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探監主母問真相,得知母親去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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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京城最深、最暗的一處所在。
這裏沒有四季,隻有終年不散的陰冷與潮氣。空氣裏彌漫著一股複雜的味道,是腐爛的稻草、鐵鏽、血腥與絕望混合在一起,凝固成一種能鑽進人骨頭縫裏的氣息。
顧盼換上了一身並不合體的獄卒灰衣,粗糙的布料摩擦著皮膚,帶來一種陌生的刺癢感。她將一頭青絲用布帶隨意束在腦後,臉上塗了些薑黃色的藥粉,遮住了原本的容色,隻剩下一雙清亮得過分的眼眸,在這昏暗的環境裏,像兩點寒星。
引路的,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獄卒,蘇清提前打點過的人。他佝僂著背,提著一盞昏黃的油燈,走在前麵,一言不發。腳下的石階濕滑,每一步都留下一個黏膩的腳印。牆壁上滲出的水珠,匯成細流,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是這死寂空間裏唯一清晰的聲響。
兩側的牢房裏,關押著曾經在京城呼風喚雨的人物。如今,他們或蜷縮在角落,或呆滯地望著虛空,身上華貴的絲綢早已變成了肮髒的囚服。偶爾有幾道目光投向顧盼,充滿了麻木與空洞,在看到她身上那身獄卒服後,又迅速移開。
越往下走,光線越暗,寒氣也越重。
最終,老獄卒在一扇厚重的鐵門前停下了腳步。這扇門比之前路過的所有牢門都要堅固,上麵刻畫著禁錮靈力的符文,雖然年代久遠,符文的光芒已經黯淡,但那股壓製性的氣息依然存在。
“就是這裏了。”老獄卒的聲音沙啞得像是兩塊石頭在摩擦,“按規矩,隻能一炷香的功夫。”
他從腰間解下一串沉重的鑰匙,挑出一把鏽跡斑斑的銅鑰匙,插入鎖孔,用力轉動。
“哢噠——吱呀——”
鐵門發出沉悶的呻吟,被拉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一股更加濃鬱的黴味混雜著穢物的惡臭,從門縫裏撲麵而來。
老獄卒將油燈遞給顧盼,便退到一旁,抱著手臂,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閉目養神,仿佛對接下來的事情毫無興趣。
顧盼提著油燈,沒有絲毫猶豫,側身走了進去。
鐵門在她身後緩緩合攏,將外麵最後一絲光亮和聲音徹底隔絕。
牢房很小,也很空。除了角落裏一堆發黑的稻草,再無他物。一個身影就蜷縮在那堆稻草上,背對著門口,一動不動,花白的頭發像一蓬枯草,與稻草混在一起,幾乎分辨不出。
這就是那個曾經高高在上,一言便能決定她生死的鎮國公府主母。
顧盼靜靜地站著,油燈的光暈在她腳下鋪開一小片溫暖的明黃。她沒有立刻開口,隻是看著那個背影。她的心很靜,沒有滔天的恨意,也沒有複仇的快感,像一片冰封的湖麵,不起絲毫波瀾。
她來,不是為了宣泄情緒,隻是為了拿回答案。
牢房裏的女人似乎沒有察覺到她的到來,依舊維持著那個姿勢,嘴裏發出含糊不清的、夢囈般的呢喃。
“清婉……顧清婉……你這個賤人……”
“我的薇兒……我的薇兒……”
聲音斷斷續續,時而怨毒,時而悲戚。
顧盼提著油燈,緩步走了過去。她的腳步很輕,落在這寂靜的牢房裏,卻像重錘敲在人心上。
她在離那女人三步遠的地方停下,將油燈放在地上,昏黃的光照亮了女人半邊枯槁的臉。那張曾經保養得宜、雍容華貴的臉上,此刻布滿了深刻的皺紋和汙垢,雙頰深陷,嘴唇幹裂,隻有那雙渾濁的眼睛裏,還殘留著一絲未曾熄滅的、瘋狂的怨毒。
“主母,別來無恙。”
顧盼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入了女人的耳中。
女人的身體猛地一顫,那含混的呢喃停住了。她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過頭來,渾濁的眼珠費力地聚焦,看向眼前這個陌生的獄卒。
她看了很久,眼神裏充滿了迷茫和警惕,像一隻被驚擾的野獸。
“你是誰?”她的聲音嘶啞難聽。
顧盼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主母似乎失去了耐心,又想轉過頭去,繼續對著牆壁呢喃。
“你的好女兒顧雪薇,跟著魏坤逃回了清虛宗。”顧盼不緊不慢地開口,“你覺得,以她現在的處境,是會想辦法來救你這個階下囚,還是會想辦法與你撇清所有關係,以免被你連累?”
“薇兒……”主母的身體又是一震,眼神裏的迷茫褪去了一些,被一種尖銳的刺痛所取代。她死死地盯著顧盼,“你到底是誰?你怎麽會知道這些?”
顧盼沒有理會她的問題,自顧自地繼續說道:“鎮國公府倒了,你被關在這裏,永無出頭之日。顧雪薇在清虛宗自身難保。你這一生苦心經營的一切,都成了一場空。而我……”
她頓了頓,伸出手,一縷精純的寒氣在她指尖繚繞,凝結成一片剔透的、散發著森森寒意的雪花。
牢房裏的溫度,驟然下降。
主母的瞳孔,在看到那片雪花的瞬間,猛地收縮成了針尖大小。那張瘋癲癡傻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無比的、深入骨髓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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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顧盼!你這個賤種……你沒死!”她尖叫起來,聲音刺耳,想要向後退,卻被冰冷的牆壁擋住,隻能徒勞地在稻草堆裏掙紮。
“我不僅沒死,還拿回了本該屬於我的一切。”顧盼的語氣沒有絲毫起伏,那片雪花在她指尖緩緩旋轉,“而你,一無所有。你的命,現在握在我的手裏。”
主母劇烈地喘息著,恐懼讓她渾濁的眼睛裏,透出了一絲清明。她終於意識到,眼前這個她曾經隨意踐踏的庶女,已經變成了可以主宰她生死的存在。
“你想怎麽樣?”她顫抖著問。
“我不想怎麽樣。”顧盼散去指尖的寒氣,蹲下身,與她平視,“我隻想知道幾個答案。你老實回答,或許還能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多苟延殘喘幾日。”
“你休想……”主母眼中閃過一絲掙紮的狠戾。
“是嗎?”顧盼輕笑一聲,“天牢裏死個把瘋掉的囚犯,再正常不過了。我可以讓你死,也可以讓你……生不如死。”
最後四個字,她說的很輕,卻像無數根冰針,紮進了主母的心裏。
主母看著她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那裏麵沒有恨,沒有怒,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她知道,顧盼說的是真的。這個她一手造就的“賤種”,如今已經化為了真正的惡鬼,回來向她索命了。
她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徹底崩潰了。
“我說……我說……”她癱軟下去,像一灘爛泥。
“第一個問題。”顧盼的聲音依舊平穩,“當年奪我靈根,是誰指使你的?單憑一個鎮國公府,還沒有這個膽子。”
主母的臉上露出一抹混雜著怨恨與自嘲的慘笑,她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流了出來。
“哈哈哈哈……指使?是清虛宗!是清虛宗那群道貌岸然的東西!”她尖聲叫道,仿佛要將所有的怨氣都宣泄出來,“他們找到了我,說你母親是宗門的叛徒,說你這個孽種身上流著不潔的血脈,你那條天品靈根,必須由出身清虛宗的我女兒來‘淨化’和‘繼承’!他們給了我功法,給了我丹藥,承諾事成之後,讓薇兒拜入宗門長老座下!”
她像倒豆子一樣,將當年的隱秘全盤托出,言語中充滿了被人當槍使的憤恨。
這個答案,在顧盼的意料之中。
她沒有追問清虛宗為何這麽做,她知道,以主母的地位,不可能接觸到更深層的秘密。
“第二個問題。”顧盼的目光沉了下來,“我母親,顧清婉。她到底是誰?她最後去了哪裏?”
提到“顧清婉”三個字,主母臉上的瘋狂之色更濃了。她像是想起了什麽極度恐懼的事情,身體不受控製地發抖。
“瘋子……她是個瘋子……”她含糊地嘟囔著,“她早就知道我們要對你動手……她留下了那枚戒指……她說那是你的保命符……”
顧盼的心猛地一跳,戴著噬靈古戒的手指下意識地蜷起。
“她去了哪裏?”顧盼追問道,聲音裏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妖界!她去了妖界!”主母忽然抬起頭,死死地盯著顧盼,眼中是惡毒的快意,“她說人界已經沒有她要找的東西了,她要去妖界!那個鬼地方,進去了就別想再出來!她去送死,你也一樣!哈哈哈哈……”
妖界。
這兩個字,與白月贈予的通行符,與霧魘獸獸核中的記憶碎片,在顧盼的腦海中,完美地串聯了起來。
青丘,九尾湖。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同一個地方。
“她去妖界做什麽?”
“不知道……我怎麽會知道……”主母的神智似乎又開始混亂,她抱著頭,在地上翻滾,“找東西……她說要找什麽東西,可以對抗淩霄宗……瘋子,你們母女倆都是瘋子!一個去了妖界,一個留下來送死……”
淩霄宗。
又一個名字浮出水麵。
顧盼站起身,她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看著在地上瘋瘋癲癲的主母,她心中再無半分波瀾。
這個女人,已經被仇恨和恐懼徹底吞噬,是真瘋還是假瘋,已經不重要了。她往後的人生,隻會在這個陰暗的角落裏,不斷重複著今日的絕望,直到生命終結。
這或許是比死亡更殘酷的懲罰。
顧盼轉身,拿起地上的油燈,向門口走去。
就在她的手即將碰到鐵門時,身後,主母那癲狂的笑聲忽然停住了。
一道陰冷而惡毒的、仿佛從地獄裏傳來的聲音,幽幽響起。
“顧盼……你以為你贏了嗎?”
“你去妖界……也是死路一條……你真以為,清虛宗隻是想要你的靈根嗎?”
“他們真正想要的……是你母親留在你血脈裏的那個秘密啊……哈哈哈哈……一個連淩霄宗都覬覦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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