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裂隙深處見傳承信物，遇淩霄宗修士
    夜淵那句“你感覺到了什麽”問得輕描淡寫，像是在問她晚飯吃了什麽。
    可顧盼卻從那平淡的語氣中，聽出了一切盡在掌握的篤定。
    她沒有回答，隻是將全副心神沉入丹田，仔細感受著那股從裂隙深處傳來的、若有若無的悸動。那不是靈力，也不是魔氣，而是一種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呼喚。這呼喚並非針對她，而是針對她丹田深處，那個與她共生的噬靈口，或者說，是那枚早已融入她血脈的黑色古戒。
    “一個東西。”顧盼最終還是開口了，聲音很輕，仿佛怕驚擾了什麽，“它……很安靜，像一塊石頭。但它在吸引我的戒指。”
    “石頭？”夜淵低笑一聲，那笑聲在空曠的裂隙中回蕩，帶著幾分莫名的意味，“或許吧。一塊能讓魔界都為之瘋狂的石頭。走吧，去看看你的‘同類’。”
    他轉身，毫不猶豫地朝著那片更深沉的黑暗走去。
    顧盼緊隨其後。
    越往下走，裂隙變得越發狹窄，兩側的岩壁也從幹燥的黑石，變成了濕滑的、如同活物血肉般的詭異岩層。岩壁上滲出粘稠的黑色液體，散發著濃重的腥氣，滴落在地，發出“滋滋”的腐蝕聲。空氣中的魔氣幾乎凝成了實質，壓力大得驚人，仿佛整個人都浸泡在冰冷的深海之中。
    若非顧盼剛剛吞噬了大量魔核，對魔氣的抗性大大增加，光是這股壓力，就足以讓她步履維艱。
    一路上，再沒有遇到任何魔影蟲，甚至連一絲活物的氣息都沒有。這裏安靜得可怕，隻有他們兩人的腳步聲，以及岩壁上液體滴落的聲音。
    顧盼一邊走，一邊默默消化著體內殘存的魔核能量。她能感覺到，自己築基四層的境界正在飛速穩固，丹田內的靈力愈發凝練，甚至隱隱觸碰到了那一層通往築基五層的壁壘。這種坐火箭般的修煉速度，若是傳出去，足以讓整個修仙界為之震動。
    可她心中沒有半點喜悅，反而警惕心更重。
    夜淵對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包括噬靈口的能力。他像一個高明的棋手，每一步都在引導著她，讓她變得更強，卻又從未透露過自己的真實目的。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豁然開朗。
    他們來到了一處巨大的地底溶洞。溶洞的穹頂極高，上麵懸掛著無數黑水晶般的鍾乳石，閃爍著幽暗的光。地麵相對平坦，鋪著一層細膩的黑色沙礫。而在溶洞的正中央，有一座天然形成的、高約三丈的圓形石台。
    石台之上，魔氣濃鬱到了極點，甚至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見的、緩緩旋轉的黑色氣旋。
    在那氣旋的中心，靜靜地懸浮著一枚通體漆黑的玉佩。
    玉佩不過巴掌大小，造型古樸，上麵雕刻著繁複而詭異的紋路，似魔紋，又似陣圖。它明明就在那裏，卻給人一種不屬於這個空間的感覺，仿佛隻是一個投射在此地的影子。
    顧盼在看到那枚玉佩的瞬間，丹田內的古戒猛地一震。那股呼喚與共鳴，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她甚至產生了一種衝動，想要立刻上前，將那枚玉佩握在手中。
    “魔界傳承信物。”夜淵停下腳步，站在石台之下，仰頭望著那枚玉佩，聲音裏第一次帶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鄭重，“傳說中，它是開啟某處上古魔族傳承之地的鑰匙，也是穩定魔界本源的三大信物之一。”
    顧盼的目光死死鎖定著那枚玉佩，心神巨震。
    她能感覺到，這枚玉佩中蘊含著一股無法想象的磅礴能量，比她之前吞噬的所有靈根、所有魔核加起來，都要浩瀚得多。
    “它為什麽會吸引我的戒指？”顧盼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因為你的戒指，或者說，你母親留給你的東西，與它本就是一對。”夜淵側過頭，麵具下的雙眼似乎在凝視著她，“隻不過，一個是鑰匙，一個是……鎖。”
    鑰匙和鎖？
    顧盼的心跳漏了一拍。關於母親的線索，就這麽突兀地出現在眼前，讓她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
    夜淵似乎不打算再多做解釋，他抬腳便要踏上石台。
    可就在他腳步抬起的前一秒，一道清越的劍鳴，毫無征兆地從溶洞的另一個入口處響起！
    伴隨著劍鳴，一道純白色的、充滿了淨化之意的劍光，如同一道撕裂黑夜的閃電，破空而來，直直斬向石台上的黑色氣旋。
    這道劍光與周圍的魔氣格格不入，所過之處，濃鬱的魔氣如同被烈日照耀的冰雪，迅速消融退散。
    夜淵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甚至沒有回頭，隻是隨意地抬起右手，屈指一彈。
    叮！
    一聲脆響。
    一道凝練的黑色魔氣從他指尖射出，精準地打在那道白色劍光之上。劍光應聲而碎，化作漫天光點，消散在空氣中。
    “何方魔孽，竟敢染指此等魔道重寶！”
    一個清朗而又帶著幾分傲慢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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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道身影從入口處緩緩走出。
    為首的是一名身穿淩霄宗核心弟子服飾的青年，約莫二十五六歲，麵容俊朗，手持一柄青鋒長劍，劍身上靈光流轉，顯然不是凡品。他的修為，赫然已是築基八層。
    在他身後，還跟著兩名同樣裝束的年輕修士，一男一女，修為也都在築基六層左右。
    他們身上那股屬於名門正派的、純正而銳利的靈力波動，在這片魔氣彌漫的溶洞中，顯得格外刺眼，就像是黑布上濺落的三點白漆。
    淩霄宗的人！
    顧盼的瞳孔微微一縮。她沒想到，會在這裏，以這種方式，遇到淩霄宗的修士。而且看他們的樣子，目標顯然也是石台上的那枚黑色玉佩。
    為首那名築基八層的青年，目光先是掃過夜淵，眼中閃過一絲忌憚。剛剛夜淵輕描淡寫地彈碎了他的劍氣，足以說明對方實力不凡。
    隨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顧盼身上。
    當他看清顧盼的臉，以及她身上那雖然混雜著魔氣，但本質上依舊是人類修士的氣息時，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你是何人？為何與魔修為伍？”他厲聲質問道，語氣中充滿了居高臨下的審視，“此地乃魔界裂隙，凶險異常，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速速退去，莫要自誤！”
    他身後的那名女弟子也開口了，聲音帶著幾分鄙夷：“師兄，跟她廢話什麽。看她身上魔氣纏繞，氣息不純，定是與這魔頭勾結的邪修。先將他們拿下，再帶回宗門審問，這魔寶自然就是我們的了。”
    “不錯。”另一名男弟子附和道，“此等魔物，落於我淩霄宗之手，正好帶回去交由長老們研究，以勘破魔族虛實。也算是大功一件。”
    他們三人一唱一和，完全沒把顧盼和夜淵放在眼裏，仿佛那石台上的傳承信物，已經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顧盼冷眼看著他們，沒有說話。
    這就是所謂的名門正派？與魏坤那副嘴臉，何其相似。不問緣由，先扣帽子，然後便是理所當然的搶奪。
    夜淵發出一聲輕笑，打破了這短暫的對峙。
    “淩霄宗的小家夥們，口氣倒是不小。”他慢悠悠地說道，“隻是不知道，你們的本事，有沒有你們的口氣一半大。”
    為首的青年臉色一沉，手中長劍指向夜淵：“魔頭休要猖狂！我乃淩霄宗淩雲，今日我師兄弟三人在此，便是要降妖除魔！你若識相，乖乖束手就擒，還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淩雲？”夜淵玩味地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淩玄是你什麽人？”
    被直呼師兄名諱，淩雲眼中閃過一抹驚疑：“你認得我淩玄師兄？”
    淩玄，正是當初在坊市，提醒顧盼她母親往事的那位淩霄宗弟子。
    “不認得。”夜淵的回答幹脆利落，帶著一絲戲謔，“隻是聽過。據說他腦子不太好使，總喜歡跟一些不該招惹的人講道理。現在看來，你們這些做師弟的，似乎沒學到他這個唯一的‘優點’。”
    “你找死！”
    被如此羞辱，淩雲勃然大怒。他不再廢話，體內靈力轟然爆發，手中長劍發出一聲嗡鳴，一道比之前更加淩厲的劍氣，朝著夜淵當頭斬下！
    “師弟師妹，結三才劍陣！”
    他身後的兩人也立刻應聲而動，各自掣出長劍，分立兩翼，三股劍勢遙相呼應，瞬間將夜淵和顧盼兩人所有的退路全部封死。
    劍陣未成，那股森然的劍意已經撲麵而來，吹得顧盼衣袂獵獵作響。
    築基八層，配合兩名築基六層弟子結成的劍陣，其威力，絕非一加一等於二那麽簡單。這一擊，足以瞬間重創尋常的築基九層修士。
    然而，夜淵依舊站在原地，動都未動。
    他隻是偏過頭，看向身旁的顧盼，用一種仿佛在討論天氣的閑散語氣，問了一句：
    “餓不餓？剛吃完開胃小菜，要不要……嚐嚐主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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