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孩子更加當聽不見了，任憑上善若水二人怎麽叫她，就當聽不到。
    第二天一早，這二人準備去校長辦公室談一下這次和遊戲聯動的實習策劃。
    農學院的植物四季常青，什麽？你說有四季變化的氣候問題？
    不好意思，這是我們專業對口，它不青我們也讓它青！
    校長辦公室坐落在五樓，陽光打在棕色辦公桌上，上麵的全息投影閃著光暈，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拿著鋼筆坐在桌子後麵。
    他一身中山裝，精瘦精瘦的一個小老頭兒。
    白色頭發略帶稀疏，聽見這二人敲門之後說了一聲：“進。”
    農學院校長叫田粟，平日裏是個不苟言笑的小老頭兒，所以這兩個老師直麵他還挺緊張的。
    “校長，我們給學生新做了個實習規劃，您看一下。”
    “現在科技太發達了，孩子們即使下田去幹活也學不到太多東西，但是這個遊戲，您看……”
    上善若水磕磕絆絆，他害怕田粟拒絕，趕緊把鳳雛荒年的報告視頻扒拉出來，一邊指一邊介紹道：“這遊戲裏天氣與作物模擬和顯示一模一樣，就土壤的酸堿性也不錯，如果我們學生能在這種情況下把作物種出來，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很大提升。”
    老人家聽罷，合上手中鋼筆，盯了二人一會兒。
    現在辦公很少有人用鋼筆了，他就是覺得這種寫字的感覺舒服。
    “你們倆都考察好了？”
    上善若水點點頭：“都看好了。”
    “這個可以當做學生們的實習課題，但幾千人進遊戲裏實習，會不會給皇後和糯寶添麻煩？”
    田粟看著策劃書繼續說道：“主要不知道這個遊戲服務器會不會崩！”
    這回上善若水和天成地平沉默了。
    二人往前走了一步，試探性問道：“校長，您剛才說啥？”
    田粟抿抿嘴，好像……說漏嘴了？
    “咳咳——我說，咱們學校這麽多學生，這個遊戲服務器會不會崩潰，到時候學生們的實習作品被刪了就不好了。”
    上善若水戴著眼鏡，他伸手，把已經掉到鼻梁的鏡框往上推了推。
    “校長，您剛才是不是說皇後娘娘和糯寶？”
    “抱抱孩子是不是您啊校長！”
    隻能有這一個選項，兩年啊，整整兩年，上善若水和天成地平在現實裏把每個老師教授都問了一遍，就想知道抱抱孩子是誰。
    憑啥你說話就那麽拽啊！？
    但如果是校長的話，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怪不得……
    怪不得！
    田粟眼神虛浮，還想狡辯什麽，結果被天成地平插話：“就是你！錯不了，你昨天在遊戲裏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校長啊，你為啥玩個女號啊！”
    “校長你玩就玩唄，還不好意思，我們不也是衝著崽崽和小白花玩兒的麽！”
    “真是，還秀敏上了。”
    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弄的田粟都插不上話。
    最後實在沒辦法，他覺得再不出聲阻止老臉不保：“我這個歲數了，喜歡喜歡孩子怎麽了？孩子這東西，隻要不是自己的，怎麽著都好！”
    上善若水：“行行行，您蓋章吧，一會兒遊戲裏見嗷！”
    天成地平：“這事兒整的，早知道不找您了，找的我倆還挺累挺。”
    這種強製性讓學生把遊戲結果當成實習報告的事兒不被人理解，甚至通告一發，好些不玩遊戲的學生都在罵提出意見的兩位老師。
    農學院論壇內，因為這個實習策劃的事情討論達到頂峰。
    【強製我們玩遊戲麽？我又沒有遊戲體驗倉！】
    【聽說是學校提供，你就不用操心這個了啊，這遊戲真的超好玩兒！你玩上就會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這一看就是鳳雛荒年的老玩家了，並且在底下各種宣傳遊戲內的數值和真實性。
    【你不用再勸了呀，有些同學就是不喜歡玩遊戲，不必勉強讓人家玩吧！】
    【我也感覺是，有人喜歡就有人不喜歡，把實習報告放在一個遊戲裏，不好意思，我擔心我的畢業證。】
    這種發言多的是，上善若水看到了，也理解，畢竟他們農學院每屆都是在學校內種植作物然後上交作業。
    如果同學們對強製性去遊戲裏做實驗這麽反感的話，遵從大家意願也不是不行。
    當天晚上他就發了個公告，大意是同學們可以自行選擇實習地點，遊戲內外他都會給一個公正的平分。
    這公告一出，學生們安靜多了。
    有些同學沒玩過遊戲的想進去試試。
    但當他們上線的那一秒，上善若水、天成地平、還有抱抱孩子。
    這仨人當場就後悔了。
    他們平日清澈愚蠢的學生們，到了遊戲裏依舊清澈愚蠢。
    呲著大牙，笑的一臉單純。
    “哎喲我老師，給我幹哪嘎達來了？熱的激惱的！”
    “老師，有沒有空調啊，非得擱這種條件下種地麽？”
    “啊？我頂著三十八度自己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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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先調個體感溫度！”
    “老師，我渴了，我想喝水，噯！那有井！”
    “井？！”
    “擱那嘎達呢井！？”
    “哎喲我去！我都沒見過真的井！”
    丟人二字這三個字已經說膩了！
    怎麽講呢？
    就好像是……
    哎……
    重點村民們都看著呢！
    聽說幾位貴人要帶一些學生過來，四散開花，他們像種子一樣飄向大燕各地，讓大燕的每塊土地都種滿糧食，每位百姓都能吃上飯。
    這種對百姓有建樹的人，大家都抱著敬畏之心。
    所以聽到這仨人一有動靜，他們就帶著吃的過來看熱鬧了。
    百姓們都想好了，好歹是幾位貴人的徒弟，不管多少人，讓他們第一頓飯吃飽吃好，就當還皇後娘娘和太女殿下拯救他們的恩情。
    二位貴人不在，這些讀書人他們幫著照顧！
    他們有一把子力氣！
    二狗子那幾個小孩兒坐在牆頭，懷中抱著的一碗碗雞蛋。
    看著一群十八九歲的青年男女衝著井過去了，飛奔！
    “噯！”
    “別投井啊！”
    “我們蓮花鄉挺有錢的！”
    “對啊對啊，您在我們這吃好喝好，絕對不帶虧一點兒的！”
    真嚇人啊，跑得快的幾個學生已經把腦袋伸進去了，就為了觀察井裏麵的結構。
    村民們隻能扒拉外麵一層的學生，村長八十了，拄著拐棍兒顫顫巍巍的過來，和上善若水說道：“尚先生，要是孩子們不願意來就算了，讓他們去給皇後娘娘效力，領皇糧也挺好的，都是花一般的年紀，用不著尋死覓活啊！”
    “對啊，先生，勸勸孩子們吧！”
    “如果覺得咱蓮花鄉條件不行，去皇宮呢？”
    這時，最裏麵的大學生已經起身了，嘴咧的老大：“老師，這裏麵嘎嘎涼快，和書上寫的一樣一樣的，嘎吱嘎吱的還有水呢！”
    “我家農村的現在都沒有井了，也有，不過是枯的，被封的死死的！我第一次見到開口的井！”
    “太哇塞了！”
    上善若水臉頰通紅，男人恨不得把臉埋進土裏。
    抱抱孩子就更不用說了，他是校長，孩子們變成今天這樣……
    那也是沒有辦法，大學生大部分都是這種性格。
    天成地平努力從嘴角扯出一抹微笑：“沒有……他們不是嫌棄咱們村兒條件不好……”
    村長不解：“那這些孩子是……？”
    上善若水：“純屬腦子有病，剛剛從山門出來，沒見過世麵！”
    嗷，要是這麽說他就懂了。
    都是奇人異事，不知道他們尋常人家是怎麽生活的也正常！
    “哇！藍天！”
    “哇！土雞蛋！”
    “我靠！還有自己做的糞肥！”
    “畢業論文我來了我！”
    這是農學院學生來鳳雛荒年實習的第一天，所有人的滿意程度都是滿分。
    【玩完遊戲回來了，在咱們學校分區做實驗的同學們，今日進展如何？】
    【剛剛種下去，旁邊是畜牧業的羊，期望他們相安無事，平安到老！】【附圖！】
    【你也是個人才啊，你把你論文種羊旁邊，你這不是等著延畢麽？】
    【那我有啥辦法啊！別的地方都被占了，總不能像那些沒腦子的去遊戲裏實習吧！？】
    【樓上，你說誰沒腦子呢？給你參觀一下我老師和師兄們種的東西好吧，這種幹旱程度的地能種出這種作物，知不知道什麽叫含金量！】
    【含金量？你們相信遊戲裏的數值！？信它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上一屆的同學已經畢業了，當時農學院還沒有這個策劃，但隻要玩鳳雛荒年的同學大部分都拿了高分成績。
    聽說現在自己的本命遊戲和實習掛鉤了，他們就回論壇看看。
    已經畢業的學長：【不是這樣啊學弟，這遊戲的真實性巨無敵高！如果在遊戲裏就能種出論文來何樂而不為呢？】
    【學長，我隻是對遊戲內數據產生質疑，畢竟組成遊戲的隻是一堆代碼！】
    這位學長沒說什麽，有些事兒勸不了，各人有各人的選擇。
    第二日，農科院學生收拾好之後，上善若水在群裏通知了上線時間。
    今天要給他們分配地方種菜。
    一身老農打扮的中年人坐在院子中央，旁邊是休閑打扮的抱抱孩子，沒人知道校長在看著他們實習，這群大學生眼裏都是對即將要去探索陌生環境的興奮。
    “你們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上善若水是個好老師，昨日告訴了他們大隋境內各個地方的氣候與地貌，今日先讓他們自己選。
    “老師，我想去種榴蓮！”
    “你咋那麽饞呢？下一個！來個正經的！”
    其中一位女生舉起手：“老師，我想去西北種沙棘！”
    上善若水：“下線之後群裏填表，後天直接傳送過去！”
    “謝謝老師！”
    西北地區土壤幹旱，現在這種天氣隻能更加嚴峻，但這位小姑娘畢業論文的題目就是《論沙棘的生命力與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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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要用盡全部法子在沙漠裏鼓搗出沙棘！
    嘻嘻！
    皇宮內，今天是半個月一次的大朝會。
    烈日當空，空氣燙得扭曲，人像被裹進蒸籠的濕布，每一次呼吸都灼得喉嚨發幹。
    汗珠剛沁出皮膚就黏膩地滾落，衣衫緊貼脊背，沉甸甸吸飽了熱氣。
    樹蔭下的蟬鳴都嘶啞發蔫，大臣們蔫蔫地垂著頭，隻覺睫毛都黏著汗，昏沉中恨不得把骨頭都拆出來透口氣。
    朝堂之上圍了滿滿一圈的冰桶，即使如此，大臣們和霍昭燃都被汗水浸濕了衣裳。
    坐在龍椅上的女人擺擺手：“得了，這個天氣咱們就不用講什麽規矩，大家把衣服都脫一脫，我看幾個年紀大的老臣都要暈過去了。”
    “謝皇後娘娘體恤。”
    大臣們褪去外套，感覺涼爽了許多。
    遊戲原住民比較講究這方麵，皇後體諒你，讓你脫了官服外套都不錯了對不？
    玩家們可不是這麽想。
    林馥雅陸燼戈帶頭脫得隻剩裏衣，一身潔白，這二人挽起袖子，褲子也挽到膝蓋上方。
    還是不痛快！
    最後她倆直接把鞋脫了！
    帶著汗的腳丫踩到寒涼地磚上，一個字兒！爽！
    “舒服了！”
    “這才是脫衣服呢！”
    “你們別秀敏啊，趕緊的吧！”
    大臣們看著兩位娘娘如此卸甲，剛開始還別過腦袋，嘴裏嘟囔著什麽非禮勿視。
    結果風飛揚也受不了熱，頭發都豎起來了，紮成了個丸子頭。
    大燕沒有那麽多女德女戒，真正做到知行合一的隻有一人。
    盧淩嶽。
    他是真不敢看啊！
    從小在大魏長大，那兒的女子從來不這般……
    這般……狂野？
    反正不能說放蕩就對了。
    林太傅本來還想訓自己閨女兩句來著，結果一隻靴子直接扔到他身邊，男人往後一躲，這才沒有幹他嘴裏。
    “哎喲我！還得是我閨女嗷，小腦袋瓜兒這麽靈呢！這皇宮的地磚就是涼快兒！”
    陸大元帥呲著牙，美滋滋的看著自己女兒。
    林太傅挑眉：“陸元帥總得講講規矩吧！”
    陸元帥：“規矩是啥？熱成這樣了還有啥規矩！你瞅把我們皇後娘娘熱的！小臉兒唰白！都要中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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