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仆婦隻覺得腿彎處一陣劇痛酸麻，整條腿瞬間失去力氣！
    身體一個趔趄，“噗通”一聲，竟直挺挺地跪在了淩曦麵前的地麵上！
    膝蓋重重磕在冰冷堅硬的青磚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疼得她齜牙咧嘴！
    “你…你竟敢……”仆婦又驚又怒，抬起頭，正對上淩曦那雙在黑暗中亮得驚人的眸子！
    那雙眼睛裏沒有任何情緒，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和漠然，仿佛在看著一個死人！
    “滾。”淩曦再次開口，聲音不高，卻如同冰珠落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殺伐之氣。
    那仆婦被這眼神和氣勢徹底震懾，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鴨子，後麵的話硬生生堵在了喉嚨裏。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頭頂！
    她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再多說一個字，或者再有任何動作，眼前這個如同惡鬼般的曦小姐，真的會殺了她！
    恐懼瞬間壓倒了刻薄和幸災樂禍。
    她臉色慘白，連滾帶爬地從地上掙紮起來，連那碗冷粥都顧不上了，踉蹌著衝向祠堂大門，逃命般衝了出去，連滾帶爬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祠堂內再次恢複了死寂。
    小翠目睹了全過程，嚇得緊緊捂住嘴巴，連呼吸都屏住了，看向淩曦的眼神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敬畏。
    淩曦卻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重新閉上了眼睛。她需要力量，需要盡快恢複。
    這祠堂陰冷死寂的環境雖然惡劣，卻相對安全，也隔絕了柳氏明麵上的騷擾。暗地裏的小動作……不過是送上門讓她立威的靶子。
    她盤膝而坐，心神沉入體內，艱難地催動丹田那縷微弱的氣旋，按照《萬化噬星訣》的路線緩慢流轉。
    同時，她的指尖，不動聲色地探入懷中，撚起一小撮在回破院路上，路過府內堆放雜物的後院時，順手從牆角陰濕處刮下來的、灰白色的粉末……
    那是陳年的骨粉碎屑，沾染了濕氣，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磷的氣息。
    時間一點點流逝。
    夜更深了。祠堂外萬籟俱寂，連打更聲都消失了。
    祠堂內隻有燭火搖曳的微光和兩人微弱的呼吸。
    小翠在極度的恐懼和疲憊中，蜷縮在角落，終於支撐不住，沉沉睡去，發出輕微而均勻的呼吸聲。
    淩曦緩緩睜開了眼睛。那雙眸子在黑暗中，亮得如同寒星。
    她輕輕起身，動作輕盈，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她走到供桌旁，拿起一支蠟燭。昏黃的燭光映照著她蒼白而平靜的臉。
    她端著蠟燭，走到祠堂最深處、靠近後牆的一排高大牌位前。這裏供奉著淩家最古老的幾位先祖，牌位更為厚重，底座也更大。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將蠟燭放在冰冷的地麵上。
    然後，從懷中取出那一小撮灰白色的骨粉碎屑。
    她屏住呼吸，指尖撚著粉末，極其緩慢、均勻地，將它們細細地、無聲無息地，撒在牌位底座後麵那狹小、不易察覺的縫隙裏，尤其是靠近燭火、空氣流通相對滯澀的角落。
    做完這一切，她吹滅了手中的蠟燭，讓祠堂內隻剩下供桌上幾盞長明燈豆大的火苗，光線變得更加昏暗迷離。
    淩曦退回之前盤坐的位置，重新坐好，閉上眼睛，如同老僧入定，氣息變得微不可聞。
    祠堂內，再次陷入了絕對的死寂和昏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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