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淩突破時間比眾人想象之中還要短。
    不過兩三個呼吸，他便長嘯一聲，渾身氣血牽動風雲，使擂台上狂風四起。
    洗髓境巔峰的氣勢毫無保留的展開，讓圍觀者紛紛變色。
    剛入洗髓九重，便已達到此境界的巔峰。
    “好雄渾的氣勢！”
    “不是，為什麽他突破時間這麽短？”
    “丫的，我突破洗髓九重的時候憋了兩個時辰，才捅破那層窗戶紙。”
    司空耀看著台上的葉淩，回想起自己突破的艱難，不由一陣心酸。
    為了突破，他服用了丹藥，提前沐浴焚香，保持身心的巔峰狀態後，才敢徐徐圖之。
    反觀葉淩，一身氣血消耗的七七八八，身上還有傷勢，居然……就這麽突破了？
    還是當著眾人麵突破的！
    人和人之間差距這麽大嗎？
    令狐右看上去也有幾分驚詫。
    “師弟積累當真渾厚。”
    突破如此輕易，而且剛突破便到此境界巔峰，隻能說明葉淩早就有突破的實力了，隻是自己一直主動壓製。
    葉淩平複體內沸騰的氣血，平靜道：
    “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他忽的露齒一笑。
    “令狐師兄，你要小心了。”
    話音未落，葉淩身形陡然消失在原地。
    令狐右再次驚異，拔劍朝前刺去。
    長劍發出清脆劍吟，恰到好處地刺中突然出現在麵前的拳峰。
    劍與拳再次碰撞，這一次，二者之間竟然平分秋色。
    令狐右下意識地變化劍招，手腕將長劍抖得靈蛇一般，朝著葉淩麵上劃去。
    不料，後者似乎早預判到了，他狠辣地不退反進，一隻手攔在麵前，另一隻手化作拳頭，直奔令狐右右肋。
    令狐右麵色微變，匆匆收回攻勢，腳尖點地，身法迅猛地退出幾步，拉開兩人之間距離。
    明明隻突破了一個小境界，可葉淩的力量、反應、速度都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兩人之間的差距，無形之中已經縮小了許多。
    見令狐右後退，葉淩也不追趕，他收回拳，緩緩擺出一個眾人從未見過的架勢。
    渾身氣血鼓蕩，在他體內流轉，發出江河流動般的嘩啦聲響。
    “你這是什麽武技？”
    令狐右好奇詢問。
    葉淩淡淡一笑，沒有回話。
    他猛地欺身上前，主動發起淩厲攻勢。
    令狐右皺眉，提劍與之交手。
    長劍與拳頭碰撞，發出刺耳的金鐵交鳴之音。
    兩人速度異常之快，同境界弟子竟然完全看不清。
    他們交手十餘招，其餘弟子隻能看見火花四濺，以及兩人身影糾纏，除此之外什麽也看不清。
    “喝！”
    葉淩突然一聲爆喝，渾身氣血再度狂暴幾分，一拳朝令狐右麵門直直打來！
    這一次，他的手臂上幻化出的不是虎豹虛影，而是一條淡金色的猙獰巨龍。
    這是之前的術法？！
    令狐右心中悚然一驚，但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判斷。
    隻是看上去和之前術法相似，實質上這還是術法雛形。
    應該是和之前術法同宗同源的武技。
    他不敢遲疑，亦是全力一劍劈下。
    “轟！”
    明豔劍光砍在葉淩拳峰之上，那柄長劍竟肉眼可見的彎曲，被拳頭上的巨力生生蕩開。
    “好大的力量！”
    令狐右駭然。
    他錯判了這一拳的威力，此時再想變招應對已來不及。
    眼神微微閃動，令狐右不敢再拚，腳步急促變幻，避開葉淩這一拳的鋒芒，嚐試從葉淩身側閃過去。
    可惜的是，葉淩身法同樣迅猛，他沒給令狐右躲避的機會，躍起淩空飛膝，狠狠頂在對方胸口。
    “砰！”
    後者悶哼一聲，隻覺得自己被頭洪荒猛獸撞了一下，凶狠的勁道使他一陣氣悶，身形不受控製地飛出。
    他還是第一次被葉淩擊中，體會到這可怕的殺傷力。
    難怪，其餘弟子麵對他，都隻敢用化力法周旋。
    葉淩見擊中，眼神猛地一亮。
    他愈發得勢不饒人，抓住機會追趕上前，運足氣血，雙腿拉成一個標準的弓步，拳上繚繞巨龍虛影。
    全力一拳！他竭盡全力，誓要一拳終結比賽！
    他知道，令狐右還有底牌未出，其實他也想見見對方的另一柄劍……但他更想勝利！
    不願出第二柄劍？
    那就讓你沒有出劍的機會！
    他像一頭矯健的獵豹，露出嗜血獠牙，看見獵物顯露疲態後，便要一擊致命。
    令狐右瞬間察覺葉淩想法。
    但此刻，無論是格擋，還是反擊，都已經不現實。
    他人還在空中，哪怕是此時有時間出劍，也會因過於匆忙，無法充足調動氣血而威力不足，攔不住葉淩誌在必得的一拳。
    明明……隻是一個小失誤而已，卻造成了即將敗退的慘重後果。
    隻能說，葉淩抓機會的能力太好了，稍微有些破綻，便被對方無限放大，營造成勝勢。
    令狐右思路光電般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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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不下！絕接不下！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
    千鈞一發之際，令狐右突然拋下手中長劍！
    作為一名劍客，很多時候，手中的劍比自己情人還要重要，拋劍，幾乎是不可能的行為。
    如果一名劍客突然拋下自己的劍，要麽他放棄了劍道，要麽，是他有另一柄劍。
    “天虹！”
    解語低聲道。
    是的，令狐右用原來的劍，無論如何，都擋不住葉淩的必殺一招。
    除非他用天虹！
    曾經慕容錦的佩劍，可隨主成長的神兵利器！
    “錚！”
    出鞘刹那，天虹發出清脆劍鳴，那聲音，仿佛它在狂笑，宣泄這段時日受到的冷落。
    劍如風，如夢，如龍。
    它沉寂太久，等待太久，終於，他等到了再次向世人展露崢嶸的時刻。
    所以它笑。
    但其實，劍是不會笑的。
    至少，一柄還沒有劍靈存在的劍，是不會笑的。
    所以，在笑的，不是天虹，而是突然放下茶杯的慕容錦。
    在令狐右全部心神放在葉淩身上，情急之下拋棄長劍、拔出天虹的那一刻開始，慕容錦就開始笑了。
    他曾種下一顆種子，今天那顆種子將會成長、結果。
    他將天虹贈給令狐右，但他的禮，不是那麽好收的。
    那枚特殊的魔種，就隱藏在天虹之中。
    幽暗的種子亮起光澤，自天虹身上侵入令狐右識海，動作極度隱蔽迅捷，包括當事人令狐右在內，竟然無人發覺。
    種子紮根肥沃的土壤，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根須肆意地擴張、遍布整個世界。
    一切發生在刹那，一切比最快得念頭還要快，沒有征兆，沒有預告，也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拔劍的人是令狐右，出劍的人，已成了慕容錦。
    長劍出鞘，明豔劍光比之前更加驚豔。
    隱隱化作夕陽的日光下，慕容錦側目，居高臨下地看著擂台上殊死搏鬥的兩人。
    令狐右的眼中，流露出的，是和慕容錦眼中一樣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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