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畫皮前奏:剝下你的臉,做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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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海市的雨季似乎格外漫長。
自從“鏡中花”莊園被搗毀後,已經過去了一周。阿波羅(真名:傑森·維爾德)雖然被捕,但他的精神狀態徹底崩潰,整日縮在看守所的牆角,對著空氣比劃著某種詭異的手勢,嘴裏念叨著:“別過來……別剝我的臉……”
顯然,在曼陀羅組織內部,即使是身為核心成員的阿波羅,也有著讓他靈魂顫栗的恐懼對象。
那個代號——【畫皮】。
此時,京海市的一處私密安全屋。
壁爐裏的火光跳動,驅散了深秋的寒意。沈清秋窩在沙發裏,手裏捧著一杯熱可可,膝蓋上蓋著陸宴庭的大衣。她並沒有在休息,而是對著麵前投影屏上的一張古老羊皮卷發呆。
那是技術科從阿波羅的加密雲端裏恢複出來的唯一一份關於“畫皮”的資料。
“看出了什麽?”
陸宴庭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走過來,順勢坐在她身邊,長臂一伸,將她圈進懷裏。
“這不是現代醫學的手稿。”
沈清秋指著屏幕上那張繪著人體解剖圖的羊皮卷,眉頭緊鎖,“這是一張出自明代的《剝皮經》。畫的是一種失傳已久的‘易容術’,或者說……邪術。”
她放大了圖片的局部。
圖畫上,一個沒有臉的人,正拿著一張完整的人皮,像穿衣服一樣,小心翼翼地往自己身上套。而在旁邊,有一行猙獰的小字:
【人皮做紙,白骨為筆。畫皮畫骨難畫魂,唯有鮮血祭此生。】
“畫皮……”沈清秋喃喃自語,“在聊齋誌異裏,那是厲鬼披著人皮害人的故事。但在現實犯罪心理學中,這類罪犯通常患有極度的‘身份認知障礙’。”
“他們厭惡自己的臉,厭惡自己的身份。他們通過剝下別人的皮,穿在自己身上,來竊取別人的人生。”
“而且,”沈清秋的眼神變得銳利,“阿波羅的信息裏提到,他的下一個目標是京海市博物館。”
“博物館?”陸宴庭叉起一塊蘋果喂給她,“那裏最近有什麽大動作嗎?”
“有。”
沈清秋調出另一份新聞頁麵,“明天,京海市博物館將舉辦一場史無前例的特展——《絲路遺夢》。展出的核心文物,是一具剛出土不久、保存完好的‘樓蘭女王’幹屍。”
“據說,這具幹屍不僅皮膚保存完好,甚至連睫毛都清晰可見。被稱為‘千年睡美人’。”
“畫皮,樓蘭女王,幹屍……”陸宴庭嚼著蘋果,眼神微冷,“這幾個詞湊在一起,怎麽聽都不是什麽好事。”
“那個‘畫皮’,是想偷屍體?”
“不。”沈清秋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對於一個追求極致‘皮囊’的瘋子來說,幹屍的皮沒有吸引力。”
“他感興趣的,是來看展覽的那些……活人。”
“博物館那種地方,人流量巨大,監控死角多,而且因為文物保護的原因,燈光通常很昏暗。那是……天然的狩獵場。”
沈清秋放下杯子,站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京海市的霓虹燈在雨霧中顯得朦朧而迷離。
“陸宴庭,我有一種預感。”
沈清秋的手指輕輕劃過玻璃上的水霧,“這個‘畫皮’,可能就在我們身邊。甚至……就在我們認識的人當中。”
“因為頂級的易容術,不僅僅是改變容貌,更是改變骨相、步態、聲音,甚至是微表情。”
“如果他真的能做到‘畫皮’的境界,那麽……”
沈清秋轉過身,看著陸宴庭,一字一頓地說道:
“除非把他剝開,否則沒人知道那張皮下麵,藏著究竟是人是鬼。”
“那就剝開看看。”
陸宴庭走到她身後,從背後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發頂,看著窗外的夜色,眼中殺氣騰騰。
“不管他是畫皮還是厲鬼,隻要敢在京海伸手,我就剁了他的爪子。”
“明天,博物館,全城布控。我倒要看看,他想怎麽演這出戲。”
……
次日,京海市博物館。
作為本年度最重磅的文化盛事,《絲路遺夢》特展吸引了無數媒體和遊客。博物館外排起了長龍,安保級別也提到了最高。
秦川帶著便衣隊混在人群中,耳機裏不斷傳來各小組的匯報聲。
“A區正常。”
“B區正常。”
“監控室一切正常。”
然而,這種平靜並沒有讓沈清秋感到安心。
她和陸宴庭以特邀嘉賓的身份進入了內場。
博物館的展廳設計得極其幽深,為了還原西域古國的神秘感,四周的牆壁被漆成了沙黃色,燈光壓得很低,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特製的、帶有檀香和防腐劑味道的冷氣。
“這裏的濕度控製在45%,溫度16度。”
沈清秋裹緊了風衣,目光在來往的賓客臉上掃過。
**【視覺通感·骨相掃描】**
*那個穿著唐裝的老人,顴骨高聳,步態蹣跚——骨質疏鬆,正常。*
*那個正在直播的女網紅,鼻梁透光——那是矽膠假體,正常。*
*那個保安,站姿筆挺,重心在後腳跟——退伍軍人習慣,正常。*
每個人看起來都很正常。
但這種正常,本身就是一種不正常。
“各位來賓,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了。”
博物館館長,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學者,站在展廳中央的高台上。
在他身後,是一個巨大的、被紅布覆蓋的恒溫玻璃櫃。
“沉睡了三千年的樓蘭女王,即將揭開她神秘的麵紗。”
隨著激昂的音樂聲,紅布緩緩落下。
全場的閃光燈瞬間亮起。
然而,當紅布完全落地的那一刻,原本應該響起的驚歎聲,卻變成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緊接著,是一聲刺破耳膜的尖叫。
“啊——!!!”
沈清秋和陸宴庭猛地抬頭。
隻見那巨大的玻璃櫃裏,確實躺著一具穿著華麗絲綢服飾的幹屍。
但那具幹屍的臉上,並沒有傳說中幹癟的皮膚和深陷的眼窩。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鮮活的、紅潤的、仿佛剛剛從活人臉上剝下來的——臉皮!
那張臉皮被極其精巧地貼在幹屍的頭骨上,五官舒展,甚至還帶著一絲詭異的微笑。
而那張臉的主人……
沈清秋瞳孔猛地一縮。
那張臉,赫然是剛剛還在台上講話的——館長的臉!
“館長?!”
眾人驚恐地回頭尋找剛才還在講話的館長。
卻發現,那個“館長”依然站在麥克風前,身體僵硬,雙手死死抓著講台邊緣。
他緩緩轉過身,麵對著觀眾。
他的臉上,空空蕩蕩。
沒有五官,沒有皮膚,隻有血淋淋的肌肉纖維和白森森的牙床,兩顆眼球突兀地掛在眼眶裏,絕望地轉動著。
“救……救……”
他發出了含混不清的氣泡音。
下一秒,這個被活生生剝了臉的“無麵人”,直挺挺地倒在了舞台上。
血,瞬間染紅了紅地毯。
“封鎖現場!!!”
陸宴庭的怒吼聲炸響。
畫皮,動手了。
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完成了一場匪夷所思的“換臉”魔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