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攥著右手，掌心的蝕靈紋還泛著淡淡的墨光，像塊貼在肉裏的黑寶石。他往淵底深處走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腳下的碎骨漸漸少了，取而代之的是黏糊糊的黑褐色液體，踩在上麵“咕嘰咕嘰”響，沾在鞋底，甩都甩不掉，還帶著股說不出的腥臭味，混著廢靈渣的焦苦味，聞得人胃裏直翻騰。
    “這淵底到底是啥地方啊，咋還有這玩意兒？”沈硯皺著眉，往旁邊挪了挪腳，盡量避開那些液體。懷裏的蝕靈渣泛著的淡紫光，能照到身前兩三步遠的地方，他借著光往四周看，隻見原本光禿禿的坑壁，這會兒多了不少半人高的洞穴，洞口黑乎乎的，像一個個張著嘴的怪獸，風從洞裏灌出來，帶著“嗚嗚”的響，聽著比剛才的風聲還滲人。
    他不敢隨便進洞穴，之前在礦場聽老礦工說過，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最容易藏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有的是吃人的妖獸，有的是帶毒的蟲子，就算是修士，不小心也得栽跟頭。他現在剛有了蝕靈紋，還沒摸透用法，可不想剛活過來就栽在不知名的玩意兒手裏。
    沈硯沿著洞穴邊緣慢慢走，眼睛盯著每個洞口，耳朵豎得老高，連自己的呼吸都盡量放輕。走了沒幾步，他突然停下腳步——右邊第三個洞穴裏，傳來一陣“沙沙”聲，不是風刮過的響，是那種東西在地上爬的聲音，細細碎碎的，還帶著點“黏膩”的質感，像有人用濕抹布在地上擦。
    “啥玩意兒？”沈硯心裏一緊，趕緊往後退了兩步，右手的蝕靈紋下意識地亮了點，墨色的光在掌心跳動，周圍的廢靈渣也跟著往掌心飄了點。他屏住呼吸，盯著那個洞穴，隻見洞口的黑褐色液體裏，突然冒出一個黑色的小尖兒，接著，那尖兒慢慢往上抬，露出了一節覆蓋著黑硬殼的身體——粗得像成年人的胳膊，殼上還沾著亮晶晶的黏液，黏液滴在地上，“滋滋”響著把地麵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沈硯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心裏“咯噔”一下——這玩意兒他在礦場聽老陳說過！老陳說礦場最西邊的渣淵裏，藏著一種叫“渣蚯”的蟲子，專吃廢靈渣和死人骨頭，毒性大得很，身上的黏液能把鐵都腐蝕穿，就算是練氣期的修士，被它咬一口也得一命嗚呼，平時連礦場的監工都不敢靠近渣淵太深，就怕遇上這玩意兒。
    “臥槽，還真有這東西！”沈硯咽了口唾沫，往後又退了兩步，腳不小心踩在一塊碎骨上，“哢嚓”一聲輕響，在這死寂的淵底裏格外清楚。
    就是這一聲，洞穴裏的“沙沙”聲突然變快了！隻見那節黑硬殼猛地往前一竄，整個渣蚯從洞穴裏爬了出來——足足有兩三尺長，身體像根黑褐色的大蚯蚓，卻比蚯蚓凶多了：頭部沒有眼睛，取而代之的是兩個乒乓球大小的發光點，像兩顆沾了毒油的小燈籠，在黑暗裏晃悠，透著股子餓瘋了的狠勁；頭部下方是一張咧開的嘴，裏麵滿是密密麻麻的尖牙，尖牙上還掛著墨綠色的黏液，滴在地上，把黑褐色的液體都染成了深綠色，冒著刺鼻的白煙。
    渣蚯爬出來後，那雙發光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沈硯，身體微微弓起，像蓄勢待發的毒蛇，周圍的廢靈渣好像被它吸引了似的，慢慢往它身邊飄，卻在碰到它身上的黏液時，瞬間被腐蝕成了灰。
    沈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自己不能跑——渣蚯在這種地方爬得比人跑得快，一跑反而會被它追上。他握緊右手，腦子裏快速回想剛才用蝕靈紋的感覺：調動體內的黑色能量，往掌心的紋路裏灌，然後就能吸收廢靈渣。可這渣蚯是活的，還帶著劇毒，蝕靈紋能管用嗎？
    沒等他想明白，渣蚯突然猛地往前一撲！速度快得像道黑色的閃電，帶著一股腥風，直撲沈硯的胸口——它的目標，好像是沈硯懷裏的蝕靈渣！
    “我靠！這麽快！”沈硯嚇得趕緊往旁邊躲，堪堪避開渣蚯的撲擊，可渣蚯身上的黏液還是濺到了他的胳膊上。“嗤啦——”一聲，粗布衫瞬間被腐蝕出一個洞，黏液貼在皮膚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像被燒紅的烙鐵燙到，皮膚瞬間就紅腫起來，還冒著細小的白煙。
    “疼死老子了！”沈硯疼得倒抽一口冷氣，趕緊調動體內的黑色能量，往胳膊上的傷口湧去。能量剛碰到傷口，那種灼燒感就減輕了不少，可還是疼得他齜牙咧嘴。他抬頭一看，渣蚯撲空後，又轉過身，那雙發光的眼睛更亮了，嘴裏發出“嘶嘶”的聲音，像是在嘲笑他的狼狽。
    “你娘的，還敢嘲笑老子！”沈硯的火氣也上來了。他本來就不是任人欺負的軟柿子，以前在礦場是沒力氣反抗，現在有了蝕靈紋，還能怕一條蟲子？他深吸一口氣，不再躲，反而往前邁了一步，右手的蝕靈紋瞬間亮了起來，墨色的紋路在掌心跳動，周圍的廢靈渣像瘋了似的往掌心飄，在他身前聚成了一團小小的黑紅色霧。
    “來啊！老子今天就吸了你！”沈硯大喊一聲，給自己壯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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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渣蚯像是被他的喊聲激怒了，再次猛地撲過來，這次它的目標不是沈硯的胸口，而是他的右手——它好像能感覺到蝕靈紋的威脅，想先毀掉沈硯的依仗。
    沈硯早有準備，在渣蚯撲過來的瞬間，右手猛地往前一伸，掌心的蝕靈紋對準渣蚯的頭部。“嗡——”蝕靈紋爆發出一陣比剛才更亮的墨光，周圍的黑紅色霧瞬間被吸進紋路裏，接著，一股強大的吸力從掌心裏爆發出來，直對著渣蚯的頭部。
    渣蚯的身體猛地一僵，像是被什麽東西抓住了似的，撲過來的動作瞬間停住。它的頭部靠近蝕靈紋，那些沾在硬殼上的黏液，開始像被吸走的水似的，順著硬殼往沈硯的掌心流，被蝕靈紋一點點吸進去。渣蚯發出“嘶嘶”的慘叫聲，身體拚命扭動，想掙脫吸力，可不管它怎麽動，身體都被牢牢吸住，連一點都挪不開。
    沈硯能清晰地感覺到，渣蚯的黏液被吸進蝕靈紋後，轉化成了一股比廢靈渣更精純的黑色能量，順著掌心的紋路，流進他的體內。這股能量帶著點淡淡的毒性，卻被蝕靈紋過濾得幹幹淨淨，隻剩下純粹的力量，流進經脈裏，讓他之前被黏液灼傷的胳膊，瞬間就不疼了，連紅腫都消退了不少。
    “原來這玩意兒的黏液也能吸！還能轉化成能量！”沈硯又驚又喜，手上的力氣更大了，蝕靈紋的吸力也更強了。
    渣蚯的掙紮越來越弱，它頭部的硬殼開始出現裂痕，裏麵的墨綠色汁液順著裂痕流出來，也被蝕靈紋吸了進去。它那雙發光的眼睛漸漸變暗，最後徹底失去了光芒，身體也軟了下來，不再扭動。
    沈硯沒有立刻停手，他繼續用蝕靈紋吸收渣蚯的能量，直到渣蚯的身體徹底變成了一具幹癟的空殼，硬殼一碰就碎，他才收回右手，停止了吸收。
    “呼——”沈硯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雖然剛才的戰鬥沒持續多久，可他還是覺得渾身都是汗，又累又興奮。他看著地上那具幹癟的渣蚯空殼，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掌心的蝕靈紋還泛著淡淡的墨光，比之前亮了點，掌根的紫光點也更明顯了。
    “這蝕靈紋也太好用了！連活物的毒性都能吸！”沈硯興奮地揮了揮右手，感覺體內的黑色能量比之前更充足了，經脈也更通暢了，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又變強了一點。
    他蹲下身，仔細檢查渣蚯的空殼，想看看有沒有什麽寶貝。剛一碰空殼，硬殼就碎成了粉末，從粉末裏掉出來一個綠豆大小的黑色晶核，晶核上還沾著點淡淡的墨綠色，在黑暗裏泛著微弱的光。
    “這是啥？”沈硯撿起晶核，放在手裏仔細看。晶核摸起來冰冰涼涼的，硬得像石頭，上麵還能感覺到一股淡淡的能量波動，跟渣蚯的能量很像，卻比渣蚯的能量更精純。他試著把晶核放在掌心的蝕靈紋上——剛一碰到，蝕靈紋就亮了起來，晶核瞬間被吸進紋路裏，轉化成了一股比剛才更精純的黑色能量，流進他的體內。
    這股能量流進經脈後，沈硯能感覺到，掌心的蝕靈紋好像變得更清晰了一點，那些像藤蔓一樣的紋路，末端多了一點小小的分叉，看起來更複雜，也更強大了。
    “原來這蟲子體內還有晶核！能增強蝕靈紋！”沈硯高興得差點跳起來。他現在終於明白，老何說的“毒裏藏活路”不僅是指他能吸收廢靈渣，還指這淵底裏藏著能讓他變強的“寶貝”——比如這渣蚯的晶核。
    他站起身，再次看向那些黑漆漆的洞穴。之前他還覺得這些洞穴很危險，現在他卻覺得，這些洞穴裏藏著的不是威脅，而是能讓他變強的“獵物”。有了蝕靈紋，就算再遇到幾隻渣蚯，他也能應付。
    “看來這淵底也不是那麽可怕嘛。”沈硯笑著說，握緊了右手的蝕靈紋。他決定繼續探索，看看其他洞穴裏還有沒有渣蚯，或者其他能讓他變強的東西。
    他走到剛才渣蚯爬出來的洞穴前，借著懷裏蝕靈渣的光往裏看。洞穴不深，裏麵堆滿了碎骨和黑褐色的液體，角落裏還躺著幾隻跟剛才一樣的渣蚯空殼，看來這裏是渣蚯的巢穴。他沒進去，而是轉身走向下一個洞穴——他想看看，更裏麵的洞穴裏，還有沒有更厲害的“獵物”，有沒有能讓他更快變強的寶貝。
    淵底的風還在刮，帶著股腥臭味，可沈硯再也不覺得害怕了。他的右手握著能吸收一切廢靈毒的蝕靈紋，懷裏揣著能指引方向的高純度蝕靈渣，心裏裝著報仇的決心。他知道，每多吸收一隻渣蚯的晶核，他就變強一分，離出去報仇就更近一步。
    趙三，李屠，你們等著。
    等我在這淵底吸夠了“獵物”，練強了蝕靈紋，我就出去找你們算賬！到時候，我會讓你們知道，惹惱了一個能吸收廢靈渣的逆靈體修士，後果有多嚴重！
    沈硯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堅定，他握緊右手，朝著下一個洞穴走去，腳步輕快，充滿了信心。淵底的“狩獵”，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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