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金餅給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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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老板忽然扭頭衝著少年大喊,“快來救我,魏晟。”
    少年劈手成刀,鐵籠如泥般被他削開。
    他緩步走到女老板麵前。
    薑鴻南坐在原地看他。
    小手一伸。
    “十萬錢!”
    少年魏晟的腳步停下,走到薑鴻南麵前,停住。
    “給我還是給她?”
    薑鴻南把手裏的薑家商牌扔到他手上,抬起下巴看看那個女老板,見她麵露欣喜,收回了目光。
    她也沒說話,隻是從薑父手上接過十塊金餅。
    然後遞到魏晟手裏。
    “拿著吧。”
    魏晟了然。
    這錢是直接給他的。
    怎麽說的來著。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他把十塊金餅塞進自己的粗布麻衣裏,扭頭再次衝女老板走過去。
    女老板原本看見他私吞,眼睛都快要噴火,見他又朝自己走過來,頓時喜笑顏開。
    “魏郎,十塊金餅,他買了你,這錢也該給我了吧?”
    “你以後到薑家,指不定還有好日子過呢,這可都是托我的福,你可不要忘本啊。”
    她正等著魏晟帶著錢來救她。
    誰知魏晟一腳踹開人群,狠狠把她踢翻在地,一雙馬靴踩在她肚子上。
    女老板麵目扭曲,口中吐出一口鮮血,十指蜷曲,惡狠狠道。
    “你翻臉不認人?”
    魏晟的馬靴在她肚子上碾了一圈。
    少年低下頭,不屑的目光落在她臉上。
    “你是人?”
    “她不是人。她隻是個披著人皮的惡鬼罷了。”
    薑鴻南接話。
    自古以來,買賣人口就講究你情我願,她蘇玉娘開了池安縣最大的拍賣行,不僅公然拍賣人口,拖欠賣家的錢也就罷了。
    卻盡在邊關抓捕蠻夷俘虜,極盡虐待毆打後,使其喪失行動力,再將其送入行中拍賣。
    “你說說你幹的勾當,光彩嗎?”
    她輕嗬一聲,吩咐魏晟。
    “她們當初怎麽毆打你的,今日你便當著大家的麵都還回去。”
    “讓我看看,這在池安縣尉管轄下的池安拍賣行,是怎麽管理自己的手下的。”
    池安縣怎麽管理拍賣行,拍賣行怎麽管理手下,都值得深究。
    那些原本圍在門口,不給人出去的彪形大漢,聽到這句話,全都四散逃走,薑鴻南自是知道他們是因為心虧,心裏有鬼才先跑了。
    蘇玉娘也想跑,卻被踩著,跑不掉,隻能嘶聲哭喊。
    魏晟卻沒下手。
    他收回自己的腳,拿過喜雨給他的布帕輕輕擦拭鞋上的血跡。
    薑父這才稍稍平息了怒氣。
    孟氏輕輕拍著他的背。
    “五哥兒,點到為止吧。”
    薑鴻南心領神會,了解孟氏是怕她因此得罪蘇玉娘背後的人,便低聲應。
    “得嘞。魏晟,不聽命令,罰你五十文月錢。不許再有下次。”
    蘇玉娘眼眶通紅,一聽到錢,她就恨不得現在爬起來,殺了薑鴻南和薑家的所有人。
    看著薑鴻南和薑父離開,她狠狠吐出一口血,嘶啞著喊道。
    “薑家五郎,我記住你了!給老娘等著!”
    “呸!”
    一個渾圓矮胖的富商走上前來,朝她身上吐了口口水。
    指著她的鼻子罵道。
    “就你也配瞧不起我們商人?”
    另一書生打扮的清秀男子也氣不過,踹了她一腳。
    “要不是你強迫我二弟,我弟媳也不會前幾日在家中自縊了,你這個毒婦!”
    “就是,你收購了我們中醫館上好的人參,憑著上頭有人壓價到一萬錢,結果在這拍賣會上拍到了十五萬錢,拍到的錢還一分不給我們分成,虧你還是這個拍賣行的老板?我們這些商人都沒你心黑啊?”
    “可不是!她賺的可都是黑心錢!”
    “就是就是!”
    整個拍賣行裏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全都憤憤不平,將自己積攢已久的怨氣發泄出來。
    雖然沒幾個人敢上去打她,可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差點把蘇玉娘淹死。
    她兩眼一翻,被嚇得直挺挺暈死了過去。
    這邊薑鴻南在街上遇見了秦節律,他還在跟他娘挑選衣物。
    小秦氏出生世家秦先寶家,乃是出將入相之名門後輩,自是有不少的積蓄。
    她先前已經幫薑鴻南挑好了幾件金絲長袍,但仍覺得不夠,便準備再到陳記布坊看看。
    正巧孟氏提議要來陳記布坊,給新買的護衛挑幾件合身的換洗衣物。
    幾人一同前來,恰好在店裏看見小秦氏和秦節律。
    薑恩澤怕被五嬸兒打,早在天黑之前便回去了。
    “孟姐姐,你來了,正好!”
    小秦氏笑靨如花地走過來,親昵地拉住孟氏的手。
    薑父也跟著在旁作陪。
    隻餘三個孩子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他是誰?”
    “他是誰?”
    秦節律和魏晟兩人異口同聲。
    薑鴻南一陣唏噓。
    竟然還有本文男主不知道的人?
    自己這是……古早玄幻爽文節奏。
    在拍賣行淘到寶了?
    “這……”
    她伸手指著魏晟,想著應該先跟他說秦節律是誰,還是先告訴他這個人不好惹?
    魏晟卻是嘴快。
    “我,魏晟。五郎護衛。”
    秦節律微一抱拳,恭敬行禮。
    “我是秦節律,字奉律,池安人士。”
    見兩個半大的孩子報完姓名後,又開始幹瞪眼,薑鴻南摸了摸腦門,從自己懷裏掏出方才沒吃完的半袋葡萄幹。
    捧著油紙袋遞到兩位小爺麵前。
    小聲道。
    “吃,要不吃點?”
    沒什麽是一頓葡萄幹解決不了的,實在不行,那就兩頓。
    聞言,魏晟先拿了顆葡萄幹,他放進嘴裏,大概是餓了,又接連一把拿了五顆。
    秦節律看快被拿完了,才伸手過來拿。
    不過他挑挑選選了半天,也才挑了一個圓滾滾的,個大飽滿的。
    也沒急著往嘴裏塞。
    薑鴻南方才已經吃了很多,打了個飽嗝後,便把整包葡萄幹都放到魏晟手裏。
    “你們吃,我四處去看看。”
    說完沒等魏晟反應,她掄著胳膊,轉著自家輪椅,在這間占地六間門麵的陳記布坊隨意走走停停看看。
    還真別說。
    早就聽說陳記布坊是池安最大最豪華的布坊。
    這一看果真如此。
    光是布的樣式就有上萬種,更別說是上等蠶絲了。
    金絲,紅絲,綠絲,藍絲,白絲是應有盡有。
    粗布棉麻上亦是純天然植物染料,染製而成。
    賣價也隻要三文錢一件,連三兩肉三杯酒錢都用不到。
    可謂是極其物美價廉。
    薑鴻南摸著那麻衣,想起自己那件下午剛被燒了的錦絲雲袍,頓覺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