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清單隻是幌子，真正的鐵證早已通過藥師公會的隱秘渠道送到了玄夜心腹手中。
    淩曦心中早有腹案，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後怕”和“茫然”：
    “回殿下，民女……也不知。前幾日，民女在府中舊物裏整理母親遺物時，偶然發現一個密封的鐵盒，盒中便是此物……還有一封母親留下的絕筆信，提及她早年偶然發現侯爺與北漠往來密信，因畏懼侯爺權勢，一直深藏不敢泄露，直至臨終方覺不安，囑托民女若有機會，定要將此物交予可信之人……”
    她將一切都推給了早已死去的、神秘的生母。死無對證，合情合理。
    玄夜目光深邃地看著她，沒有說話。他自然不信這番說辭。
    那鐵盒，那絕筆信，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
    這淩曦身上，秘密不少。不過，他並不打算深究。
    過程不重要，結果符合他的利益便足夠了。鎮遠侯這顆釘子，拔得很順利。而這把“刀”，似乎比他預想的更有趣。
    “是嗎？”玄夜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目光再次掃過一片狼藉的庭院，最終落回淩曦身上，“無論如何，你呈證有功於社稷。雖手段激烈，情有可原。本宮便不追究你驚擾之過了。”
    他話音一頓，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淩家主。”
    淩嘯天渾身一顫，連忙上前一步，躬身應道：“草民在！”
    “鎮遠侯罪證確鑿，與你淩家無關。但聯姻之事，就此作罷。”玄夜的目光淡淡掃過淩嘯天慘白的臉，“你……可有異議？”
    淩嘯天哪裏敢有異議？能不被牽連已是天大的僥幸！
    他連忙將腰彎得更低，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草民不敢！草民謹遵殿下旨意！謝殿下明察秋毫！”
    玄夜微微頷首，不再看他。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淩曦身上，停留了片刻。
    那雙深邃的鳳眸中，似乎有某種難以言喻的思緒流轉。
    忽然，他手腕一翻，掌心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枚令牌。
    那令牌通體漆黑，不知是何材質所鑄，觸手冰涼。
    令牌正麵，雕刻著一座巍峨聳立、直插雲霄的巨塔，塔身纏繞著雲霧，塔頂仿佛有一顆星辰閃耀，散發出古老而威嚴的氣息。
    背麵，則是一個龍飛鳳舞、蘊含著無盡劍意的“玄”字！
    “天玄秘境……”玄夜的聲音很輕，仿佛自言自語，卻又清晰地傳入淩曦耳中，“半月之後開啟。憑此令，可入內一探。”
    他手指輕輕一彈。
    那枚黑色的令牌化作一道烏光，平穩地飛向淩曦。
    淩曦下意識地伸手接住。令牌入手冰冷沉重，那塔形圖案和“玄”字仿佛蘊含著某種奇異的力量，讓她丹田內的暗銀色氣旋都微微悸動了一下。
    天玄秘境？那是什麽？
    她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瞬間隱去。她沒有多問，隻是握緊了令牌，微微躬身：“謝殿下。”
    玄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似乎要將她的模樣刻入心底。
    然後，他不再停留，轉身，月白錦袍在混亂的庭院中劃出一道清冷孤絕的弧線，在皇家禁衛的簇擁下，徑直離去。
    自始至終，他沒有再看淩家任何人一眼，也沒有對侯府的下場再有隻言片語。
    仿佛他今日親臨，隻是為了送出一枚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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