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殘簡的低語與晶簇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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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毀滅性的紫色能量洪流裹挾著億萬晶片,如同咆哮的巨獸之口,擦著星嵐俯衝而下的龐大身軀邊緣狠狠碾過!狂暴的氣流如同實質的重錘,狠狠砸在星塵巨鯨的側腹和葉塵單薄的身體上。
    “噗!”
    葉塵隻覺得五髒六腑都移了位,喉嚨裏一股腥甜不受控製地湧上,又被他死死咽了回去。無數細小的、邊緣鋒利的紫色晶片,如同被激怒的蜂群,擦過他的臉頰、手臂、後背,留下火辣辣的刺痛和瞬間滲出的血痕。護體靈力在剛才的湮滅衝擊和晶片風暴下早已潰散,此刻的他,如同赤裸在刀鋒叢林之中。
    “嗚——昂——!”
    身下,星嵐發出痛苦而憤怒的悠長悲鳴。那巨大的身軀在狂暴的亂流中完全失控,如同被無形巨手狠狠抽打的陀螺,翻滾著、旋轉著,向著下方那片被巨大紫色晶簇切割出的、深邃幽暗的峽穀狠狠墜落!每一次翻滾都伴隨著巨鯨骨骼和厚重皮膚與空氣摩擦發出的沉悶撞擊聲,以及葉塵被甩得頭暈眼花、骨頭幾乎散架的劇痛。
    風聲在耳邊淒厲地嘶吼,視野天旋地轉。下方嶙峋猙獰的紫色晶柱如同等待獵物的獠牙,在暮色中閃爍著冰冷致命的光澤。死亡的氣息從未如此清晰!
    “星嵐!穩住!穩住啊!”葉塵嘶吼著,聲音被狂風撕扯得破碎不堪。他死死抱住巨鯨皮膚上一處相對凹陷的褶皺,指甲幾乎要摳進那堅韌的皮肉裏,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一片慘白。他試圖調動體內殘存的靈力,試圖幫助夥伴穩定身形,但體內經絡如同被無數鋼針穿刺,靈力運轉滯澀無比,每一次嚐試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
    轟隆!
    星嵐龐大的側腹重重撞在峽穀一側陡峭的晶簇岩壁上!堅硬的紫色晶體瞬間碎裂,發出令人牙酸的爆響,碎石晶片如同瀑布般飛濺!巨鯨發出更加痛苦的哀鳴,下墜之勢被這猛烈的一撞稍稍改變,翻滾著砸向峽穀底部相對鬆軟的紫色晶沙地。
    砰!!!
    大地劇烈震顫,激起漫天紫色的煙塵。星嵐龐大的身軀如同隕石般砸落在地,深陷進晶沙之中,又因為巨大的慣性向前滑行了數十丈才堪堪停下,在晶沙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溝壑,溝壑兩側是被掀起的、如同紫色浪潮般的沙晶。
    葉塵在撞擊的瞬間就被巨大的慣性狠狠甩飛了出去!他在空中翻滾了幾圈,重重摔在距離星嵐十幾丈外的晶沙地上,又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渾身的骨頭像是散了架,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他趴在冰冷的紫色沙地上,劇烈地咳嗽著,每一次咳嗽都牽動著胸腹間翻江倒海的劇痛,嘴角溢出一絲鮮紅。
    “咳咳……咳……星嵐!星嵐你怎麽樣?!”葉塵強忍著劇痛,掙紮著抬起頭,望向星嵐墜落的方向。煙塵彌漫,隻能看到巨鯨龐大身軀的模糊輪廓,如同一條擱淺在紫色沙灘上的絕望大魚。它巨大的胸鰭微微抽搐著,粗重的喘息聲如同破損的風箱,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痛苦的嘶聲。
    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間纏繞住葉塵的心髒,壓過了身體的疼痛。他手腳並用地爬起來,踉踉蹌蹌地衝向星嵐。
    “星嵐!堅持住!我來了!”葉塵的聲音帶著哭腔,跌跌撞撞地跑到巨鯨巨大的頭顱旁。星嵐那隻巨大的、如同深潭漩渦般的眼睛半睜著,瞳孔渙散,蒙著一層厚厚的痛苦和疲憊的陰翳。它看到葉塵靠近,艱難地轉動了一下眼球,發出一聲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嗡鳴,充滿了歉意和無助。覆蓋它身軀的星塵軌跡已經完全消失,皮膚上布滿了擦傷和劃痕,尤其是撞擊岩壁的側腹,一片血肉模糊,深灰色的皮膚破裂,露出下麵暗紅色的肌理,正緩緩滲出帶著微弱星光的粘稠血液。
    “別怕!別怕!我在!”葉塵的聲音發顫,他手忙腳亂地從腰間的獸皮袋裏掏出所有療傷丹藥。瓶瓶罐罐被他抖落一地,他撿起一個碧綠色的小玉瓶,拔開塞子,一股清冽的藥香彌漫開來。這是家族壓箱底的“續脈生肌散”,極其珍貴。
    “忍著點!”葉塵咬咬牙,將瓶中藥粉不要錢似的傾倒在星嵐側腹最嚴重的傷口上。藥粉接觸到翻卷的血肉,發出輕微的“滋滋”聲,星嵐龐大的身軀猛地抽搐了一下,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
    “對不起!對不起!”葉塵心痛如絞,動作卻不敢停。他又掏出另一個裝著淡藍色液體的水晶瓶,那是稀釋過的“凝星露”,專門用於補充星獸損耗的本源星力。他小心地將液體倒在星嵐巨大的鼻孔下方,讓它隨著呼吸吸入。
    做完這一切,葉塵已是滿頭大汗,靈力徹底枯竭,身體搖搖欲墜。他背靠著星嵐冰冷的皮膚滑坐下來,大口喘著粗氣,警惕地環顧四周。
    他們墜落的地方,是這條巨大峽穀底部的一個相對開闊的凹地。四周是高達數百丈、犬牙交錯的紫色晶壁,如同巨大的囚籠。頭頂是狹窄的一線天,暮色天空被切割成一條幽暗的縫隙。空氣冰冷幹燥,彌漫著晶塵和星嵐血液的淡淡腥甜味。死寂,絕對的死寂籠罩著這裏,隻有星嵐粗重痛苦的喘息聲和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在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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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暫時安全了……嗎?
    這個念頭剛升起,葉塵的胸膛處猛地傳來一陣滾燙的灼燒感!仿佛有一塊燒紅的烙鐵緊貼著他的皮肉!
    “嘶——!”他痛得倒抽一口冷氣,手忙腳亂地從懷裏掏出那枚帶來災禍又救了他一命的萬界通識玉簡殘片。
    此刻,這塊指甲蓋大小的玉簡,正散發著一種不祥的、忽明忽暗的暗紅色光芒,溫度高得驚人!那些原本細微流淌的玄奧紋路,此刻像是被注入了狂暴的能量,正在玉簡表麵瘋狂地閃爍、扭曲、重組!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精純的能量波動,正源源不斷地從玉簡中散發出來,透過掌心,刺激著他疲憊的神經。
    “又是你!”葉塵盯著這詭異的玉簡,眼神複雜到了極點。恐懼、憤怒、後怕,還有一絲劫後餘生卻無法擺脫的詭異感。是這東西發出的警告,引來了晶簇暴動?還是它預知了危險,試圖救他?剛才那層救命的護盾,那精準的規避指令……也是它?
    他腦海中再次閃過那冰冷無情的意念聲音:【偵測到毀滅性能量衝擊!強度:湮滅級!規避路線生成……能量護盾開啟……執行!】
    那聲音,那指令,精準得可怕!絕非幻覺!
    “你到底……是什麽鬼東西?”葉塵的聲音幹澀沙啞,死死盯著手中滾燙的玉簡殘片。這東西的來曆成謎,星嵐什麽時候吞下的?它為何能發出警告?為何能引導能量?它……有意識嗎?
    就在葉塵驚疑不定,試圖用自己微弱的靈識去探查玉簡內部時——
    嗡!
    玉簡表麵的暗紅光芒猛地一斂,所有瘋狂閃爍的紋路瞬間停滯,恢複成一種溫潤內斂的微光。同時,葉塵的腦海中,那個冰冷的意念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沒有警告的急促,卻多了一種……近乎刻板的陳述感:
    【環境掃描啟動。
    ……
    掃描完成。
    當前位置:紫晶荒原·無名裂穀底部。
    空間結構:相對穩定,存在微弱晶簇能量輻射幹擾。
    威脅評估:低暫未偵測到高能級晶簇活性異常)。
    能量儲備:0.3極度匱乏)。
    建議:休整。收集能量基質。修複核心損傷。】
    葉塵的眼睛瞬間瞪大了!這……這玉簡在跟他“說話”?在分析環境?在做建議?
    “你……你能聽懂我說話?”葉塵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聲音在死寂的峽穀裏顯得格外清晰。
    玉簡毫無反應,隻是靜靜地躺在他掌心,散發著微弱的溫潤光澤。腦海中也再無聲息。
    葉塵皺眉。難道需要某種“觸發”?
    他試探著,集中精神,將意念沉入玉簡,試圖傳達一個最簡單的指令:“掃描……周圍地形?”
    嗡!
    玉簡表麵微光一閃,葉塵隻覺得眼前景象猛地一變!雖然他的肉眼看到的依舊是紫色的晶壁峽穀,但在他的“意識視野”中,卻瞬間覆蓋上了一層淡藍色的半透明網格。這網格精準地勾勒出周圍數百丈範圍內所有晶簇的形狀、大小、角度,甚至連腳下晶沙的厚度和成分都標注了出來!更令他心驚的是,幾條閃爍著微弱紅光的路徑,在網格地圖上清晰地標識出來,旁邊還浮現出細小的、他勉強能理解的古篆文字注解:
    【路徑a:通往峽穀上遊。距離:未知。晶簇結構:複雜多變,存在多處能量淤積點潛在風險:低中)。】
    【路徑b:通往峽穀下遊。距離:未知。晶簇結構:相對平緩,存在大型晶洞潛在風險:未知)。】
    【路徑c:通往左側晶壁裂縫。距離:三十丈。裂縫內部空間:狹窄,探測受阻潛在風險:未知)。】
    這……這是……地圖?!還帶風險評估?!
    葉塵的心髒狂跳起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和……狂喜!這玉簡殘片,絕非尋常法器!這簡直是……洞悉環境的無上利器!在危機四伏的紫晶荒原,有了這東西,生存幾率何止倍增?
    他猛地想起剛才玉簡的“建議”:收集能量基質!
    “能量基質……是指什麽?”葉塵再次集中意念詢問。
    這一次,玉簡的反應更快。意識視野中,淡藍色的網格地圖上,瞬間亮起了十幾個微弱的、不同顏色的光點。大部分是暗淡的白色,零星點綴著幾個淡黃色和……一個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淡紫色光點,就在距離他不到十丈遠的一處晶壁凹陷處。
    同時,冰冷的意念信息直接烙印在他腦海:
    【能量基質標注:
    白色光點:低純度晶塵能量密度:極低)。
    淡黃光點:惰性晶核碎片能量密度:低)。
    淡紫光點特殊):未知高純度晶簇伴生礦能量密度:中高,屬性:未知,存在微弱空間波動)。建議優先采集。】
    未知高純度晶簇伴生礦?!存在空間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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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塵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他猛地抬頭,目光灼灼地看向玉簡標注的那個位置——峽穀晶壁上一個不起眼的、被幾塊巨大紫色晶石半掩著的凹陷處。
    “星嵐!有發現!等我!”葉塵按捺住激動,對星嵐喊了一聲,強撐著劇痛的身體,踉蹌著向那處晶壁跑去。星嵐發出一聲微弱的嗡鳴,巨大的眼睛追隨著葉塵的身影,帶著一絲疑惑和擔憂。
    葉塵跑到晶壁凹陷處,費力地搬開幾塊半人高的紫色晶石碎片。晶石入手冰冷沉重,邊緣鋒利。當他搬開最後一塊較大的碎片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凹陷處並非實心岩壁,後麵竟然隱藏著一條狹窄的、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縫隙!縫隙內部並非漆黑一片,而是透出一種極其微弱的、仿佛呼吸般的淡紫色光暈!一股比外界濃鬱精純數倍的晶係能量,混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奇異的空間漣漪感,正從縫隙深處緩緩散發出來!
    “就是這裏!”葉塵的心髒狂跳。他毫不猶豫,側身擠進了那條狹窄的縫隙。
    縫隙內部比想象中更深,也並非筆直。他艱難地挪動了十幾丈,眼前豁然開朗!
    一個不算太大、約莫一間廳堂大小的天然晶洞呈現在眼前。洞壁完全由晶瑩剔透的紫色晶簇構成,這些晶簇並非外界的死寂暗紫,而是如同活物般,內部流淌著柔和而純淨的紫色光暈,將整個洞穴映照得如夢似幻。洞穴中心的地麵上,生長著一小簇形態奇特的晶簇——它們並非尖銳的柱狀,而是如同蜷縮的藤蔓,又像凝固的紫色火焰,層層疊疊,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近乎液態的光澤。最核心的位置,懸浮著一顆隻有拇指指甲蓋大小、通體渾圓、散發著深邃幽光的紫色晶珠!正是這顆晶珠,散發出那精純的能量和奇異的空間波動!
    “星髓晶?!”葉塵腦中瞬間閃過家族典籍中關於荒原至寶的模糊描述,激動得幾乎要叫出聲!雖然形態似乎有些差異,但這精純的能量和空間波動……絕對錯不了!這就是修複古傳送陣的核心材料之一!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簇奇特的晶蔓,目光緊緊鎖定那顆懸浮的紫色晶珠。就在他伸出手,指尖即將觸碰到晶珠的瞬間——
    嗡!
    他懷中的玉簡殘片,毫無征兆地再次變得滾燙!同時,那個冰冷的意念聲音如同驚雷般在他腦海炸響,前所未有的急促和尖銳,甚至帶上了一絲……警告的意味!
    【警告!偵測到高維意識殘留波動!強度:微弱!屬性:未知!極度危險!目標鎖定:未知晶珠!
    建議:立即遠離!能量護盾無法生成!重複!立即遠離!】
    高維意識殘留波動?!極度危險?!
    葉塵伸出的手猛地僵在半空!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瞬間席卷全身!他驚疑不定地看向那顆近在咫尺、散發著誘人光澤的紫色晶珠。
    它看起來如此美麗,如此無害……玉簡的警告是真的嗎?還是……這玉簡本身,就在誘導他,或者阻止他?
    就在這驚疑的刹那,異變陡生!
    那顆懸浮的紫色晶珠,幽光猛地一閃!葉塵隻覺得眼前景象瞬間扭曲、拉長!一股無法抗拒的、冰冷而詭異的吸力,猛地從晶珠內部爆發出來,牢牢鎖定了他!他感覺自己的意識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狠狠地向那晶珠拖拽!身體卻如同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不——!”葉塵隻來得及在意識中發出一聲絕望的呐喊。
    星塵巨鯨·意識海深處
    那片代表星嵐靈魂的黯淡星空,依舊被痛苦和虛弱籠罩,但之前劇烈的動蕩已經平息了許多。星光雖然暗淡,卻不再混亂,正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自我修複著。
    淩逍那微弱的意念光團,如同這片死寂星空中的唯一光源,正散發著一種近乎“專注”的波動。他的“視線”,穿透了星嵐的肉體阻隔,穿透了峽穀的晶壁,精準地落在了那個小小的晶洞之中,落在了葉塵僵立的身影和那顆詭異的紫色晶珠上。
    當玉簡發出那前所未有的急促警告時,淩逍的意念光團微微閃爍了一下。
    “高維殘留?”一絲極其淡薄的“興趣”漣漪掠過,“這破珠子?”
    他的意念如同無形的探針,無視了空間,瞬間刺向那顆紫色晶珠。然而,就在他的意念即將觸及晶珠核心的瞬間,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堅韌、帶著古老腐朽氣息的屏障,猛地反彈開來!這屏障並非能量構成,更像是一段凝固的、充滿惡意的“意念”化石!
    淩逍的意念被這突如其來的阻礙彈開了一絲。
    “咦?”意念光團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持續的波動,不再是之前的慵懶和無聊,而是……一絲真正的訝異。“不是自然造物……是‘殼’?誰留下的?”
    就在他訝異的瞬間,晶珠的吸力爆發了!葉塵的意識被強行拖拽!
    淩逍的意念光團驟然明亮了一瞬!一股冰冷的、帶著審視意味的意念瞬間掃過葉塵被拖拽的意識,掃過那晶珠爆發出的吸力源頭。
    “嗬……”一聲極輕的意念冷笑響起,帶著洞悉一切的漠然,“原來如此。一個苟延殘喘的‘捕食者’,把自己偽裝成誘餌?倒是……有點意思。”
    他沒有出手阻止。反而,那意念光團穩定下來,散發出的“專注”感更加強烈了,如同一個找到了新奇玩具的孩子,帶著一種殘酷的期待。
    “凡人,讓我看看……”淩逍的意念鎖定了葉塵正在被拖入的那個扭曲、冰冷、充滿惡意的“意識空間”,那目光穿透了表象,仿佛看到了更深層的東西。
    “……你的掙紮,這次能值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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