·照夜!"
白衣女子虛影並指一點,七盞魂燈同時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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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髏將軍發出淒厲嚎叫,熔岩鎧甲寸寸龜裂,露出核心處一塊刻著"天工"二字的青銅殘片——
正是天道宮操控地火的密鑰!
陸雲許飛身奪下殘片,所有亡魂頓時解脫。
鐵匠們的虛影向他躬身致謝,隨著往生契的光路升入輪回。
崩塌的秘境中,他最後看見老鐵匠的亡魂指了指自己心口,化作青煙消散。
陸雲許從井口躍出時,屯中地火已然平息。
焦土中鑽出嫩綠新芽,灼傷的村民們驚訝地發現傷口開始愈合。
在老鐵匠的鍛爐廢墟裏,他找到了半塊燒焦的銅牌——
與老人臨終前暗示的位置分毫不差。
銅牌背麵,赫然刻著下一處地點的坐標:
"藥王穀,百草瘟劫"。
屯口的老槐樹突然開花,焦黑的枝頭綻出雪白花朵。
陸雲許收起銅牌,轉身走入漫天飛花中。
身後傳來鐵匠們重新點燃爐火的聲響,叮叮當當的打鐵聲裏,隱約混著星輝墜地的清鳴。
——他知道,天道宮在藥王穀布下的,將是更血腥的殺局。
夕陽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身後,鐵匠鋪的爐火重新燃起,叮叮當當的打鐵聲再次回蕩在屯中,仿佛一切從未發生過。
唯有他知道——
天道宮的陰謀,又被他挫敗了一處。
而下一站,等待他的將是更凶險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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