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糧與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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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農家根本沒有大量儲備糧食的能力,他們也沒有這麽多糧食需要操心,瓦罐糧缸什麽的就夠了,顏家不行,需要修建專門的地窖跟糧倉。
這些修建的講究,因此能將糧食存放數年之久,若是換成小米這種更耐儲存的,還能再多存幾年。
在古代,糧食就是命,馬虎不得,顏旭沒有大意,特地去看了新糧跟陳糧的存放情況。
長期儲存糧食最大的問題有兩個,一是變質,二是鼠患。
隻要地窖跟糧倉不出問題,再定期更換陳糧,倒是不用擔心變質的問題,而陳糧不論是給下麵的人吃,喂養牲畜,還是通過米鋪銷售,都不會浪費。
至於鼠患,是通過養貓來解決的。
毛發油亮的貓懶洋洋的在太陽底下曬著太陽,顏旭就知道這些貓的夥食不錯,可惜不敢擼,野性太大了,被抓一把就麻煩了。
相比糧食,牲畜方麵就比較雜了,幾匹馬,十幾頭驢,上百頭牛,還有羊豬狗雞鴨鵝等,不光分開飼養,還有專門的人照料。
不過大牲口養起來並不容易,因為光吃草可不行,不長膘,尤其是出大力的時候,稍不注意就會掉膘生病,因此要時常喂些豆料跟鹽巴。
也就是顏家這樣的大地主才能養得起這麽多大牲口,甚至租借出去,像一般的小地主,家裏頂多養兩頭牛幾隻羊。
馬廄,牛棚,打掃的都很幹淨,養的也不錯,顏旭滿意的點了點頭。
豬羊狗雞鴨鵝,主要是提供給酒樓跟肉鋪,莊上可沒幾個人吃得起,所以簡單看看就行了。
家大業大是不錯,可要是守不住,跟鄰居囤槍我囤糧沒啥區別。
另外別提官府,有事是真不上,等衙門的人上門,屍體都臭了,所以在讓馬鹿回去後,顏旭又找來趙雷,了解一下護院跟莊丁的情況。
趙雷為人忠孝,受了顏父大恩後,心中感激萬分,對於職責不敢有半點馬虎,在他的訓練下,顏家三十來個護院各個膀大腰圓,整日舞刀弄槍打熬力氣,是顏家欺男霸女還沒被路過的少俠女俠打廢的本錢。
顏旭瞧了瞧,筋骨強健,精氣神也不錯,最重要的是令行禁止,顯然趙雷是以軍中之法訓練的,也就是說他們精通配合,並非烏合之眾。
至於裝備,甲就不用想了,真被抓住把柄,弄個造反的罪名,怕是吃不了兜著走,因此主要用的是腰刀跟棍棒。
不過這裏麵別有玄機,腰刀刀把中空,可以用插栓固定在哨棒上,組合成長柄大刀,說白了就是精良版的樸刀。
樸刀是農具,柴刀加個長柄的棍子,用來清理灌木雜草,必要的時候也能用來防身,但是威力也就那麽回事,畢竟農夫有幾個錢,拿粗製濫造的玩意去拚命,得多想不開。
但是不少人拿這規避限製,比如顏家,精鐵打造的腰刀搭配哨棒,組合起來跟長柄大刀沒啥區別,拆開卻是合規合法的。
隻是護院雖然精銳,數量卻太少,護住顏家綽綽有餘,護住顏家莊卻遠遠不夠。
不是不想擴大規模,主要是成本太高。
護院是完全脫產的,不光不用幹活,平日還要讓他們吃飽,並且要有油水,否則別說打熬筋骨,嚇唬人都沒力氣。
同時每月不光有一兩銀子可以拿,時常還會賞賜些酒肉,因為隻有這樣,這些人才會賣力甚至賣命,所以顏家每年光是在這些護院身上就要耗費數百兩銀子。
這還是幾十人,若是擴大到三五百,再配上兵甲,顏家得把老底掏出來。
護院不夠用並非隻是現在的問題,事實上問題一直都在,至於以前的解決辦法,就是靠廉價的莊丁。
他們種老爺的田,吃老爺的飯,自然要為老爺賣力。
不過莊丁不脫產,整日忙於勞作,根本不得閑,所以壯壯聲勢還行,指望他們拚殺,還是算了吧。
“護院還是少了些。”顏旭考慮片刻後對趙雷說道。
“老爺,要增加幾人?”趙雷倒是沒多少意外,因為三年前隨著沉船死了好幾個護院,至今沒有補上,而且老爺是舉人,日後若是進京趕考,也需要人手一路護送,留在京城做官的話,人手就更緊張了,因此開口問道。
“再加三十人,另外莊丁不能讓他們閑著,挑些老手教他們幾手槍棒架勢,每日演練半個時辰,管一頓粥飯。”顏旭衡量了一番後說道。
趙雷愣了愣,不過想想最近確實有些不太平,不少強人劫道,還有人占山為王,於是點了點頭。
護院名額非常搶手,畢竟顏家給的待遇高,信譽也好,趙雷分出幾個名額給手下的兄弟,剩下的從附近的良家子中挑選身強體健老實本分的,這也是自古以來軍中挑選精銳的法子。
所謂的良家子,指的是中產階級家庭出身的健康男子,家中有固定的資產跟穩定的收入,一般來說至少有幾十畝地,隻有這樣才能吃飽有個好身板,若是讀過書習過武就更好了。
得益於顏家良好的名聲,還有不錯的待遇,很快就招齊了人手,並且還大都懂得些拳腳功夫。
這也跟當地的尚武之風有關,讀不起書,考不上功名,練練拳腳也是好的。
不過這也代表趙雷需要花費大力氣糾正他們的習慣,因為經曆過戰場的他很清楚,真打起來,這些花拳繡腿毫無意義,若是懂得配合,就算是江湖上的好漢,三五個齊上也能將其拿下。
護院的訓練不需要顏旭操心,莊丁的訓練也沒什麽問題,馬鹿撥了些陳米,熬煮成稠粥,又讓人做了些粗麵餅,聞著飯香,莊丁沒人不賣力氣,因為他們最不值錢的就是力氣。
可惜高手難尋,更難收買,收買了也不放心,這讓顏旭有些撓頭,隻能先記下,等有合適的機會再說。
熟悉了產業後,顏旭馬不停蹄的跟著孫鶴拜訪了附近的世交與故知,一是聯絡下感情,二是表明今後他當家做主。
近的親自登門拜訪,遠的也按照關係親疏身份貴賤備好不同的禮物,附帶書信讓人送去。
還有在官場上的一些人脈關係,從縣令到都頭,一一宴請,送上分量不同的禮物,最後還去了府城一趟。
這些關係非常繁雜,幸虧有處事老道的孫鶴在一旁指點,辦的倒是讓人挑不出毛病來,但是錢沒少花,二千多兩銀子沒了。
不過禮是敲門磚,越重越響,越響印象越深,若是禮輕了,還不如不送,平白得罪人。
可這還不算,日後逢年過節,紅白喜事,升官發財,一份禮錢是少不了的,要不然每年這麽些銀子是怎麽花的。
雖然腦仁疼,可顏旭知道這些都是珍貴的人脈關係,別人想要都找不著門路,於是忍著內心的煩躁,拿本子仔細記了下來,從姓名年齡到家庭關係,還有個人喜好,巨細無遺。
上輩子他若是如此懂得鑽營,怕是早就當上小領導了。
除了這些,他還盡量騰出時間來充實自己,早上讀書練字,下午跑步鍛煉,晚上研究魔法,不浪費一點時間。
躺平?
不存在的,比上輩子還累。
但是累歸累,得到的好處卻是實打實的,否則他哪來這麽大的動力。
讀書練字是為了維持他舉人老爺的身份,就算不考慮科考問題,以後與人交流,總不能一口大白話跟狗爬字吧。
跑步鍛煉就不用說了,一個好身體比什麽都強,更別說這個世界他可以合法的三妻四妾,而且青樓、花船、勾欄什麽的也都等著他去打卡,所以強身健體的動力很強。
不過晚上的研究才是重中之重,是顏旭在這個世界的真正底氣所在,問題是......太像反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