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所有人的目光焦點，卻都集中在了柳氏身上。
    柳氏在趙六撲出來指認的瞬間，身體便猛地一晃，臉上那點僅存的偽裝血色瞬間褪得幹幹淨淨，隻剩下死人般的灰白。
    她精心描畫的柳葉眉扭曲著，塗著丹蔻的指甲死死掐進了掌心，看向趙六的眼神怨毒得幾乎要噴出火來！
    “你…你這狗奴才！竟敢汙蔑主母！”
    柳氏的聲音尖利得變了調，帶著一絲歇斯底裏的瘋狂，“我何時讓你去埋人了？我不過是讓你們好好安葬曦姐兒！定是你們這兩個黑心爛肺的奴才，貪圖安葬銀子，偷工減料，才害死了曦姐兒！現在還敢反咬一口！來人！給我拖下去亂棍打死！”
    她絕口不提“活埋”，隻咬定是奴才們辦事不力“害死”。這是她最後的掙紮！
    然而，此刻的靈堂，早已不是她柳氏一手遮天的地方了。
    族老們冰冷的眼神，淩曦那如同實質般的壓迫，都讓周圍的仆役噤若寒蟬，沒人敢動。
    “嗬嗬……”一聲冰冷刺骨的輕笑響起，瞬間壓過了柳氏的尖叫。
    是淩曦。
    她看著柳氏如同跳梁小醜般的表演，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譏諷：“母親好口才。死的說成活的，黑的說成白的。昨夜靈堂之上，您親口下令將我鞭笞至死，父親和諸位長輩、仆役，可都是親耳所聞。怎麽？才過了一夜，您就忘了？”
    她的目光掃過靈堂眾人。
    昨夜在場的仆役紛紛低下頭，不敢與她對視，更不敢反駁。
    淩嘯天臉色鐵青，卻無法出言否認。
    “至於趙六……”淩曦的目光轉向地上抖成一團的惡奴，聲音如同寒冰，“活埋之仇，豈能輕饒？”
    趙六聽到這句話，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整個人癱軟在地，褲襠處瞬間濕了一片，散發出惡臭。
    他絕望地看著淩曦，如同看著索命的閻羅。
    淩曦卻不再看他，而是將冰冷的目光重新投向臉色難看到極點的淩嘯天。
    “父親。”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淩府家規，背主弑主者，當如何處置？”
    淩嘯天嘴唇哆嗦了一下，在族老們冰冷目光的逼視下，艱難地吐出幾個字：“當…杖斃，或…沉塘。”
    “很好。”淩曦點了點頭，眼中沒有絲毫波動，仿佛在談論天氣，“那麽，這趙六，昨夜奉嫡母之命，活埋淩家血脈，是為背主弑主。證據確鑿，人證俱在。按家規，當杖斃沉塘。”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地上那具猙獰的狼屍，聲音如同地獄傳來的判詞：“然，念其曾為母親指生母柳氏）辦事，也算有些‘苦勞’。女兒剛從狼口逃生，深知被活埋窒息之苦。不如……給他一個‘體麵’些的死法？”
    淩曦抬手指向靈堂外庭院中，昨夜被暴雨衝刷後顯得格外鬆軟泥濘的角落。
    “讓他自己，去那裏挖個坑，躺進去。再把這隻，”她的腳尖輕輕踢了踢地上的狼屍，“昨夜想吃掉我的畜生，壓在他身上。讓他也嚐嚐……被活埋的滋味。如何？”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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