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啥！都幹啥啊！”
    “起來起來！”
    “一個個比我奶歲數都大，你們這不是埋汰我呢麽？”
    “我下雨天都不敢走路！遭雷劈！”
    她挨個把老人家們扶起身，這回村民們徹底相信，皇宮真的派人管他們了。
    他們……沒有被放棄。
    “多謝雅妃娘娘！”
    “雅妃娘娘能來我們村兒，老身這輩子能見到您一次，死都值了！”
    “到時候到地底下和我們祖宗說，宮裏妃子賜給我們飯過。”
    這麽一整，林馥雅心裏也不好受。
    她站在祠堂中間，身上好像有光一般，他們看自己的眼神都是敬仰和開心，還有喜極而泣。
    自己什麽都沒做……
    甚至，還沒有幫他們救人。
    醫官給周圍老人和孩子都拿了一個肉包，至於那些大人，一人一碗雞蛋羹先暖暖胃，這些都是她最近攢的。
    攢物資這件事不止莫家父子在做，先入坑不差錢的玩家都選擇了充值，而經濟稍微差點的選擇了肝！
    做任務！多走走！多幹活！長月例！買糧食！
    手中雞蛋羹的碗還有些發燙，剛剛吃完一個肉包子的孩子又饞了，就是說不信軍隊來救援的那個孩子。
    羅大鵝看著爹娘手裏的雞蛋羹吞了吞口水：“娘，他們真的是來幫我們的！”
    小男孩兒語氣中帶著雀躍，手舞足蹈的蹭了爹娘一口雞蛋羹。
    林馥雅回身：“必須來幫你們的！先墊吧墊吧，一會兒中午做大鍋飯。”
    好些人都想把這碗雞蛋羹留著，等到實在不行的時候再吃。
    結果這種行為被醫官們製止：“你們身子太虛了，趕緊把東西吃了，別攢，吃到嘴裏的才是自己的。”
    剛剛哭嚎的女人漸漸平靜下來，也不看醫官給的雞蛋羹，一直抱著懷裏死嬰咿咿呀呀的哼著小調兒，仿佛在哄孩子一般。
    林馥雅向心理醫生阿心與另外一位醫官投去求助的眼神。
    這種活兒她幹不來。
    阿心身邊是三甲醫院的一位骨科大夫玩家，林大胖大學同班同學，因為他的安利入坑的。
    阿心遊戲角色是宮女形象，她用眼神詢問了一下女人丈夫：如果強行抱走孩子你媳婦兒會有什麽反應？
    女子丈夫沒出聲，而是給幾人展示了一下手上恐怖的咬痕，差點把肉都撕了下來。
    若不是天氣極寒，這傷口現在估計已經發炎了。
    本來人嘴就毒，被狗咬一口還毒。
    阿心上前幾步，蹲下身，舉起雞蛋羹對女人說道：“夫人，您先吃口東西，孩子睡著了，等到吃完飯再哄？”
    她的雙腿已經發紫，若再不及時救治可能會截肢。
    應該是因為雪崩時是午夜，她隻穿了裏褲跑出來，現在坐在幹草堆裏，小腿裸露在外麵。
    倒不是什麽男女有別，大燕在這方麵不是很封建，尤其在村裏，誰夏天下地的時候不把褲子挽起來啊？
    “你們肯定是搶我的囡囡，囡囡在睡覺，我們村兒之前來過拍花子！”
    “聽說，拍花子頭頭都是漂亮女人！”
    “你是不是拍花子的頭兒！”
    聽到這話，女子丈夫再也忍不住眼淚，他摩挲著臉，聲音悶悶道：“小花兒，囡囡走了，走了！”
    “你別這樣……你得好好的，我已經沒女兒了，再沒你，我可怎麽活啊……”
    “小花兒！”
    這幾聲呼喚好像將女人叫醒，她給懷中孩子掖了兩下繈褓，聲音哽咽：“我就再看她一眼，就一眼。”
    阿心慢慢靠近小花兒，在她耳邊說道：“不是非要把您孩子帶走，現在災情嚴重，定會有疫情發生，孩子在這兒也不安寧啊，夫人。”
    寒冬臘月一堆人穿這麽少，早晚凍感冒，感冒病毒演變演變就是流感，這兒也沒有撲熱息痛啥的，瘟疫沒那麽好治。
    “您把孩子給我，我們準備了小棺材，到時候埋在後山，逢年過節的您和夫君看看孩子，行不？”
    阿心循循善誘，最終還是把死嬰奪了過來。
    即便有再多不舍也沒有辦法。
    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勞煩官人到時候把地方告訴我們夫妻二人。”
    “你倆放心，趕緊把東西吃了，醫官挨個給你們治傷。”
    祠堂內除了幾個老人家外，每個人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傷口，加起來有幾十個人，但醫官隻有五個。
    這還是大胖手疾眼快搶的呢，要不然都被陸燼戈帶走了。
    這群村民們很多都是第一次看大夫，而不是鄉野村中的那些鄉醫，就是會些土方子的半吊子。
    把脈針灸一氣嗬成，給他們看的發愣。
    “香燒完之前不要動，大胖兒，煤到了沒有？屋裏都要成盤絲洞了，睜不開眼睛！”
    “到了到了，你們把屋裏的炭盆弄出來吧。”
    煤……
    那是富貴人家才能用上的東西。
    哪怕是最基礎的黑炭羅家村兒的人也很少見。
    “貴人，您是要把煤給我們用麽？”
    林馥雅頷首：“對啊！”
    “是否要用糧食換？”
    “啊？”
    林馥雅好像聽不懂他們說話，生在華國，救災這事兒……好像是免費的，別說掏錢了，就是結束送那些官兵們一點吃的都得硬核投喂。
    人民們恨不得一個個化身豌豆射手，往車裏一頓扔。
    羅大娘，就是那個被投喂包子的大娘上前幾步，吧嗒，又給林馥雅跪下了。
    女人都沒轍了。
    她麵色屋內，胳膊穿過羅大娘的雙臂，一下子給她架了起來：“大娘你看你，又跪，多大了，你沒有老寒腿啊？”
    “貴人……您聽我解釋，我們都是莊戶人家……糧食就是我們的命！”
    “剛開始您和官兵們來的時候，我們都以為您是來收糧的。”
    “今年大燕豐收，人盡皆知，我們真的餓怕了，如果這些要拿糧食換……我們不用行不？”
    林馥雅腦袋往後移了一下，一言難盡的看著羅大娘：“大娘你盡說那話，你知道啥叫救災不？”
    “救災！你們活著就是最大的事！”
    “煤好好用著嗷，等到有不冒煙的柴火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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