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掙紮著，用那根粗木棍支撐著，極其緩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動作牽動了傷口，讓她眉頭微蹙，額角滲出冷汗。
    這副“虛弱不堪”的模樣，落在李嬤嬤眼中，讓她眼底深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和狠毒。
    淩曦拄著棍子，一步一挪，走到桌邊。
    她並沒有立刻去碰那湯盅，而是伸出那隻布滿泥汙血痂、但手指修長有力的右手，輕輕撫摸著光滑冰涼的盅蓋。
    “這參湯…看著就金貴。”淩曦的聲音帶著一絲“虛弱”的沙啞，“母親…對曦兒，真是‘關懷備至’啊。”
    李嬤嬤臉上的笑容更盛，連忙道：“那是自然！夫人一直記掛著您呢！快趁熱喝了吧，涼了就不好喝了。”
    淩曦的手指在盅蓋上輕輕摩挲著，仿佛在感受那溫熱的觸感。
    她的目光，卻如同最精密的儀器，不動聲色地掃過盅蓋邊緣一絲極其細微、幾乎無法察覺的水汽凝結的痕跡——那是盅蓋被打開又蓋回去時，殘留的細微濕痕。
    看來，湯已經被人動過了。加“料”的人，動作倒是挺快。
    她緩緩抬起頭，看向李嬤嬤那張堆滿虛假笑容的老臉，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極其冰冷、帶著無盡嘲諷的弧度。
    “李嬤嬤，”她的聲音陡然變得清晰而冰冷，如同寒泉擊石，“你說……如果這碗湯裏，加了點別的東西，比如…能讓人慢慢髒腑衰竭、無聲無息死去的‘蝕心散’……那這碗湯，我還該不該喝？”
    “轟！”
    如同晴天霹靂！
    李嬤嬤臉上的諂媚笑容瞬間凍結！如同被人狠狠掐住了脖子，眼睛猛地瞪圓，瞳孔驟然縮成針尖大小！
    血色瞬間從她臉上褪得一幹二淨，隻剩下極致的驚駭和難以置信！
    她像是見了鬼一樣看著淩曦，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
    “你…你…曦小姐！您…您說什麽胡話呢！”李嬤嬤的聲音尖利變調，充滿了無法掩飾的恐慌，“這…這可是夫人一片心意！您怎麽能…怎麽能如此汙蔑夫人！這參湯…這參湯絕對……”
    “絕對沒問題？”淩曦嘴角的譏諷更深，眼中寒光爆射！她猛地出手，一把掀開了那盅蓋！
    “砰！”
    盅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一股濃鬱、甚至有些刺鼻的參湯藥香瞬間彌漫開來，掩蓋了屋內原本的黴味。
    乳白色的湯汁在盅內微微晃動，幾片薄薄的參片和藥材浮沉其間，看上去無比滋補。
    然而，淩曦的目光卻死死鎖定在湯麵之上！
    在那層薄薄的油花之下，一絲極其細微、若有若無的、如同煙絮般的淡紫色氣息，正極其緩慢地從湯裏蒸騰、逸散出來！
    若非她融合了前世頂尖特工對毒物的敏銳感知和《萬化噬星訣》對能量異常的感應，絕難察覺！
    “嗬……”淩曦發出一聲冰冷的嗤笑，如同宣判，“‘蝕心散’，性極寒，無色無味，遇熱則化氣，呈淡紫煙絮狀，吸入少許便能損人心脈。
    若直接服下，更是能悄無聲息侵蝕五髒六腑，三日內腑盡腐，神仙難救！藥效發作時，隻似風寒體虛，極難察覺。柳氏，果然好手段！好狠毒的心腸！”
    她每說一句，李嬤嬤的臉色就慘白一分，身體就抖得更厲害一分！
    當“蝕心散”三個字從淩曦口中清晰吐出時，李嬤嬤徹底崩潰了！
    “不…不是的！沒有！沒有下毒！”她尖叫著否認，卻因為過度恐懼而語無倫次，眼神慌亂地四處亂瞟，腳下不由自主地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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