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逆靈體”的覺醒
    淵底的風好像小了點，不再是之前那種能刮得骨頭疼的烈風，反而帶著點溫吞的涼意，裹著漫天細碎的黑紅色廢靈渣，像撒了把細沙似的飄在空氣裏。沈硯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淵底深處走，鞋底踩在堆積的碎骨上，發出“哢嚓哢嚓”的輕響，在這死寂的淵底裏，顯得格外清楚。
    他的目標很明確——找一處廢靈渣最濃的地方。剛才在骨頭堆那邊吸收的毒粉，雖然讓傷口愈合了些，力氣也恢複了點，但體內那股灼燒感還沒完全退去，他知道，隻有吸收更多的廢靈渣，才能徹底壓下毒素，甚至……說不定能搞明白自己這奇怪的體質到底是怎麽回事。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前麵的空氣突然變了——不再是那種泛著焦苦味的淡毒霧，而是濃稠得像化不開的墨，黑紅色的廢靈渣懸浮在空氣裏，連懷裏蝕靈渣泛著的淡紫光都被遮去了大半。沈硯伸手摸了摸旁邊的坑壁，指尖立刻沾了一層黏糊糊的黑紅色凝膠，那是濃縮到極致的廢靈渣，比礦道裏的毒上百倍，要是換了別的拾渣奴，碰一下手指就得爛掉。
    但沈硯沒躲，反而湊得更近了些。他深吸一口氣，做好了迎接清涼的準備，然後伸出手掌，輕輕貼在了坑壁的凝膠上。
    “嗡——”
    幾乎是手掌貼上的瞬間，一股比之前強烈十倍的清涼感，順著掌心猛地鑽進了身體裏！不再是之前那種細流似的溫和，而是像開了閘的洪水，順著手臂的經脈，“嘩啦啦”地往胸口衝去。沈硯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股清涼在經脈裏流動的軌跡，像有無數隻冰涼的小蟲子，在血管裏快速爬動。
    更讓他驚訝的是，他的經脈竟然有了反應！
    以前他的經脈，因為“靈根淤塞”，就像常年沒人清理的水渠，到處都是堵著的淤泥，連一絲靈氣都通不過，稍微用力催動，就會疼得渾身冒冷汗。可現在，那股清涼流過的地方，原本僵硬堵塞的經脈，竟然在一點點變軟、變通暢！
    先是手臂的經脈，原本像石頭一樣硬的血管，在清涼的滋養下，慢慢變得像浸了水的棉線，柔軟又有彈性；然後是肩膀的經脈，之前被趙三打的舊傷處，一直隱隱作痛，此刻清涼流過，那股痛感像被水衝掉似的，瞬間消失了；最後是胸口的經脈，這裏是靈根淤塞最嚴重的地方，以前連呼吸都覺得發悶，現在清涼湧過來，沈硯甚至能感覺到胸口有什麽東西在“哢嚓”作響，像是堵著的淤泥在裂開。
    “臥槽……這是……通了？”
    沈硯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又鬆開。以前他握拳都覺得胳膊發僵，現在卻能輕鬆活動，連帶著手指的關節都靈活了不少。他試著催動了一下體內的力氣——不是那種靠肌肉的蠻力，而是修士才有的“靈氣”，雖然很微弱，但確實能感覺到一股淡淡的能量在經脈裏流動，不再像以前那樣，連一絲都催不動。
    這還不是最神奇的。
    當那股清涼在他體內繞了一圈，回到掌心時，沈硯突然覺得眼前一花——不是暈，而是像突然開了“天眼”似的，能“看”到自己體內的景象！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經脈，像一條條發光的細線，在皮膚下縱橫交錯；能看到那些被吸收進來的黑紅色廢靈渣，正在經脈裏慢慢轉化，從劇毒的渣塊，變成一種淡黑色的、帶著光澤的能量；還能看到這股黑色能量順著經脈，一點點匯聚到掌心，讓他的手掌微微泛著淡黑的光。
    “這……這是啥？”
    沈硯舉起手，看著掌心那層淡淡的黑光，心裏又驚又懵。他以前在礦場聽老礦工說過，修士吸收靈氣後，會在體內轉化成“靈元”，有的是白色，有的是藍色，從來沒聽說過有人能轉化出黑色能量的。而且，這能量還是用廢靈渣轉化來的，這就更離譜了。
    他突然想起了老何。
    老何臨死前，把那袋蝕靈渣塞給他，說“這東西是高純度廢靈渣提煉的，能救你的命”，還說“廢靈渣雖毒，可有時候，‘毒’裏也藏著活路”。當時他沒明白，現在才隱約有點頭緒——老何是不是早就知道他能吸收廢靈渣？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體質不一樣？
    還有礦場裏那些斷斷續續的傳說。
    他剛進礦場的時候，聽一個快退休的老雜役說過，以前青嵐宗出過一個“特殊體質”的修士，能操控廢靈渣，不用修煉普通靈氣，就能靠廢靈渣變強，後來不知道為啥失蹤了。當時他隻當是瞎編的故事，沒往心裏去，現在想來，那個修士的體質，會不會跟自己一樣？
    “難道……我不是靈根淤塞？”
    一個大膽的念頭，像閃電似的在沈硯腦子裏炸開。他以前一直以為自己是靈根淤塞，所以不能修煉，隻能當拾渣奴，可現在看來，不是他的靈根有問題，而是他的體質太特殊——別人吸收靈氣，他吸收廢靈渣；別人轉化靈元，他轉化黑色能量。他不是“廢物”，而是擁有一種能吸收廢靈渣的特殊體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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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沈硯的心髒就“怦怦”跳得快炸了。他想起趙三罵他“靈根淤塞的廢物”，想起李屠看他時那種不屑的眼神，想起工棚裏其他拾渣奴同情的目光，突然覺得又委屈又解氣——原來他不是不行，隻是跟別人不一樣！原來他也能像那些修士一樣，擁有自己的力量！
    “哈哈哈……老子不是廢物！老子能修煉！”
    沈硯忍不住大喊一聲，聲音在淵底回蕩，撞在坑壁上，發出“嗡嗡”的回聲。他激動得原地轉圈，又蹦又跳，差點踩在碎骨上摔倒。懷裏的蝕靈渣被他晃得掉出來幾粒，落在地上，立刻吸引了周圍的廢靈渣，像小蟲子似的往那幾粒蝕靈渣聚攏。
    可沒等他高興多久，體內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剛才轉化的黑色能量，原本在經脈裏好好流動，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開始在胸口聚集，像一團亂麻似的纏在一起，越聚越多，撐得他的胸口快要炸開。沈硯疼得彎下腰，雙手按住胸口，額頭上瞬間冒出冷汗。
    “疼……疼死了……這是咋回事？”
    沈硯咬著牙，強忍著疼，試著用意念去引導那團亂掉的能量。他想起剛才“內視”時看到的經脈軌跡，試著讓那團能量順著經脈往手臂流。一開始，能量還在反抗，像頭不聽話的小牛，到處亂撞，可隨著他的意念越來越集中，那團能量慢慢安靜下來，順著經脈，一點點流向了手臂，最後匯聚到掌心。
    當最後一絲能量流到掌心時，沈硯突然感覺掌心一熱——不是灼燒的熱，而是帶著力量感的熱。他攤開手，隻見掌心的淡黑光變得更濃了，甚至能看到一縷縷黑色的能量，在掌心緩緩旋轉，像個小小的漩渦。
    他試著將掌心對準旁邊的一塊碎骨，心裏默念：“出去！”
    “咻——”
    一縷黑色能量，像小箭似的從掌心射出去，打在碎骨上。隻聽“哢嚓”一聲，那塊比拳頭還大的碎骨，竟然被這縷能量打得粉碎！
    沈硯瞪大了眼睛，看著地上的碎骨粉末，又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他剛才隻是隨便試試，沒想到這黑色能量竟然有這麽大的威力！
    “牛逼……這也太牛逼了！”
    沈硯激動得又喊又叫，他現在完全確定了，自己擁有的是一種極其特殊的體質，一種能吸收廢靈渣、轉化黑色能量的體質。他想起礦場裏那個傳說，那個能操控廢靈渣的修士，說不定就是跟他一樣的體質。
    “那這種體質叫啥名呢？”
    沈硯摸著下巴，琢磨起來。別人的體質都是“靈根”，什麽金靈根、木靈根，他的體質是反著來的，吸收別人都怕的廢靈渣，不如就叫“逆靈體”？反著來的靈體，聽起來就很厲害。
    “對！就叫逆靈體！”
    沈硯一拍大腿，確定了自己的體質名稱。他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之前的疲憊和疼痛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和自信。他看著淵底濃稠的廢靈渣，眼裏閃著光——這裏不再是活地獄，而是他的修煉寶地！這裏有取之不盡的廢靈渣，足夠他修煉到變強，足夠他從這裏出去，找趙三、找李屠報仇！
    他走到坑壁前，再次伸出手掌，吸收起廢靈渣。這次他有了經驗，能輕鬆引導體內的能量，不再像剛才那樣亂流。黑色能量在他體內緩緩流動，經脈越來越通暢，力量也一點點變強。
    淵底的黑暗依舊濃重，可沈硯的心裏，卻像升起了一輪太陽，亮得耀眼。他知道，從今天起，他的人生徹底變了——他不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拾渣奴沈硯，而是擁有逆靈體、能靠廢靈渣變強的修士沈硯！
    趙三，李屠，你們等著。
    等我從這淵底出去，我會讓你們知道，你們當初看不起的“廢物”，會變成你們最害怕的存在！我會為老何報仇，為所有死在你們手裏的拾渣奴報仇！
    沈硯握緊掌心的黑色能量，眼神堅定地望向淵底更深處——那裏有更濃的廢靈渣，有更強的力量，有他的未來。他的逆靈體覺醒了，他的修煉之路，也正式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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