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準備闖萬妖塔，白月願同行相助
    觀星台上的夜風，帶著雲海的濕意，吹散了狐帝言語間帶來的震撼，卻吹不散顧盼心頭的沉重。
    她回到青丘為她安排的住處，一座依著千年古樹而建的樹屋。屋內陳設雅致，處處透著自然的靈韻，可顧盼卻無心欣賞。
    她坐在窗邊，窗外是青丘的三輪明月，清輝皎潔，如水銀瀉地。她攤開手掌，那片狐帝所贈的“本源之羽”正靜靜地躺在掌心。羽毛不過三寸長，通體流淌著七彩霞光，觸手溫潤，蘊含著一股磅礴而柔和的生命之力。
    這便是進入萬妖塔的“鑰匙”。
    顧盼的指腹輕輕摩挲著羽毛的邊緣，思緒卻飄得很遠。
    母親。
    這個詞匯，曾是她心底最柔軟的慰藉，也是最遙遠的謎團。而今，隨著她一步步走來，謎團的輪廓漸漸清晰，卻也愈發顯得龐大而可畏。
    從九尾湖底的精神烙印，到萬妖塔頂的陣眼。母親二十年前的足跡，像是一條無形的線，牽引著她走向一個她從未想象過的、關乎三界存亡的巨大棋局。
    她曾以為，自己的路，是複仇之路，是一條向著顧雪薇、向著鎮國公府、向著淩霄宗的血色直線。可現在她發現，這條路的盡頭，連接著一片更為廣闊、也更為凶險的未知深海。
    狐帝說，她是那條攪動死水的鯰魚。可她自己清楚，在“三界危機”這等字眼麵前，她這條小魚，或許連浪花都算不上。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斷變強，不斷吞噬，直到自己能擁有掀起滔天巨浪的力量。
    萬妖塔，靈根碎片，是她眼下必須抓住的浮木。
    “在想什麽？想得這麽出神。”
    一個清冷中帶著幾分慵懶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打斷了顧盼的思緒。
    白月不知何時已經倚在了門框上，她換下了一身華麗的宮裝，隻穿著簡單的白色勁裝，勾勒出窈窕有致的身形。她雙手環抱在胸前，身後蓬鬆的狐尾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地麵，那雙嫵媚的狐狸眼，在月光下閃爍著洞悉人心的光。
    顧盼收起本源之羽，抬眼看向她，沒有說話。
    “父皇都跟你說了吧？”白月自顧自地走了進來，很自然地在顧盼對麵的一個木墩上坐下，“萬妖塔的事。”
    “說了。”顧盼的回答言簡意賅。
    “那你打算怎麽辦？”白月饒有興致地問，她拿起桌上的一顆青色果子，在手裏拋了拋，“三日後塔門開啟，你一個人，有把握闖到塔頂？”
    她這話並非嘲諷，而是陳述一個事實。萬妖塔的凶險，在妖界人盡皆知。千百年來，多少驚才絕豔的妖族少主折戟其中，更何況顧盼一個對塔內情形一無所知的人族。
    顧盼沉默不語。她確實沒有十足的把握，但她別無選擇。
    白月看著她那副油鹽不進的冷淡模樣，忽然覺得有些無趣，她將果子往桌上一扔，開門見山：“我跟你一起去。”
    顧盼的目光終於動了一下，她看向白月，眼神裏帶著探究。
    “別這麽看我。”白月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撇了撇嘴，“我可不是為了幫你。我進入萬妖塔，有我自己的目的。”
    她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萬妖塔第三層，封印著我青丘一位先祖的殘魂。那位先祖，生前曾臻至元嬰巔峰，距離化神僅一步之遙，她留下了一份關於狐族幻術的終極心得。我若能得到這份心得，便有把握在十年之內，突破至元嬰期。”
    原來如此。顧盼心中了然。這世上，果然沒有無緣無故的示好，隻有利益均沾的合作。這樣的關係，反而讓她覺得更安穩。
    “而且，”白月話鋒一轉，那雙狐狸眼微微眯起，閃過一絲精光，“你別忘了，黑烈那個蠢貨，吃了這麽大的虧，他會善罷甘休？萬妖塔，就是他最好的報複場所。塔內生死不論，就算他把你撕了，我父皇也說不出什麽。”
    “不止是黑烈，”她伸出纖長的手指，在空中點了點，“還有那個一直裝模作樣的飛鶴族少主，鶴雲清。別看他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心比誰都高。還有熊族那個憨子熊大力，看似憨厚，實則精明。他們每一個，都是你的競爭對手。你一個人族，在塔裏會被他們啃得骨頭都不剩。”
    白月站起身，走到顧盼麵前，微微俯身，與她平視。
    “我們聯手，是最好的選擇。”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篤定，“你實力很強，這一點我承認。但萬妖塔內，光有實力不夠，你還需要一個了解規則、熟悉環境的向導。我，就是你最好的向導。”
    “我幫你應對其他妖族的麻煩，帶你安全通過前兩層。你助我取得先祖心得。之後，我們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幹。如何？”
    這番話說得條理清晰，利弊分明。
    顧盼看著近在咫尺的這雙眼睛，瞳孔裏倒映著自己的身影。她思考了片刻，得出的結論和白月一樣——這是目前的最優解。
    她需要一個向導，也需要一個臨時的盟友，來應對塔內可預見的、來自其他妖族的敵意。而白月，無疑是最佳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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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顧盼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這個口頭的盟約。
    白月直起身子，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像一隻偷到了雞的狐狸。
    “那就這麽說定了。這兩日你好好休整，別亂跑。我去幫你準備一些東西，萬妖塔裏的‘妖煞之氣’，對你們人族修士可不太友好。”
    說完，她便轉身，邁著輕快的步子離開了。
    接下來的兩日，顧盼沒有踏出樹屋半步。她將自己的狀態調整至巔峰，同時在腦海中反複推演進入萬妖塔後可能遇到的種種情況。
    白月倒是守信，第二天便送來了一隻儲物袋。
    裏麵除了幾瓶能抵禦妖煞之氣的丹藥，還有幾張威力不俗的符篆，以及一份關於萬妖塔前三層守護者信息和部分妖族少主實力的詳細資料。
    資料上，黑虎族少主黑烈的名字後麵，被用紅色的筆跡畫了一個大大的叉，旁邊寫著一行小字：“頭腦簡單，睚眥必報，優先廢掉。”
    飛鶴族少主鶴雲清的介紹則詳細得多：“金丹四層，速度奇快，擅長風係法術，性情孤高，極度自負，無利不起早，可拉攏，亦可提防。”
    熊族少主熊大力：“金丹三層巔峰，天生神力，肉身防禦堪比法寶，看起來憨，實則扮豬吃老虎，別被他騙了。”
    顧盼一一看過去，將這些名字和信息牢牢記在心裏。她不得不承認，有白月這個“地頭蛇”在，確實省了她不少功夫。
    第三日清晨。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雲海，照亮青丘的山穀時，白月準時出現在了顧盼的門前。
    “準備好了嗎？”她今天換上了一身火紅色的緊身軟甲，將她本就火辣的身材襯托得淋漓盡致，長發高高束起，顯得英姿颯爽。
    顧盼點點頭，她依舊是一身便於行動的黑衣，神情冷肅。
    兩人沒有多餘的廢話，一前一後，朝著青丘深處的一座山穀飛去。
    萬妖塔的入口，並不在什麽宏偉的宮殿裏，而是在這座名為“葬仙穀”的幽深峽穀盡頭。
    當顧盼和白月抵達時，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妖族修士。他們三五成群，涇渭分明，看向彼此的目光中，都充滿了警惕與競爭的意味。
    黑烈赫然在列，他身邊圍著幾名同樣高大健碩的黑虎族修士。他一看到顧盼，眼神瞬間變得怨毒無比，那隻被凍傷的手臂似乎還在隱隱作痛，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對著顧盼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另一邊，一身青衣的鶴雲清獨自站在一棵古鬆下，閉目養神，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熊大力則正和幾個熊族修士，圍坐在一起啃著一隻巨大的烤獸腿，滿嘴流油，看到顧盼和白月，還咧開大嘴，憨笑著揮了揮手。
    顧盼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了峽穀的盡頭。
    那裏的空間，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扭曲，像一塊被高溫炙烤的玻璃。一個直徑約三丈的、深不見底的黑色漩渦，正在緩緩旋轉，散發出古老而蒼涼的氣息。漩渦周圍，無數玄奧的符文若隱若現，一股強大的禁製之力，將所有人都擋在外麵。
    這，便是萬妖塔的入口。
    “記住，塔門每次隻開啟一炷香的時間，進去之後，所有人都會被隨機傳送到第一層的不同位置。”白月在顧盼身邊低聲說道，“我們進去後，想辦法盡快匯合。”
    顧盼點頭。
    就在這時，那旋轉的黑色漩渦猛地一震，一股強大的吸力從中傳出。入口，開了！
    幾乎在同一時間，所有妖族修士都化作一道道流光，爭先恐後地衝向那黑色的漩渦。
    “我們也走！”白月輕喝一聲。
    兩人正欲動身，白月卻忽然拉住了顧盼的衣袖，她側過頭，那雙明媚的狐狸眼在這一刻顯得異常認真，甚至帶著一絲鄭重。
    “最後提醒你一句。”
    “萬妖塔內，比起妖王殘魂，更要小心活著的妖。”
    她頓了頓，一字一頓地補充道：
    “特別是，會哭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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