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匙的菱麵還沾著林琅的虛源血痕，林焰的指腹在冰涼的金屬上摩挲。夜璃的冰凰虛影在他肩頭舒展羽翼，冰藍色的光暈籠罩著黑曜碑閉合的裂縫，那些暗金色的軌跡仍在緩緩流轉，像群蟄伏的毒蛇。倒計時的紅光透過指縫滲出來，在碑體表麵投下細碎的光斑，像在催促，又像在嘲諷。
    “要試試嗎？” 夜璃的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腕。她能感覺到密匙裏躁動的星軌能量，那些與星圖吻合的紋路正在發燙，與林焰丹田的雙生花苞產生奇妙的共鳴 —— 冰藍色花瓣上，月神冠印記突然亮起，映得碑體的暗紋更加清晰。
    林焰沒有回答，隻是握緊密匙往前邁步。鞋底碾過星石的碎屑，發出細碎的聲響，在死寂的碑頂顯得格外清晰。當密匙的菱麵觸碰到黑曜碑的刹那，他突然聽到聲悠長的嗡鳴，像是沉眠萬古的巨獸終於睜開了眼。
    “嗡 ——”
    密匙上的星圖突然亮起，與碑體的暗金色軌跡嚴絲合縫地重合。無數紅光順著軌跡蔓延，在黑曜碑表麵織成張巨大的星網，星網的節點處，淡金色的光流開始滲出，像被喚醒的血液，順著林焰的指尖往他體內鑽。
    “呃！”
    劇痛突然炸開在識海。林焰的膝蓋一軟，差點跪倒在碑前，密匙卻像生了根似的粘在掌心，無數信息如決堤的洪水，順著光流衝進他的意識 —— 那是無數破碎的畫麵、混亂的嘶吼、還有星軌符文組成的數據流，它們在他腦海裏瘋狂碰撞，幾乎要將他的魂魄撕裂。
    “林焰！” 夜璃的冰凰虛影撲過來，冰藍色的光流順著他的後心注入，試圖穩住他渙散的意識。但她的力量剛觸到那些信息洪流，就被股更強大的力量彈開，雪發身影劇烈震顫，魂傷處的星軌符文再次浮現，與碑體的暗紋產生了詭異的同步。
    林焰的意識在洪流中沉浮。他看到了第一世的星空 —— 那片星海比現在更璀璨，卻在灰黑色的浪濤中瞬間湮滅，浪濤裏伸出無數虛源觸須，將個持矛的金袍身影拖入黑暗，那身影的眉心，印著與他相同的源火圖騰。
    “第一次輪回…… 啟轉生體：炎…… 失敗……”
    冰冷的機械音在識海響起，像星軌閣的控製器在播報數據。林焰的視線突然切換，看到第二世的戰場 —— 永夜族的冰藍色星球正在崩解，位銀發女子舉著月神鏡抵抗虛源，鏡光卻被道灰袍身影暗中扭曲，最終與星球一同炸裂，女子消散前的眼神，與夜璃如出一轍。
    “第二次輪回…… 啟轉生體：霜…… 失敗……”
    畫麵走馬燈似的切換。第三世的轉生體被星軌閣誘入虛源池，第四世的繼承者在決戰前被親信背叛，第五世的源火在孩童時就被星軌符文封印…… 每一世的畫麵都以毀滅收尾，每一次失敗的背後，都藏著灰袍長老的冷笑和星軌控製器的紅光。
    “原來如此……” 林焰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信息流中突然衝出無數細小的星軌符文，組成道長長的名錄，懸浮在他意識中央。名錄的紙張泛黃，邊緣卷曲，像是被無數人翻閱過，上麵的字跡卻異常清晰 —— 那是九世轉生體的名字與生平。
    他的目光順著名錄往下掃，指尖在虛空中顫抖。炎、霜、鋒、嵐…… 每個名字後麵都跟著簡短的注解，“被星軌閣設計”、“遭親信背叛”、“源火被汙染”…… 直到名錄的倒數第二行，兩個熟悉的名字刺得他眼眶發燙：
    林蒼，源火第八世轉生，妻：墨，永夜族遺脈。注：於虛源池決戰中同歸於盡，疑為星軌閣最高指令所致。
    “爹…… 娘……”
    林焰的意識劇烈晃動。信息流突然炸開，無數關於父母的畫麵湧來：年輕時的父親在星軌閣藏書閣偷閱禁書，母親的淡紫色裙擺在月光下飄動，兩人在虛源池邊交換星墜項鏈，最後是決戰時的背影 —— 父親的四色火焰與母親的冰藍色能量交織成盾，背後是星軌閣長老們冷漠的臉。
    “他們不是同歸於盡……” 林焰的喉結滾動，血腥味湧上舌尖。他看到了畫麵的最後一幕：父親的戰矛即將刺穿虛源之根，星軌閣的暗箭卻從背後射穿了他的心髒，母親抱著他墜入池底前，將半塊星墜項鏈擲向空中，那軌跡，正是朝著年幼的自己。
    “第九世轉生體：焰。注：現存，星軌閣‘容器回收計劃’核心目標，預計於虛源滅世前完成收割。”
    冰冷的機械音再次響起，像是在宣判他的命運。林焰的意識突然掙脫信息流的束縛，四色火焰在識海暴漲，將那些嘲諷的文字燒成灰燼。他看著名錄上父母的名字，看著那些被星軌閣篡改的 “注”，突然明白了林琅最後那句話的含義 ——
    “母親當年選了你，可她不知道，我們都是源祖埋下的種子……”
    原來所謂的輪回，根本不是自然的循環，而是星軌閣精心設計的屠宰場。他們誘導每一世的轉生體對抗虛源，在最關鍵的時刻給予致命一擊，既削弱了虛源的力量，又除掉了可能威脅星軌閣統治的源火繼承者，最後再讓虛源滅世，將一切歸零，等待下一世的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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