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血火焚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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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如同濃墨般潑灑下來,將血狼穀及其周邊的山巒籠罩在一片深沉的黑寂之中。唯有穀口那兩盞在夜風中搖曳的氣死風燈,散發著昏黃而微弱的光暈,如同野獸窺視的眼眸。
兩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無聲息地潛伏在距離穀口不遠的一處亂石堆後,正是龍毅與青羽。
“穀口明哨四人,暗哨兩人,分別藏在左側第三塊凸起的岩石後和右側那棵歪脖子樹的樹冠裏。”青羽壓低聲音,眼神銳利如鷹,即便在黑暗中,他的感知也異常敏銳,“巡邏隊兩隊,每隊五人,交叉巡邏,間隔約半炷香。”
龍毅點了點頭,青羽的偵查能力讓他暗自佩服。他補充道:“血狼應該在穀內最大的那座木屋裏,氣息最為凶悍。其餘匪徒分散在幾處營房和哨塔上。築基期隻有血狼一人,煉體九重約有五人,八重十餘人,其餘皆是七重以下。”
這是他們白天遠遠觀察並結合之前交手經驗得出的結論。正麵強攻,即便兩人聯手,麵對一名築基初期、五名煉體九重以及數十名亡命之徒的圍攻,也絕無勝算。
“按計劃行事,先剪除羽翼,最後合力對付血狼。”青羽眼中寒光閃爍,“我去解決暗哨和巡邏隊,你負責製造混亂,吸引注意力。”
“好。”龍毅沒有異議。青羽身法詭異,劍法淩厲,適合暗殺。而他的紫霄雷火真氣動靜大,正適合吸引火力。
計劃既定,青羽身形一晃,如同融入夜風的青煙,瞬間消失在原地,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龍毅耐心等待著。他調整著呼吸,將自身狀態提升至巔峰,紫霄雷火真氣在體內緩緩流淌,如同蓄勢待發的火山。
約莫過了一刻鍾,穀口左側那塊凸起的岩石後,傳來一聲極其細微的、如同布帛撕裂的輕響,隨即再無動靜。緊接著,右側歪脖子樹的樹冠微微晃動了一下,一道模糊的青影一閃而逝。
青羽得手了!
很快,一隊五人的巡邏隊罵罵咧咧地沿著既定路線走來。當他們經過亂石堆附近時,異變陡生!
數道凝練至極的淡青色風刃毫無征兆地從陰影中射出,如同死神的鐮刀,精準地劃過了其中四名匪徒的咽喉!那四名匪徒甚至連慘叫都未能發出,便捂著噴血的脖子軟倒在地。
最後一名匪徒嚇得魂飛魄散,剛想張口大叫,一道劍鞘的影子在他眼前急速放大!
“噗!”
劍鞘精準地點在他的喉結上,恐怖的力量瞬間震碎了他的喉骨,他雙眼暴突,嗬嗬地抽著氣,緩緩癱倒。
青羽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又如同鬼魅般消失,隻留下地上一灘迅速擴散的血泊和五具尚有餘溫的屍體。
幹淨利落!龍毅在心中暗讚。
就在這時,穀口了望塔上的一名匪徒似乎察覺到了下方的異常,探出頭來張望:“喂!下麵的,怎麽回事?怎麽沒動靜了?”
就是現在!
龍毅眼中精光一閃,不再隱藏!他猛地從亂石堆後躍出,右拳之上紫霄雷火真氣轟然爆發,化作一道耀眼的紫紅色光柱,如同流星經天,狠狠地轟向穀口那兩盞氣死風燈!
“轟隆!”
劇烈的爆炸聲在寂靜的夜晚如同驚雷炸響!兩盞燈籠瞬間被炸得粉碎,燃燒的燈油四濺,將穀口映照得一片通明,也點燃了附近的木質柵欄!
“敵襲!敵襲!”
“媽的!有人闖穀!”
穀口瞬間大亂!剩餘的明哨匪徒驚慌失措地大喊,哨塔上的匪徒也敲響了警鍾!
巨大的動靜立刻驚動了整個血狼穀!
“怎麽回事?!”
“哪裏爆炸?!”
紛亂的腳步聲、叫罵聲、兵器出鞘聲從穀內各處傳來,人影幢幢,火把接連亮起。
龍毅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身形不停,雷火步施展到極致,如同一個人形火炬,在穀口區域高速移動,雙拳不斷轟出雷火拳勁,將試圖組織防禦的匪徒炸得人仰馬翻,同時點燃更多的帳篷和雜物!
“在那裏!隻有一個小子!”
“圍住他!別讓他跑了!”
匪徒們的注意力成功被龍毅吸引,數十人嗷嗷叫著從四麵八方圍攏過來,各種兵刃、箭矢朝著他瘋狂招呼!
龍毅陷入重圍,但他毫無懼色,反而越戰越勇!突破至煉體七重後,他的真氣更加渾厚,肉身更加強悍,雷火拳勁威力大增!每一拳轟出,都必然有一名匪徒被炸飛、電焦!他如同虎入羊群,所向披靡,硬生生在人群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但他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匪徒人數太多,攻擊如同潮水般連綿不絕,他身上的傷口也在不斷增加。更要命的是,那五名煉體九重的匪徒頭目,已經注意到了他,正帶著獰笑,從不同方向逼近!
就在這時,異變再起!
在匪徒們的身後,陰影之中,一道青色的身影如同索命的幽魂,悄然浮現!
“青嵐劍訣·風卷殘雲!”
青羽清冷的聲音響起,他手中的連鞘長劍第一次真正出鞘!劍身如一泓秋水,寒光四射!隻見他手腕一抖,長劍劃出一道完美的圓弧,一道巨大的、由無數細小風刃組成的青色龍卷風驟然生成,發出淒厲的呼嘯,朝著那群背對著他的匪徒席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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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後麵還有人!”
慘叫聲瞬間響成一片!青色龍卷風所過之處,匪徒們如同被丟進了絞肉機,血肉橫飛,殘肢斷臂四處拋灑!瞬間就有十餘名匪徒被卷入其中,化為肉泥!
這突如其來的背後襲擊,徹底打亂了匪徒的陣腳!他們腹背受敵,頓時陷入了更大的混亂!
“好機會!”龍毅精神大振,壓力驟減。他與青羽雖然初次配合,卻展現出了驚人的默契。他負責正麵強攻吸引火力,青羽則遊走暗處,伺機發動致命一擊!
那五名煉體九重的頭目又驚又怒,立刻分出一半人手,朝著青羽殺去。然而青羽身法太過詭異,風影步施展開來,如同化身數人,在人群中穿梭自如,劍光每一次閃爍,都必然帶起一蓬血花!
龍毅這邊壓力稍減,麵對兩名煉體九重頭目和眾多普通匪徒的圍攻,他長嘯一聲,將雷火步與雷火拳催動到極致,硬碰硬地與之對轟!
“嘭!嘭!轟!”
激烈的碰撞聲不絕於耳!龍毅以一敵二,竟絲毫不落下風!紫霄雷火真氣霸道無匹,對匪徒們的真氣有著明顯的壓製效果,更兼灼燒麻痹的特性,讓那兩名頭目打得束手束腳,憋屈不已。
戰鬥進入了白熱化階段!穀口區域已然化作了血腥的修羅場,火光衝天,喊殺震地,殘肢與鮮血鋪滿了地麵。
然而,匪徒的人數畢竟占優,而且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在經曆了最初的混亂後,在一些小頭目的組織下,開始重新結陣,試圖將龍毅和青羽分割包圍。
就在戰局似乎要陷入僵持之時——
“吼!!!”
一聲蘊含著滔天怒意和血腥煞氣的咆哮,如同驚雷般從穀內最深處的木屋中炸響!
木屋的門板轟然破碎,一道魁梧如同巨熊般的身影,提著一柄門板大小的暗紅色鬼頭刀,一步步踏了出來!每踏出一步,地麵都微微一震,築基初期的恐怖威壓如同潮水般彌漫開來,讓整個戰場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血狼,終於被驚動了!
他雙目赤紅,如同擇人而噬的凶獸,目光瞬間就鎖定了在人群中最為顯眼、渾身纏繞紫紅色雷火的龍毅!
“小雜種!果然是你!上次讓你跑了,這次竟敢主動送上門來,還帶了個幫手?老子要把你們碎屍萬段!”血狼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充滿了無盡的殺意。
他根本不在意那些死傷慘重的手下,在他眼中,隻有這兩個膽敢挑釁他威嚴的小子,必須用最殘忍的方式殺死!
話音未落,血狼龐大的身軀猛地加速,如同一頭發狂的蠻牛,朝著龍毅直衝而來!手中鬼頭刀高高揚起,血紅色的刀芒暴漲,凝聚成一道足有數丈長的巨大血色刀罡,帶著撕裂一切的恐怖氣息,朝著龍毅當頭劈下!威勢比之前落鷹澗那一刀,更勝數籌!
這一刀,含怒而發,誓要將龍毅一刀兩斷!
“龍兄小心!”青羽見狀,臉色微變,想要上前援手,卻被另外兩名煉體九重頭目死死纏住。
麵對這石破天驚的一刀,龍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脅!他全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不能硬接!絕對接不住!
“雷火步!”他將身法催動到極限,試圖向側後方閃避。
然而,血狼這一刀不僅力量恐怖,速度更是快得驚人!刀罡未至,那淩厲的刀意和血腥煞氣已經如同無形的大山,壓得龍毅身形一滯,動作慢了半拍!
眼看那血色刀罡就要落下!
龍毅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知道避無可避!他猛地一咬牙,不再後退,反而迎著刀罡踏前一步!右拳之上,紫霄雷火真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壓縮、凝聚!但他並未施展雷火拳,而是——嚐試發動“雷噬”!
在這生死關頭,他福至心靈,對“雷噬”的領悟更深了一層!不再追求完整的漩渦形態,而是將那股吞噬、湮滅的意境,凝聚於拳鋒一點!
他的拳頭,仿佛化為了一個微型的黑洞核心!
“雷噬……破罡!”
伴隨著一聲低吼,龍毅那凝聚著詭異吞噬之力的拳頭,不偏不倚,狠狠地轟向了劈落下來的血色刀罡最中央、力量最為凝聚的那一點!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隻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空間被撕裂的“嗤嗤”聲!
在所有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那威勢無匹的血色刀罡,在與龍毅拳頭接觸的瞬間,竟然如同驕陽下的冰雪,從接觸點開始,迅速消融、瓦解!構成刀罡的精純血煞真氣,被一股更加霸道、更加詭異的吞噬力量強行掠奪、分解、吸收!
血狼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轉化為極致的驚駭!他感覺到自己劈出的刀罡,力量正在飛速流逝!這怎麽可能?!
雖然龍毅的“雷噬”並未能完全吞噬掉這記強大的刀罡,但也極大地削弱了其威力,並且那股吞噬之力順著刀罡逆襲而上,讓血狼氣血一陣翻騰,攻勢不由得一緩!
就是這一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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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了龍毅喘息之機!他強忍著右拳傳來的、仿佛要碎裂般的劇痛強行吞噬遠超自身負荷的能量,反噬極大),借著刀罡殘餘的衝擊力,身形向後暴退,同時一口鮮血忍不住噴了出來!
他雖然接下了這一刀,但也受了不輕的內傷!
“小雜種!你這是什麽邪功?!”血狼又驚又怒,穩住身形,看向龍毅的目光充滿了忌憚和殺機。這種能吞噬他人真氣的詭異手段,聞所未聞!
龍毅擦去嘴角的血跡,眼神冰冷,沒有回答。他暗暗調息,壓製著體內翻騰的氣血和右拳的劇痛。剛才強行施展不成熟的“雷噬”對抗築基期的刀罡,對他負擔極大。
“血狼!你的對手是我!”就在這時,青羽終於擺脫了糾纏,身影如同清風般掠過戰場,長劍一抖,一道凝練無比的青色劍氣,如同九天垂落的銀河,帶著銳不可當的劍意,直刺血狼後心!
“找死!”血狼怒吼,不得不回身,鬼頭刀橫掃,血色刀芒與青色劍氣狠狠碰撞!
“轟!”
氣浪翻滾,兩人各自退後幾步。血狼修為占優,但青羽劍法精妙,劍意淩厲,一時間竟鬥得旗鼓相當!
龍毅見狀,知道機會來了!他強提真氣,再次加入戰團,與青羽一左一右,合力圍攻血狼!
一時間,刀光劍影,雷火縱橫!
龍毅負責正麵硬撼,以雷火拳勁和偶爾冒險施展的“雷噬”幹擾、削弱血狼的攻擊;青羽則憑借詭異的身法和精妙的劍法,遊走襲擾,尋找血狼的破綻!
兩人配合越發默契,雖然境界不及血狼,但一個真氣霸道詭異,一個劍法超絕,竟將血狼逼得手忙腳亂,怒吼連連!
周圍的匪徒想要上前幫忙,卻被兩人戰鬥的餘波逼得無法靠近,隻能眼睜睜看著三位強者激戰。
血狼越打越是心驚,這兩個小子,一個比一個難纏!尤其是那個用雷火的小子,那詭異的吞噬之力讓他投鼠忌器,不敢全力爆發。而那個用劍的小子,劍法之精妙,是他生平僅見,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其刺中要害!
久戰不下,血狼心中焦躁,眼中凶光一閃,猛地賣了個破綻,硬接了青羽一劍,左肩被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但他也趁機凝聚全身靈力,鬼頭刀上血光大盛,一道更加凝練、更加恐怖的血色刀芒,如同新月般斬出,目標直指因為攻擊而身形稍滯的青羽!他這是要拚著受傷,先廢掉一人!
“青羽兄小心!”龍毅瞳孔一縮,看出這一刀的凶險!青羽若是被劈中,必死無疑!
來不及多想,龍毅體內剩餘的真氣毫無保留地爆發,雷火步催動到極致,竟然後發先至,猛地撞開青羽,以自己的後背,硬生生迎向了那道恐怖的血色刀芒!
同時,他反手一拳,不再是“雷噬”,而是將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誌,所有的憤怒與不屈,盡數融入這一拳之中!紫霄雷火真氣壓縮到極致,化作一道凝練無比的紫紅色光束,如同逆衝的流星,轟向血狼因為全力出刀而空門大開的胸膛!
以傷換命!
不成功,便成仁!
“噗嗤——!”
血色刀芒狠狠地劈在龍毅的後背上,瞬間撕裂了他倉促凝聚的雷火護體真氣,一道從右肩斜劃至左腰的恐怖傷口驟然出現,深可見骨,鮮血如同噴泉般湧出!龍毅發出一聲悶哼,眼前一黑,向前撲倒,氣息瞬間萎靡到了極點!
而幾乎在同一時間!
他轟出的那道紫紅色光束,也精準無比地射中了血狼的胸口!
“轟!”
血狼體表的護體血光劇烈震蕩,隨即破碎!光束貫入其胸膛,雷火之力瞬間爆發!血狼臉上的猙獰瞬間化為愕然與痛苦,他低頭看著自己胸口那個焦黑的、碗口大的血洞,感受到體內生機正在被狂暴的雷火之力迅速摧毀,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不甘!
“不……不可能……”他張了張嘴,鮮血從口中汩汩湧出,龐大的身軀晃了晃,然後推金山倒玉柱般,轟然倒地!濺起一片塵土。
築基初期強者,血狼,死!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直到血狼倒地,周圍的匪徒才反應過來,頓時如同失去了主心骨,發出一片驚恐的嘩然和尖叫!
“老大死了!”
“快跑啊!”
匪徒們瞬間士氣崩潰,再也顧不得其他,如同無頭蒼蠅般四散奔逃!
青羽接住撲倒的龍毅,看著他背後那恐怖的傷口,感受著他微弱的氣息,一向冷靜的他,此刻眼中也充滿了震撼和動容。他沒想到,龍毅竟然會為了救他,硬抗血狼的致命一擊!
“龍兄!撐住!”青羽急忙取出自己珍藏的療傷丹藥,塞入龍毅口中,同時運轉真氣,幫他封住傷口周圍的穴道,止住流血。
龍毅意識模糊,隻覺得渾身如同散了架,劇痛如同潮水般淹沒了他。但他能感覺到,一股溫和的藥力正在體內化開,滋養著他近乎枯竭的生機。
“還……沒死……”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嘴角勉強扯出一個弧度。
青羽看著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我們贏了!”
是的,贏了。
慘勝。
龍毅重傷瀕死,青羽也消耗巨大,左肩受傷。
但血狼伏誅,血狼盜主力盡喪,餘孽四散。
這場黑夜中的複仇,以他們的慘勝告終。
青羽背起昏迷過去的龍毅,看了一眼狼藉遍地、火光仍未熄滅的血狼穀,又看了一眼血狼那死不瞑目的屍體,不再停留,身形展開,迅速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接下來,他需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為龍毅療傷。
而經此一戰,龍毅之名,注定將不再局限於小小的青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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