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魔主告知母親線索,在魔界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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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魔主告知母親線索,在魔界西域
    那名黑甲軍官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像一塊冰冷的鐵。
    “魔主有令,即刻召您前往中央神塔。”
    即刻召見?
    顧盼的思緒從吞噬靈根的餘韻中抽離,眼底的黑暗漩渦緩緩平複。她原本以為,自己會有三天的自由時間,去消化所得,去熟悉這座活著的城市。
    看來,她剛才隨手扔出的那個“禮物”,讓魔主提前改變了主意。
    也好。
    她從不喜歡被動的等待。
    “帶路。”顧盼吐出兩個字,將那個屬於淩霄宗探子的儲物袋隨意塞進懷裏,動作自然得像是收起一塊手帕。
    黑甲軍官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但什麽也沒說,隻是躬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隨後轉身,邁著沉穩而有節奏的步伐,在前方引路。
    這一次重返中央神塔,與來時已截然不同。
    街道上那些形態各異的魔族,投向她的目光,不再是純粹的貪婪與饑餓。在那些原始的欲望之上,多了一層更為複雜的東西——敬畏,以及一種看待同類的審慎。
    在魔界,弱小的人族是食物,是玩物。
    但一個敢在魔都城內,將淩霄宗的探子當作戰利品,隨意丟給衛兵的人族,便不再是單純的食物。
    那是一種姿態。
    一種獠牙外露的、充滿了挑釁與自信的姿態。
    黑甲軍官領著她,依舊走在那條通往巨塔的黑石主道上。這一次,兩側退開的魔族,不再僅僅是因為夜淵無形中留下的餘威,更是因為她本身。
    顧盼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道之前一直若有若無跟隨著她的、屬於夜淵的隱晦氣息,已經消失了。
    從她將陸明丟給衛兵的那一刻起,夜淵的“保護期”,似乎就結束了。
    而魔主的“關注期”,則正式開始。
    再次踏入那座由巨獸脊骨構成的神塔,空間依舊廣闊得令人心生渺小。穹頂的幽紫色晶石,散發著永恒的冷光。長廊兩側的重甲衛士,如同一尊尊沒有生命的雕塑,連呼吸都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
    九十九級台階之上,那個由巨獸頭骨雕琢而成的王座,以及王座上的那個身影,構成了這片空間唯一的中心。
    魔擎,魔界之主。
    他依舊維持著之前的姿態,高大的身軀靠在王座裏,暗紅色的長發垂落肩頭,整個人仿佛是自亙古以來便存在於此的黑暗化身。
    “看來,你已經用完了本座給你的三天時間。”
    魔擎開口,聲音依舊厚重,在大殿中激起層層共鳴。他似乎並未因顧盼提前到來而有半分意外。
    顧盼走到台階之下,與上次同樣的位置站定。她抬起頭,直視那雙仿佛蘊含著宇宙生滅的暗金色眼眸,平靜地回答:“有送上門的點心,不品嚐一下,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點心?”魔擎的嘴角,逸出一絲極淡的、稱不上是笑意的弧度,“黃品的水靈根,對如今的你而言,確實隻算得上是開胃的點心。”
    他一語道破了顧盼剛才的收獲,精準得不差分毫。
    顧盼的瞳孔幾不可察地縮了一下。
    如果說,之前他道破噬靈口的存在,可能是基於對古戒的了解。那麽此刻,他連自己吞噬了何種品階、何種屬性的靈根都一清二楚,這便意味著,自她踏入魔都城的那一刻起,她的一舉一動,甚至每一次靈力的運轉,都在他的監視之下。
    這種被徹底看透的感覺,並不好受。
    “味道如何?”魔擎又問,像一個長輩在隨口關心晚輩的飯食。
    “聊勝於無。”顧盼的回答滴水不漏。
    “嗬。”魔擎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哼。他不再糾纏於這個話題,魁梧的身軀微微前傾,那股無形的壓力再次降臨,但這一次,僅僅是籠罩在顧盼周身,並未侵入她的神魂。
    “你很好。”他用的是陳述句,“比本座預想的,還要好。有資格,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他抬起修長的手指,指向大殿側麵的一副巨大石刻壁畫。那壁畫上,描繪的是一片光怪陸離的疆域,有無盡的黑色沙漠,有倒懸生長的血色森林,還有漂浮在空中的破碎島嶼。
    “魔界西域。”魔擎的聲音變得幽遠,“二十年前,魔界的情報網捕捉到了一絲異常的蹤跡。一個強大的人族女修,避開了所有關卡,悄無聲息地潛入了西域腹地。”
    顧盼的呼吸,在這一刻,徹底屏住。
    她的心髒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血液奔流的聲音在耳中轟鳴。
    母親!
    “她很謹慎,也很強大。西域的幾個魔君,甚至都沒能察覺到她的存在。”魔擎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時空,回到了二十年前,“她似乎在尋找某樣東西,行蹤飄忽不定,從‘哀嚎戈壁’到‘腐骨沼澤’,最後,她的蹤跡消失在了西域最深處的‘枯骨之海’邊緣。”
    “她叫什麽名字?”顧盼的聲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不知道。”魔擎搖了搖頭,“她沒有留下任何可供追查的身份信息。我們隻知道,她使用的力量,是極致的冰寒,並且……她似乎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操控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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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控魔氣!
    顧盼的心神劇震。她自己,正是依靠噬靈口,才能勉強轉化魔氣為己用。而自己的母親,竟然也能做到?
    “為什麽告訴我這些?”顧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不相信魔主會如此好心,平白無故地將如此重要的情報送給她。
    “因為,本座對你,或者說,對你手中的這枚戒指,很感興趣。”魔擎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枚平平無奇的黑色古戒上。
    他坦然得令人心驚。
    “那枚戒指,在你母親手上,她隻走到了西域。但在你手上,本座想看看,它能帶你走多遠。”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期待,像一個棋手,在期待著一枚關鍵棋子,能為他打開一個全新的局麵。
    “西域,對你而言,是尋找答案的終點。但對這枚戒指而言,或許,隻是一個開始。”
    “那裏,有能讓它真正‘吃飽’的東西。”
    魔擎的話,像一顆種子,落入了顧盼的心田。
    她明白了。這是一場交易,也是一場投資。魔主提供情報與便利,而她,則是那枚投入棋局的棋子。她的探索,她的成長,她每一次吞噬,都將為魔主揭開這枚古戒更多的秘密。
    “我需要一份西域的地圖。”顧盼沒有拒絕。她別無選擇,也無需選擇。
    “地圖會有。不僅有地圖,本座還會給你一個向導,一個保鏢,以及……一個監視者。”魔擎靠回王座,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他抬手,輕輕打了一個響指。
    “啪。”
    清脆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
    一道影子,毫無征兆地從王座後方的陰影中分離出來,悄無聲息地滑落到台階之下,在顧盼麵前三步遠處,凝聚成一個實體。
    那是一個身形精悍的魔族。
    他不像其他魔族那般高大或猙獰,身形與普通人族男子相仿,穿著一身緊貼身體的黑色皮甲,臉上戴著一張隻露出下半張臉和一雙眼睛的赤紅色麵具。
    他的氣息,如同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沒有絲毫外泄,卻讓顧盼本能地感到了一絲危險。
    這種危險,不同於魔主那種高山仰止的壓迫,也不同於夜淵那種慵懶中暗藏的鋒利,而是一種純粹的、屬於頂尖獵食者的致命感。
    “赤牙。”魔擎淡淡地開口,“從今天起,她就是你的任務。”
    名為赤牙的魔族,那雙透過麵具孔洞露出的眼睛,轉向了顧盼。那是一雙豎瞳,冰冷,無情,像毒蛇的眼睛。他沒有說話,隻是對著顧盼,微微躬身。這個動作,既是行禮,也是一種宣告。
    “護送她去西域。”魔擎的命令簡潔而冷酷,“她想去哪,就去哪。她想殺誰,你就替她清理掉周圍的閑雜人等。”
    “她若死了,你也無需回來。”
    赤牙的身體沒有絲毫晃動,仿佛聽到的不是關乎自己生死的命令,而是一句再平常不過的囑咐。他再次躬身,算是領命。
    顧盼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向導,保鏢,監視者。
    魔主將一切都擺在了明麵上。這同樣是一種姿態,一種屬於上位者的絕對自信。他不在乎你知道他的目的,因為他確信,你無法擺脫他的棋局。
    “去吧。”魔擎揮了揮手,像是驅趕一隻蒼蠅,“別死在半路上,那會很無趣。”
    顧盼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座上的魔擎,沒有再多說一個字,轉身向殿外走去。
    赤牙如同一道真正的影子,悄無聲息地跟在了她的身後,始終保持著三步的距離。
    當顧盼走出神塔,重新沐浴在魔都暗紫色的天光下時,她一眼便看到了那個斜倚在塔外一根巨大石柱上的身影。
    銀白色的長發,玄色的衣袍,慵懶而危險。
    是夜淵。
    他似乎在這裏等了有一會兒了,看到顧盼出來,他才懶洋洋地站直身體,紫色的瞳孔在她和她身後的赤牙之間掃過,最後停留在顧盼臉上。
    “這麽快就給你配上尾巴了?”他的語氣裏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弄。
    “是向導。”顧盼糾正道。
    “嗬。”夜淵輕笑一聲,不置可否。他向前走了兩步,與顧盼擦肩而過,在她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
    “西域可不是魔都城。那裏沒有坊市,沒有規矩,隻有最原始的弱肉強食。那裏的魔獸和魔族,可不認得什麽叫‘淵王的人’。”
    這是一個提醒,也是一個警告。
    顧盼的腳步沒有停頓,隻是同樣用極低的聲音回敬了一句:“正好,我也覺得,坊市裏的‘點心’,不太夠塞牙縫。”
    夜淵的腳步頓住了。
    他轉過身,看著顧盼決然離去的背影,以及她身後那個如影隨形的赤紅色麵具,紫色的瞳孔中,那絲慵懶的笑意,第一次,徹底消失了。
    顧盼帶著赤牙,穿過魔都城繁華而混亂的街道,徑直走向通往城外的西城門。
    一路上,赤牙一言不發,像一個不存在的幽靈。但他所過之處,所有魔族都下意識地避讓,那種恐懼,甚至超過了之前對夜淵的敬畏。
    “影魔族……赤牙……”
    “他怎麽會跟在一個人類身邊?”
    “閉嘴!你想死嗎!”
    周圍的竊竊私語,斷斷續續地傳入顧盼耳中。
    影魔族,魔界最頂尖的刺客種族。而赤牙,是其中的佼佼者,魔主座下最鋒利的一把刀。
    當顧盼站在巨大的城門之下,即將踏出這座庇護之城時,她回頭望了一眼城市中心那座刺破天穹的猙獰巨塔。
    她能感覺到,魔主那雙暗金色的眼眸,依舊注視著她。
    而就在此時,她戴在中指上的那枚黑色古戒,忽然,極其輕微地,震動了一下。
    這震動不同於以往麵對靈根時的那種饑餓與貪婪,也不同於麵對危險時的警示。
    那是一種……共鳴。
    一種仿佛來自血脈深處的、對某個方向的模糊感應。
    顧盼猛地抬起頭,目光越過城牆,望向了廣袤而未知的西方天際。
    那枚古戒,在指引著她。
    它不是在指引一個方向。
    它是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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