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黎明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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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如絲,織就一片濕冷的黑暗。城頭的甲士打著一連串哈欠,眼角沁出淚來。幾十年隱匿荒郊,從未出過半點紕漏,這份安逸早已磨平了他們的警惕心,渾然不知危險已悄然降臨。
黑影一閃,周生生如鬼魅般出現在四名甲士身後。一襲黑衣與夜色相融,快刀出鞘的寒光僅一閃而逝,四人甚至沒來得及哼出一聲,便脖頸飆血,當場斃命。城頭肅清,兩組遊動哨仍在昏昏沉沉地巡邏,周生生故技重施,悄無聲息地繞後突襲,刀刃劃破皮肉的輕響被雨聲掩蓋,外城十二名守城哨兵,盡數被幹淨利落地團滅。
與此同時,正海等人甩出飛爪,精準勾住主道旁的巨鬆枝幹,借著夜色掩護攀上城頭,迅速換上甲士的服裝。兩人留守城頭,死死堵住城下甲士的休息室——裏麵的人還在酣睡,此刻無需打草驚蛇;其餘五人則跟著周生生,徑直朝著主道而去。主道門口的兩名守衛毫無防備,周生生與正海驟然發難,刀鋒直取要害,片刻便解決了兩人,隨即換上自己人守在門口,徹底切斷了內外聯係。
終於,抵達了“血奴”囚禁地的入口。
周生生與正海一行人大搖大擺地走入,昏暗的過道裏,一股濃烈刺鼻的血腥味撲麵而來,混雜著焦糊與腐臭,令人作嘔。過道兩側的房間門上,隱約可見“采血室”“刑房”“停屍間”的字樣,透著森然寒意。穿過過道,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山洞,四周密密麻麻擺滿了囚籠,血腥味正是從那些關押著奄奄一息之人的牢籠中彌漫而出。
山洞進口的正下方,一堆炭火燃得正旺,三個渾身橫肉的黑臉壯漢,正圍著一根石柱拷打一名中年人。那男子渾身是血,氣息微弱,早已奄奄一息,其中一個壯漢竟拿起燒得通紅的烙鐵,狠狠按在他的胸口,“滋啦”一聲,皮肉焦糊的氣味瞬間擴散開來。
“這幫天殺的!”
正海攥緊拳頭,壓低聲音怒罵。
周生生幾人故作閑散地走了下去,三個壯漢聞聲回頭,眉頭一皺:“你們不在上麵巡邏,下來做什麽?”
“沒事,哥幾個閑得慌,下來湊個熱鬧,過過手癮。”
正海一邊回話,一邊帶著人繼續往下走。
三人麵露疑色,厲聲道:“甲士未經許可,不得踏入囚籠區域!你們不懂規矩嗎?”
“兄弟,規矩是人定的,變通一下何妨?”
正海話音未落,幾人已走下樓梯,周身的殺氣再也掩飾不住。
三個壯漢猛然察覺不對,眼神瞬間變得凶狠。可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周生生與正海已然拔刀,刀鋒帶著破風之聲直撲而來!
這三人絕非庸手,兩人是三十八級戰師,一人是四十七級大戰師,反應極快。他們當即丟掉手中的鞭子與烙鐵,抄起一旁的武器,迎了上來。
周生生向地麵一招,兩道身影應聲而出,正是大青與小青!二犬如離弦之箭般撲向最前麵的絡腮胡子,五階靈獸的爆發力何等驚人,頃刻間便將對方逼得左支右絀,狼狽不堪。正海二人則與另外兩名武師纏鬥在一起,刀光劍影間,堪堪打平。
周生生拔刀疾衝,寂玄刀法第四式“割荒”順勢而出,刀鋒如電,一招便劃破絡腮胡子的喉頭。對方鮮血狂噴,轟然倒地。周生生旋即轉身馳援正海,大青、小青也及時調轉方向,加入圍攻。那名三十八級戰師腹背受敵,周生生踏疾風步,身影如幻,“破影”一式快如閃電,刀鋒直透其心口,對方連慘叫都沒能發出,便已斃命。
僅剩的四十七級大戰師見狀,徹底紅了眼。他腳下猛地一跺,紅黑兩色神環驟然綻放,身形暴掠而出,手中粗黑大錘帶著雷霆之勢,轟然砸向三人!正海不敢怠慢,三道紅黑神環瞬間迸出,硬生生接下這一擊。周生生借勢急速後撤,隨即旋身卷土重來,寂玄刀法的凜冽刀鋒直刺而出。
“噗嗤”一聲,刀鋒直接貫穿對方胸膛,鮮血濺射而出,那大戰師眼中的凶光瞬間熄滅,無力地倒在地上,再無生息。
打鬥停止,正海帶人往裏邊清查。周生生這才仔細打量這巨大的山洞空間。除了兩側兩個大囚籠各關押著數十人,正中央還立著兩個小巧的囚籠,透著非同尋常的氣息。他邁步走近,隻見左側囚籠裏關著一位老者,長發亂垂如枯草,將整張臉遮得嚴嚴實實,身上衣物倒還算幹淨,可四肢卻被從房間四角伸出的四根粗重鐵索死死固定,連輕微動彈都難。右側囚籠則鎖著一頭巨大的白色長毛怪物,身形似麒麟,頭如雄獅,還生著一對彎曲的羊角,同樣被鐵索牢牢縛住四肢,趴在地上氣息奄奄。
周生生剛踏入關著老者的囚籠,本以為對方早已昏死過去,那老者卻突然緩緩抬頭,長發下傳出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你是種世恒的徒弟?”
這突如其來的問話讓周生生心頭一跳,他定了定神,如實回道:“並非徒弟,但他曾傳授我一些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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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你會寂玄刀法。”老者輕歎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了然。
周生生連忙揮手示意,正海立刻遞來鑰匙。那枷鎖不知鎖了多少年,早已鏽跡斑斑,堅固異常,邊緣甚至深深嵌入老者皮肉,血水與鐵鏽混雜在一起,觸目驚心。幾人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終於將枷鎖撬開取下。
老者的手腳重獲自由,他靜靜端坐片刻,緩緩抬手將臉上的長發撥開。那張臉暗灰憔悴,眼窩深陷,顴骨高聳,幾乎是白皮包骨,瘦得隻剩一把骨頭架子,卻難掩眉宇間殘存的凜然氣度。
“我是種世恒的大哥,陸放。”
他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感慨,“本以為要在此地做一輩子‘血奴’,日日受折磨、被抽血、遭淩辱,想不到有生之年還能重見天日!”
“您竟是大武尊陸放!”正海聞言驚得後退半步,連忙拱手行禮,“當年名震一方的陸前輩,失敬失敬!”
周生生從懷中摸出兩粒瑩潤的歸元丹,遞了過去:“老先生先將就服下,這裏不宜久留,我們得立刻離開。”
陸放毫不遲疑地接過丹藥,仰頭服下,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瞬間在體內蔓延開來。
“對了,旁邊囚籠裏關的是什麽?”周生生轉頭望向那頭白色怪物。
“那是神獸白澤。”陸放解釋道。
“難怪長著麒麟身、獅子頭,還帶著羊角!”正海嘖嘖稱奇,又有些擔憂地看向周生生,“這神獸放出來,會不會傷害我們?”
周生生擺了擺手,語氣堅定:“放!關在此地的‘血奴’,無論人獸,一視同仁。”
此時的白澤已是油盡燈枯,四肢被鋼索釘在地麵,背上的麒麟骨更是被高懸於梁上的鐵鏈穿透反扣,渾身浴血,氣息微弱。正海上前小心翼翼地打開枷鎖,白澤剛掙脫束縛,便“哇”地噴出一口鮮血,昏死過去,昏迷前卻仍艱難地吐出兩個字:“謝謝。”
周生生連忙取出兩粒回魂丹,撬開它的嘴喂了進去,隨即手腕一抖,將白澤收進乾坤腰帶——這腰帶空間廣闊,足夠白澤安心休養。
乾坤腰帶!
一旁的正海看得目瞪口呆,這兩天的所見所聞,早已超出了他的認知。
一行人迅速清理了甕城口休息室裏的甲士,囚牢中被解救的人裏,恰好有十二名是紅星傭兵團的成員,而剛才被拷打的中年人,正是傭兵團的人。
眾人不敢耽擱,趁著黎明前的黑暗火速撤離淵嶺。路上,正海看著周生生,滿心感激地說道:“生生小哥,您的大恩大德,正海這輩子都報答不完!”
周生生畢竟還是個少年,被這般鄭重道謝,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擺手:“正海大哥客氣了。其實我有一事想請你幫忙。”
他簡明扼要地將自己與辜墨一遭澳米道格家族圍攻、隨後失散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懇切地望著正海:“還請正海大哥幫忙打探辜墨一的消息。”
正海當即拱手作揖,語氣懇切:“此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盡快打探清楚,再向你稟告。”
雙方交換了聯係方式後,便在此地道別。
周生生帶著陸放趕往山脈中的躲藏點,遠遠便看到洪蠻蜂與他父親正在原地來回踱步,滿臉焦急,顯然是在擔憂他們的安危。見到兩人平安歸來,父子倆懸著的心終於落地,連忙上前噓寒問暖。
周生生掏出五萬金幣遞了過去。
“這是路費,我們在逐日城會合。你們可以等一等正海他們,他們會護送你們安全抵達,我得先行一步。”
洪蠻蜂的父親接過金幣,卻有些遲疑地問道:“那個……我還想回去收拾那些放養的蜜蜂,那可是我們的生計……”
“洪叔真想回去?”
周生生看向他。
“是,是啊。”
老人有些局促地說,“別人胡作非為,但我們是本分人,就想安安分分、一本正經地過日子。”
周生生神色一正,語氣凝重:“生在一個不正經的年代,卻想一本正經地活著,這種想法本身就不切實際。”
洪蠻蜂連忙扯了扯父親的衣袖,埋怨道:“回去就是自投羅網!澳米道格家族的人絕不會放過我們的。聽生生哥的,我們去逐日城,這五萬金幣足夠我們重新開始了。”
老人望著金幣,又想起那些養了多年的蜜蜂,臉上滿是肉痛,猶豫了半晌,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服下兩粒歸元丹後,陸放的體力稍稍恢複,但身體依舊虛弱。周生生關切地問:“陸老先生,我送你去安全的地方休養,我們往哪兒去?”
此時,黎明破曉。天邊的霞光被一層燦爛的金黃籠罩,一輪紅日正緩緩從地平線升起,遠處的雲層盡數染成了淡紅色,驅散了夜的寒涼。陸放抬起枯瘦的手指,指向太陽升起的方向,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去那兒,東方!”
熾烈鳥仿佛感應到了什麽,發出一聲清越的長嘯,雙翼一展,載著二人直衝雲霄,疾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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