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書院比試雪薇挑釁，顧盼扮弱藏實力
    青雲書院的每月比試，對大部分學子而言，是一場盛事。
    這不僅是檢驗修行成果的舞台，更是贏取修煉資源的捷徑。靈石、丹藥、法器，甚至進入某些特殊區域的權限，都與比試的排名息息相關。因此，比試日前的書院，空氣裏總是彌漫著一股躁動與期盼。
    旁聽生居住的偏僻院落裏，氣氛卻有些不同。
    “唉，又是比試日，咱們就是去看個熱鬧。”身材壯碩的莊稼漢子室友，一邊擦拭著自己那柄唯一的、砍柴刀似的短劍，一邊憨厚地歎氣。
    “看不看都一樣，反正跟我們沒關係。”那個眼神躲閃的瘦小少年翻了一頁書，頭也不抬。
    唯有那個家境尚可的胖子，對著銅鏡整理著自己的衣冠，語氣裏帶著幾分酸溜溜的向往：“要是能像林盼那樣走一次運，在內門弟子麵前露個臉，也算不白來一趟了。”
    他們的議論中心，顧盼，正安靜地坐在床沿，擦拭著一柄從書院雜役處領來的、最普通不過的木劍。她沒有參與談話，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前幾日在靈脈區的“初露鋒芒”，讓她這個“幸運的旁聽生”在底層學子中有了一點小小的名氣。有人羨慕，有人嫉妒，但更多的是覺得她曇花一現，好運不會有第二次。
    這正是顧盼想要的效果。
    演武場上，人聲鼎沸。
    書院的學子們按照內門、外門、旁聽的次序，分區域站定。高台之上，幾位書院的教習和長老已經落座，神情肅穆。
    比試的規則很簡單，抽簽對決，一戰定勝負。
    一塊巨大的水鏡懸浮在演武場中央，隨著一名執事將手伸入一個古樸的簽筒，水鏡之上，一對對名字開始迅速滾動、配對。
    “第一場，內門，李照對戰內門，王越！”
    “第二場，外門，孫奇對戰外門，趙飛！”
    ……
    演武台上，靈光閃爍，法術碰撞之聲不絕於耳。台下的學子們時而驚呼，時而扼腕，氣氛熱烈。顧盼混在旁聽生的人堆裏，位置靠後，毫不起眼，隻是靜靜地看著。
    她的目光，偶爾會飄向內門弟子最前方的那個白色身影。
    顧雪薇。
    她今日刻意打扮過，一襲嶄新的流雲錦裙，發髻上插著一支冰晶蝶翼釵，讓她本就蒼白的臉色，在日頭下顯得有幾分晶瑩剔透。她努力挺直著脊背，下頜微抬，擺出那副鎮國公府嫡女應有的高傲姿態。
    隻是，那雙頻頻望向水鏡的眼眸，泄露了她內心的焦灼。
    她太需要一場勝利了。
    自從靈根受損，太子態度冷淡，她從雲端跌落，承受了太多同情、憐憫甚至幸災樂禍的目光。她必須向所有人證明，即便靈根暫時受損，她顧雪薇，依然是那個不可企及的天才。
    水鏡上的名字再次滾動起來。
    終於，兩個名字定格。
    顧雪薇。
    林盼。
    整個演武場，出現了一瞬間的寂靜。
    緊接著，旁聽生的人群裏，爆發出一陣壓抑不住的哄笑和竊竊私語。
    “完了，那個叫林盼的，好運到頭了。”
    “可不是嘛，剛拿了第十名，就碰上雪薇師姐，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雪薇師姐肯定要拿她立威，這下有好戲看了。”
    內門弟子那邊，更是傳來毫不掩飾的嘲弄。顧雪薇身邊的幾個跟班，臉上已經露出了勝利的笑容，看向顧盼的眼神，充滿了憐憫。
    “恭喜師姐，這簡直是白送的一場勝利。”
    “正好讓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旁聽生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實力。”
    在一片喧囂中，顧雪薇的臉上，終於露出了這幾日來第一個發自真心的笑容。那笑容帶著一絲殘忍的快意，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個叫“林盼”的鄉下丫頭，被自己踩在腳下，狼狽求饒的模樣。
    她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在萬眾矚目之下，碾壓一個“幸運兒”，用最直接的方式，宣告自己的回歸。
    “第十七場，內門顧雪薇，對戰旁聽生林盼，登台！”
    執事高聲喊道。
    顧雪薇身姿輕盈，如一隻驕傲的白天鵝，足尖輕點，翩然落在寬闊的演武台上。她手腕一翻，一柄通體晶瑩、散發著淡淡寒氣的長劍握在手中，冰冷的目光，直直射向台下那個瘦弱的身影。
    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顧盼慢吞吞地從人群中走出。
    她依舊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樣，低著頭，步子邁得又小又慢，仿佛被這陣仗嚇破了膽。她登上台階，站在了顧雪薇的對麵，那柄普通的木劍被她握在手裏，與對方的靈劍形成了滑稽而鮮明的對比。
    “一個靠運氣混進靈脈區的跳梁小醜，也敢站在我麵前。”顧雪薇開口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全場，“今天，我就讓你明白，螢火之光，永遠無法與皓月爭輝。自己滾下去，還能留幾分顏麵。”
    顧盼抬起頭，那張蠟黃的臉上，眼神裏滿是“慌張”與“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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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想試試。”她小聲說道，聲音都在發顫。
    這副模樣，更引得台下一片哄笑。
    “不自量力！”
    顧雪薇冷哼一聲，不再廢話。她要用絕對的實力，碾碎對方那可笑的自尊。
    “比試開始！”
    隨著執事一聲令下，顧雪薇動了。
    “玄冰刺！”
    她長劍一指，數十枚晶瑩的冰刺憑空凝聚，帶著尖銳的破空聲，鋪天蓋地般射向顧盼。這聲勢看起來極為浩大，將在場不少新入門的弟子都看得心驚膽戰。
    然而，在顧盼眼中，這不過是虛張聲勢。
    她能清晰地“看”到，每一枚冰刺周圍，都有無法控製的寒氣在逸散。靈力輸出極不穩定，看似凶猛，實則力量分散，外強中幹。
    若是全盛時期的顧雪薇，這一招足以冰封數丈方圓。而現在……
    顧盼慌亂地舉起木劍，在身前笨拙地揮舞，同時腳步踉蹌地向後躲閃。
    “噗！噗！噗！”
    幾枚冰刺擦著她的衣角飛過，將演武台的青石板地麵，炸出幾個淺淺的白霜坑。還有一枚，更是“僥幸”劃破了她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
    “啊！”顧盼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捂著手臂，看起來更加驚慌失措。
    台下，顧雪薇的擁躉們已經開始喝彩。
    “好！師姐威武！”
    “一招就見血了，那旁聽生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顧雪薇見狀，嘴角的笑意更濃。這種輕易掌控對手生死的感覺，讓她無比迷醉。
    她手腕翻轉，劍勢再變。
    “冰霜之環！”
    一圈肉眼可見的白色寒氣，以她為中心，猛地向四周擴散開來。寒氣所過之處，空氣仿佛都要凝結。
    顧盼的反應慢了半拍，被寒氣掃中腳踝。她的雙腳立刻覆蓋上一層薄冰，行動變得遲緩起來。
    “結束了。”顧雪薇眼中閃過一絲輕蔑，身影一晃，人已欺近顧盼身前，那柄散發著寒氣的靈劍，直刺顧盼的咽喉。
    這一劍，快、準，卻唯獨少了“狠”。
    顧盼的眼底深處，一片冰冷。她甚至有閑心分析，顧雪薇的靈根受損後，不僅影響了靈力輸出，連帶著對戰機的把握都生疏了。這一劍，看似致命，實則給她留足了反應的時間。
    但她不能躲得太輕鬆。
    在劍尖即將觸及皮膚的瞬間，顧盼腳下一個“趔趄”，身體以一個極其狼狽的姿勢向後摔倒，堪堪避過了這致命一擊。她整個人滾落在地，沾了一身灰塵，手中的木劍也脫手飛出，滾到了一旁。
    她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恐懼。
    “廢物。”
    顧雪薇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如同在看一隻螻蟻。她沒有立刻下殺手，而是享受著這種貓戲老鼠的快感。
    “還要繼續嗎？”
    台下的嘲笑聲，已經變成了催促。
    “雪薇師姐，別跟她浪費時間了，快點解決吧！”
    “一個旁聽生，不配讓您出第三招！”
    顧盼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撿回自己的木劍，擺出一個不成章法的防禦姿態，眼神“頑固”地看著顧雪薇。
    “來……來吧。”
    “找死！”
    顧雪薇的耐心終於耗盡。她高高舉起長劍，劍身上寒氣大盛，凝聚成一朵冰晶蓮花的虛影。
    “秘技·冰蓮綻！”
    這是她曾經的得意法術之一，雖然此刻施展出來，威力不足全盛時期的十分之一，但對付一個連靈力都快耗盡的旁聽生，綽綽有餘。
    冰蓮呼嘯著飛向顧盼。
    顧盼則舉起木劍，將體內所剩無幾的靈力全部灌注其中，形成一道薄如蟬翼的水幕，做著最後的“抵抗”。
    轟！
    冰蓮與水幕相撞，沒有絲毫懸念。
    水幕瞬間被撕得粉碎，顧盼整個人如遭重擊，慘叫一聲，身體倒飛出去，重重地摔下了演武台。
    “噗。”
    她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沫，臉色煞白，掙紮了幾下，便“昏”了過去。
    全場，先是死寂，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
    “雪薇師姐贏了！”
    “太強了！雪薇師姐的實力恢複了！”
    顧雪薇站在台上，聽著耳邊的歡呼，看著台下那個不省人事的“林盼”，深深吸了一口氣。胸中連日來的鬱結之氣，仿佛在這一刻，盡數吐出。
    她贏了。
    贏得如此輕鬆，如此理所當然。
    她還是那個天才，那個不可戰勝的顧雪薇。
    兩名負責醫療的執事匆匆跑過去，檢查了一下顧盼的“傷勢”，其中一人高聲道：“並無大礙，隻是靈力耗盡，受了些震蕩，修養一日便可。”
    眾人聞言，對顧盼的嘲笑更甚。
    “雷聲大雨點小，還以為多厲害呢。”
    “就是個樣子貨，中看不中用。”
    在眾人的吹捧與對失敗者的嘲弄聲中，顧盼被那兩名執事架著，離開了喧鬧的演武場。
    沒有人注意到，在她低垂的頭顱下，那雙緊閉的眼眸，緩緩睜開了一條縫。縫隙中，沒有半分痛苦與沮喪，隻有一片幽深如古井的平靜，以及一絲計劃通盤的冷意。
    她被帶到一處偏僻的醫舍休息。
    半個時辰後，顧盼“悠悠轉醒”，謝絕了執事讓她多躺一會兒的好意，一個人拖著“疲憊”的身體，慢慢往回走。
    演武場上的比試還在繼續。
    她沒有回頭，而是繞到了一處無人的回廊角落，靠著廊柱，看似在喘息，實則神識早已悄然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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