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天人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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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戰將的刀風裏裹挾著腐朽百年的屍煞,所過之處礁石表麵瞬間爬滿黴斑,連空氣都被腐蝕出嘶嘶白煙。
晦的殘破黑袍在風中烈烈狂舞,布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消融,露出內裏布滿鎖靈禁術符文的軀體。
更駭人的是——
刀鋒攪動的氣流中,竟浮現出無數張扭曲的孩童麵孔!
這些被獻祭者的怨魂張著空洞的嘴,每一道無聲的尖叫都噴吐出腐蝕性黑霧。
骨刀距離晦的後心隻剩三寸時,刀身上的暗金符文突然活物般蠕動,如百足蜈蚣爬向刀尖。
那些符文每前進一分,刀鋒就暴漲一尺,最終化作十丈長的幽冥巨刃!
那風裏裹挾著腐朽的屍氣與暗金血霧,所過之處礁石表麵瞬間爬滿黴斑。
晦的殘破黑袍在風中劇烈翻卷,布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蝕潰爛,轉眼便露出內裏布滿符文的軀體。
更可怕的是,這些扭曲的麵孔嘶吼著撲向晦,每一張嘴裏都噴吐著腐蝕性的黑霧。
骨刀距離晦的後心隻剩三寸時,刀身上的暗金符文突然活了過來,如蜈蚣般爬向刀尖。
與此同時,正在和劍宸劍玄趕路的陸雲許掌心驟然傳來撕裂般的劇痛,血色契約印記如同烙鐵般灼燒起來。
那道血誓符文此刻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動,每一筆朱砂紋路都滲出細密的血珠。
血珠並未滴落,而是懸浮在印記表麵,凝聚成無數張模糊的孩童麵孔,發出無聲的尖嘯。
他的整條手臂突然不受控製地痙攣,五指死死摳進掌心,指甲劃破的傷口中,滲出的竟是與黑影同源的墨綠色血絲!
陸雲許低頭看向掌心,血色契約印記此刻如同沸騰的岩漿,每一道紋路都在扭曲跳動。
突然,印記表麵裂開無數細小的縫隙,每個縫隙中都浮現出一張孩童的麵容——
他們雙眼空洞,嘴角撕裂,麵容因痛苦而扭曲變形。
這些麵孔在印記中瘋狂掙紮,幹裂的嘴唇張合間噴出腥臭的黑霧。
更可怕的是,他們的眼眶裏沒有眼球,隻有兩團幽藍的鬼火,火焰中倒映著當年被鐵鏈拖入深海的可怖景象!
當陸雲許的血液滴落在印記上時,所有孩童突然同時轉頭,用沒有瞳孔的"眼睛"死死盯住他。
他們的嘴角以不可能的弧度咧開,發出無聲的尖嘯——
那分明是歸墟港祠堂裏,鎮海鍾的鍾聲頻率!
"冷靜......我答應過給你們交代......"
陸雲許咬緊牙關,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
他強忍經脈撕裂的劇痛,將體內殘存的星辰之力盡數逼入掌心。
湛藍的星輝如涓流般注入血色契約印記,每一縷光芒都化作細小的星辰鎖鏈,輕柔地纏繞上那些扭曲的孩童麵孔。
星輝所過之處——
孩童撕裂的嘴角被星光溫柔撫平,翻卷的傷口邊緣綻放出細小的星芒花朵;
空洞的眼眶中,幽藍鬼火被星砂重新塑成清澈的瞳孔,倒映的不再是血腥記憶,而是璀璨星河;
噴吐的黑霧在星輝中滌蕩,漸漸化作晶瑩的淚滴,每一滴淚裏都封印著一段被淨化的痛苦記憶。
更奇妙的是,當星輝完全包裹住所有麵容時,那些孩童突然同時露出天真笑容。
那些扭曲的孩童麵容漸漸平靜,猙獰的痛苦被星輝撫平。
撕裂的嘴角緩緩閉合,他們鬆開咬住契約紋路的牙齒,轉而伸手擁抱星光,最終化作點點藍色螢火,在印記表麵流轉不息。
他們破碎的瞳孔重新凝聚,倒映出陸雲許堅定的麵容。
他們的哭嚎聲從淒厲的尖嘯,逐漸化作低沉的嗚咽,最終變成輕柔的啜泣。
每一聲啜泣都伴隨著一縷黑霧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點純淨的熒光。
這些熒光如夏夜流螢,輕盈地從契約印記中飄散而出。
每一粒光點都包裹著一縷被淨化的魂靈,在星光中舒展、融化,最終化作漫天細碎的星辰塵埃。
熒光飄散的軌跡在空中留下淡淡的藍痕,如同淚痕劃過夜空,又似星河垂落,將最後的怨念洗去。
陸雲許的意識在劇痛中驟然下沉,忽然沉入一片虛無之境,四周唯有飄散的幽藍鬼火與淨化的藍色螢火交織流轉。
他清晰"看"到掌心契約印記中糾纏的兩種火焰——
左脈幽藍鬼火:由孩童怨靈未散的執念所化,每簇火苗裏都裹挾著破碎記憶。
火焰核心是深海鐵籠、青銅針筒、撕裂的哭喊,邊緣卻詭異地纏繞著星隕湖的封印星芒。
右脈淨世螢火:被星辰之力淨化後的魂光,呈半透明冰藍色。
每粒光點中都蜷縮著安眠的靈體,表麵浮動著往生咒文的金痕。
神識觸碰鬼火的瞬間,無數記憶碎片轟然灌入——
他看到三百童男童女被鐵鏈鎖在祭壇,胸口插著星隕湖特製的青銅導管,暗綠液體注入血管時,孩子們的眼球瞬間被腐蝕成空洞。
更可怕的是,每個孩子頭頂都懸浮著微型星算盤,正將痛苦情感轉化為封印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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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主持儀式的,是身著星隕湖與天道宮雙紋法袍的修士!
螢火則傳來溫暖的波動,向他展示淨化後的真相——
這些孩童承載著歸墟港人們的邪念與欲望,還有天道宮的貪婪。
他們的心口被刻下反向往生咒,故意讓怨念永世不散。
陸雲許的左眼突然傳來撕裂感,瞳孔自行分裂成六芒星陣,瞳孔深處浮現一道漩渦,將那些幽藍鬼火盡數吸納。。
幽藍鬼火如百川歸海,順著經脈湧入左眼。
每吸收一簇火焰,眼底就多出一道記憶畫麵。
當最後一絲鬼火入體時,左眼瞳孔已變成深淵般的豎瞳,內部浮現出完整的歸墟獻祭陣圖。
火焰入眼的刹那,左眼化作深邃的幽藍色,瞳孔邊緣浮現細密的星紋,仿佛能窺見亡魂往生的軌跡。
右眼的接納則溫和如春水。
螢火沿著星脈流淌,在眼底凝成微型星河。
每粒光點入駐,都帶來一段被超度的記憶。
最終在眼睛上形成保護層,可隨時釋放安撫魂靈的淨世之光。
右眼映照著淨化的螢火,螢火如星河傾瀉,融入眼底。
右眼瞳孔漸漸染上清澈的湛藍,光華流轉間,似有萬千被超度的魂靈在其中安眠。
兩種火焰在眸中交匯,卻又涇渭分明——
左眼如幽冥,承載怨靈未散的執念;
右眼似星河,映照魂靈歸寧的澄澈。
當陸雲許再度睜眼時,眸中異象已盡數收斂,唯有一縷幽藍與湛藍的餘韻在眼底流轉,如薄霧般轉瞬即逝。
他的左眼瞳孔已化作一道細窄的豎瞳,漆黑如淵,深處卻泛著幽藍色的冷焰。
那火焰並非肆意燃燒,而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約束在瞳孔中央,形成一道微縮的封印陣。
豎瞳邊緣,隱約可見細密的暗金色紋路,如同鎖鏈般纏繞著瞳仁,確保其中的邪惡氣息不會反噬宿主。
當陸雲許凝神時,豎瞳會微微收縮,瞳孔深處浮現出破碎的記憶片段——
那些被吞噬的怨靈執念,此刻如同被囚禁在瞳中深淵,無法掙脫,卻也無法侵蝕他的神誌。
右眼則與左眼截然不同,瞳孔如常,卻在轉動時自然流瀉出細碎的星光。
那些星光並非刻意催動,而是如呼吸般自然逸散,在空氣中留下淡淡的藍色軌跡。
每當他的目光掃過,星光便如細雨般灑落,所及之處,躁動的魂靈會不自覺地平靜下來。
更奇妙的是,當他閉目再睜時,右眼的星光會短暫凝聚,在瞳孔表麵形成一層透明的星膜。
這層膜能過濾邪祟的侵蝕,甚至能映照出魂靈最本真的狀態。
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並未衝突,反而在他眼中達成微妙的平衡。
左眼的幽暗被右眼的星輝中和,右眼的純淨亦被左眼的深邃調和。
當他垂眸時,雙眼如常,唯有在極度專注時,才會有一縷異色流光悄然劃過,提醒著這雙眼已非凡人之目。
陸雲許的這次感悟,和修為突破不同,而是一種罕見的“天人交感”狀態。
這種狀態通常隻有身負特殊血脈或命格之人,在經曆極致的情感衝擊或生死危機時,才有極小的概率觸發。
陸雲許掌心的“血魂契約”是連接他與歸墟怨靈的橋梁。
當怨靈被淨化時,他們的痛苦、執念、記憶,以及被強行剝離的魂力,全部通過契約反哺到陸雲許的心中。
這種龐大的信息流,直接衝擊了他的神識,迫使他進入一種“超感”狀態。
視覺:他的眼睛不再局限於物質層麵,而是能直接“看到”魂靈的本質,就像幽藍鬼火中的記憶碎片。
聽覺:他能感知怨靈無聲的尖嘯,甚至能聽懂淵族古老的密語。
觸覺:他的神識能“觸碰”火焰,並從中提取信息,如同翻閱一本由痛苦寫成的書。
這種狀態,類似於修道之人夢寐以求的“天眼通”,但陸雲許的感悟更加特殊。
他不僅“看”到了真相,還“吸收”了它們。
至於陸雲許的雙眼,在這一次感悟中,也成為了兩種對立力量的容器:
幽冥左眼:執念之瞳,來源於孩童怨靈的未散執念形成的幽藍鬼火,能窺視亡魂殘留的記憶,甚至讀取死者生前的強烈情感。
星河右眼:淨靈之瞳,來源於被星辰之力淨化的魂靈形成的藍色螢火,能釋放安撫星光,平息怨靈的躁動。
瞳孔轉動時,會自然灑落星輝,無需刻意催動。
可短暫淨化邪祟的惡意,甚至讓狂暴的魂靈恢複片刻清明。
但是陸雲許的雙瞳並非完美無缺,而是達成了一種“危險的平衡”:
左眼的怨念需要右眼的星光來壓製,否則可能侵蝕心智。
右眼的淨化需要左眼的執念來錨定,否則會失去鋒芒,淪為純粹的治愈之力。
至於這種平衡的代價是:
神識負擔:每次使用左眼讀取記憶,都會承受怨靈的痛苦。
情緒共感:右眼在安撫他人時,自己也會被對方的情緒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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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瞳衝突:若同時過度使用兩種能力,可能導致神識震蕩,甚至短暫失明。
劍宸與劍玄立於陸雲許身側,目光沉靜如淵,卻暗藏鋒芒。
當陸雲許掌心血色契約印記劇烈震顫,暗金血絲與墨綠毒霧交織翻湧時,兩人並未出手幹預,甚至連一絲靈力波動都未泄露。
劍宸的白袍在海風中微微拂動,袖中暗扣的星盤早已推演出七種破解之法,卻被他以指腹悄然抹去卦象。
“自己的劫,自己渡。”
他眼底映照著陸雲許因劇痛而繃緊的指節,卻始終保持著三丈距離。
劍玄的青銅劍穗無風自動,穗尾玉墜裏封存的淨世咒文已亮到極致,卻終究沒有祭出。
“若是連血契反噬都壓不住……”
麵具下的唇角微揚,
“也不配執掌星隕去責天。”
他們看著陸雲許以星辰之力強行鎮壓暴走的怨靈,看著他不靠外力獨自梳理經脈裏對衝的幽冥與星輝,看著他在絕境中生生劈出一條新路。
就像看著當年那個在孟家禁地,渾身是血卻硬生生爬過萬劍階的稚嫩少年。
劍宸與劍玄幾乎同時開口,聲音重疊在一起,帶著幾分感慨,幾分欣慰,
“不愧是小師弟的兒子。”
劍宸的白袍在風中輕揚,眼底閃過一絲罕見的柔和。
他注視著陸雲許咬牙鎮壓血契的模樣,仿佛透過他看到了當年那個執劍闖孟家禁地的少年。
倔強、固執,卻又堅韌得令人心驚。
“像,太像了。”
劍玄的青銅麵具下,唇角微微上揚。
他的指尖輕輕摩挲劍柄,低聲道:
“連這股不服輸的勁兒都一模一樣。”
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一絲複雜情緒。
當年那個讓他們又愛又恨的小師弟,如今的血脈,竟以這樣的方式延續。
當陸雲許雙瞳異變、周身氣息劇烈波動時,兩人同樣並未出手幹預,甚至連一絲靈力都未外泄。
他們隻是默契地退後半步,一左一右,如兩柄出鞘的利劍,無聲地鎮守住陸雲許周身十丈的空間。
劍宸負手而立,他的目光始終落在陸雲許的左眼上,看著那幽藍豎瞳中翻湧的怨念,眼底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讚許。
“能納怨而不狂,吞魂而不墮……不愧是璃前輩選中的人。”
他指尖輕撫袖中震顫的星盤,悄然壓製住天機的躁動,確保陸雲許的感悟不受外界幹擾。
劍玄的青銅麵具下,他的嘴角微微勾起。
他的視線鎖定陸雲許的右眼,看著那湛藍星光如春風般拂過四周,連海風都為之溫柔。
“淨靈之瞳……倒是比預想中更快覺醒。”
他的手始終按在劍柄上,劍鞘中的青銅古劍早已蓄滿靈力,隨時準備斬斷任何可能幹擾陸雲許的外力。
兩人都清楚,陸雲許此刻的異變,絕非危機,而是一場造化。
天道宮布局千年,卻唯獨算漏了這個變數——
一個能同時容納“深淵怨念”與“星河淨光”的人。
他們想看看,這個讓天道宮夜不能寐的星隕傳人,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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