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斷臂“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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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鎬劈開空氣的呼嘯聲,像平地炸起的驚雷,震得木屋的窗紙都在簌簌發抖。趙三那張漲紅的臉,因為發力而扭曲變形,橫肉堆裏的眼睛瞪得滾圓,滿是凶光——他恨透了眼前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恨這“廢物”死而不僵,更恨自己剛才竟然被這廢物的氣勢唬住了片刻。
幾十斤重的精鐵礦鎬,在他手裏掄得像道黑色的旋風,鎬頭磨得鋥亮的刃口,帶著寒光,直劈沈硯的天靈蓋。這一鎬下去,別說血肉之軀,就算是塊磨盤大的石頭,也得被砸得粉碎。
“去死吧!”趙三的怒吼聲裹著酒氣噴出來,猙獰得像頭被逼急的野豬。
孫五嚇得腿肚子轉筋,捂著眼睛不敢看,心裏已經預見到沈硯腦漿迸裂的慘狀;地上的王二也忘了疼,齜牙咧嘴地等著看好戲,在他眼裏,沈硯這一下必死無疑。
可就在礦鎬離沈硯頭頂隻有三寸遠,那股森寒的勁風已經刮得他頭發倒豎的時候,沈硯動了。
他的動作不算快,卻快得剛剛好,像一陣貼著地麵滾過的風。隻見他腰身猛地一擰,腳尖在滿地狼藉的酒肉穢物上輕輕一點,整個人像片被風吹動的枯葉,斜著飄了出去。
“呼——”
礦鎬擦著他的肩膀砸在地上,“咚”的一聲巨響,震得整個木屋都跟著顫了三顫。水泥地麵被硬生生砸出一個碗口大的深坑,碎石飛濺,有幾塊崩到了牆上,彈回來落在趙三的光膀子上,打得他生疼。
“嗯?”趙三愣了一下,臉上的凶光瞬間凝固。他這一鎬用了十成力氣,角度又刁,按理說絕無可能落空,這廢物怎麽會躲得這麽快?
沒等他反應過來,一股鑽心的涼意已經順著手腕爬了上來。
沈硯側身躲開礦鎬的瞬間,右手已經像鐵鉗似的,死死扣住了趙三握著鎬柄的手腕。那手腕油膩膩的,沾著酒漬和汗泥,還有常年接觸廢靈渣留下的黑垢,粗糙得像塊砂紙。可沈硯的手指一扣上去,就像生了根似的,任憑趙三怎麽掙紮,都紋絲不動。
“你放開老子!”趙三又驚又怒,使勁往回拽礦鎬,可沈硯的手就像焊在了他的手腕上,別說拽動,就連稍微挪動一下都做不到。他隻覺得沈硯的手指越收越緊,骨頭都快被捏碎了,疼得他額頭瞬間冒出冷汗。
沈硯沒說話,隻是眼神更冷了。他看著趙三那張扭曲的臉,看著他脖子上晃悠的靈晶袋,看著他身上因為常年作威作福而堆積的橫肉,心裏那股壓抑了太久的怒火,像被點燃的炸藥,轟然炸開。
他緩緩催動掌心的蝕靈紋。
“嗡——”
一聲極輕的嗡鳴,像是從淵底傳來的回響。沈硯掌心的墨色紋路瞬間亮了起來,不是之前對付王二時那種淡淡的微光,而是像無數條蘇醒的黑藤蔓,順著他的指尖,朝著趙三的手腕蔓延而去。
黑色的微光,像一層薄薄的墨霧,纏上了趙三的手腕,又順著他的胳膊往上爬。所過之處,趙三手腕上的黑垢、皮膚裏滲著的廢靈滓,像遇到了克星似的,被瞬間吸了出來,化作一縷縷黑色的青煙,鑽進沈硯掌心的紋路裏。
趙三一開始還在掙紮,可下一秒,他就發出了一聲比王二剛才淒厲十倍的慘叫:“啊——!我的胳膊!疼!疼死我了!”
那不是皮膚被刮擦的疼,也不是骨頭被擠壓的疼,而是從經脈深處湧出來的、像是有無數隻蟲子在啃咬、在鑽噬的疼!他身上的廢靈滓比王二多得多,不僅沾在皮膚表麵,這些年仗著自己是管事,經常搶奪高純度廢靈渣,有些廢靈滓已經順著毛孔滲進了經脈裏,雖然量不多,卻也讓他的力氣比普通監工大了不少。
可現在,這些藏在經脈裏的廢靈滓,被蝕靈紋硬生生吸了出來!
就像有人拿著一把無形的鉤子,順著他的經脈,把那些附著在血管和骨頭縫裏的髒東西,一點點往外拽。那種疼,是深入骨髓的,是撕心裂肺的,讓他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冷汗像瀑布似的往下淌,瞬間就把他的光膀子浸透了。
“你……你這是什麽妖法?!”趙三的聲音都變調了,帶著哭腔,眼神裏的凶光徹底被恐懼取代。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力氣,正隨著那些被吸走的廢靈滓,一點點流失。剛才還能掄動幾十斤礦鎬的手臂,現在軟得像根麵條,連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沈硯的力氣,卻在這一刻變得驚人。
蝕靈紋不僅能吸收廢靈滓轉化為能量,還能潛移默化地強化他的肉身。在淵底吸收了那麽多高純度廢靈渣和渣蚯膽,他的骨骼、肌肉、經脈,都已經被改造得遠超常人。現在的他,別說握住趙三的手腕,就算是一頭牛,他也有信心拽住。
他看著趙三在他麵前像條蛆似的扭動,看著他臉上的囂張和凶狠一點點被恐懼取代,心裏沒有絲毫憐憫,隻有一種大仇即將得報的快意。
“你搶我的靈晶,”沈硯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像結了冰的湖水,每一個字都帶著寒意,“害了老何,”他頓了頓,眼神裏閃過一絲猩紅,“還把我扔進廢靈淵,想讓我死無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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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他在淵底的黑暗裏,在渣蚯的嘶吼聲中,在屍骨堆的寒意裏,默念了無數遍。每念一遍,心裏的仇恨就深一分,活下去的念頭就強一分。
“那些賬,”沈硯的手指又收緊了幾分,趙三的手腕發出“咯吱咯吱”的骨頭摩擦聲,“該算了。”
“不!不算!我沒害老何!是他自己不長眼!”趙三還在嘴硬,可聲音裏的恐懼卻藏不住,“靈晶我還給你!我給你雙倍!不,十倍!求你放過我!放過我這隻胳膊!”
他知道自己這條胳膊要是沒了,以後在礦場就徹底完了,李屠不會再待見他,那些以前被他欺負的監工和拾渣奴,也會反過來踩他。他不能失去這條胳膊!
“放過你?”沈硯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當初你把我推下廢靈淵的時候,怎麽沒想過放過我?當初你一拳一拳打死老何的時候,怎麽沒想過放過他?”
老何臨死前的樣子,清晰地浮現在他眼前。那個總是笑眯眯的、把僅有的蝕靈渣留給自己的老人,蜷縮在地上,嘴角淌著血,卻還在喊著“沈硯,快跑”。那畫麵,像一根毒刺,深深紮在他的心裏,時時刻刻都在提醒他,眼前這個人,是他必須報仇的對象。
“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趙三的眼淚鼻涕一起往下流,混著臉上的冷汗和酒漬,狼狽得不成樣子,“沈爺,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給你當牛做馬!求你……求你手下留情!”
孫五也跪在地上,跟著磕頭:“沈爺!饒了三管事吧!他知道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他這一次吧!”
沈硯沒理會他們的哀求。他的眼神,已經冷得像淵底的寒冰。
他深吸一口氣,體內的能量順著經脈,匯聚到右手。掌心的蝕靈紋亮得更甚,黑色的微光幾乎要凝成實質,趙三胳膊上的廢靈滓被吸得幹幹淨淨,皮膚都變得慘白,經脈凸起,像一條條猙獰的蟲子。
“哢嚓——!”
一聲清脆的、讓人牙酸的骨頭斷裂聲,在寂靜的木屋裏響起,蓋過了趙三的慘叫,蓋過了孫五的磕頭聲,像一道驚雷,炸在每個人的心上。
沈硯猛地一用力,硬生生將趙三的右臂,從肩膀下方一寸的地方,掰斷了!
鮮血“唰”地一下噴了出來,像一道紅色的噴泉,濺得沈硯滿身都是。溫熱的血珠落在他的臉上,帶著濃烈的腥氣,可他的眼神依舊平靜,沒有絲毫波動。
趙三的慘叫聲戛然而止,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空蕩蕩的右肩,看著那條掉在地上、還在微微抽搐的胳膊,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劇痛在短暫的失神後,如同火山爆發般席卷了他的全身。他張了張嘴,想喊,卻隻能發出“嗬嗬”的漏氣聲,像一頭被割斷了喉嚨的豬。他的身體軟軟地倒在地上,抽搐著,白眼珠子往上翻,差點疼暈過去。
地上的王二嚇得渾身僵硬,剛才還在哼哼的嘴,此刻張得能塞進一個拳頭,臉上的肥肉都在發抖,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他看著那條掉在自己腳邊的胳膊,看著上麵還在滴落的鮮血,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差點吐出來。
孫五更是嚇得魂飛魄散,磕頭的動作停住了,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魂魄似的,癱在地上,眼神呆滯地看著沈硯,嘴裏喃喃地念著:“怪物……你是怪物……”
趙三也緩過了一口氣,劇痛讓他的意識變得模糊,可他看著沈硯的眼神,卻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怨毒。他張著嘴,用盡全身力氣,嘶吼道:“你……你不是廢物!你是怪物!你是從地獄爬回來的怪物!”
在他眼裏,沈硯真的是怪物。以前那個任他打罵、連還手都不敢的廢物,怎麽會變得這麽強?怎麽會有這麽詭異的能力?怎麽會下手這麽狠?
沈硯緩緩鬆開手,趙三的斷臂掉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沾滿鮮血的右手,掌心的蝕靈紋還在泛著淡淡的墨光,剛才吸收的趙三體內的廢靈滓,轉化成了一股精純的能量,順著經脈流遍全身,讓他的力氣又增強了幾分。
他沒理會趙三的咒罵,也沒看癱在地上的孫五和王二。他的目光落在趙三掉在地上的礦鎬上,又落在他脖子上滑落的靈晶袋上。
靈晶袋已經被鮮血染紅了,沈硯彎腰撿了起來,掂了掂,沉甸甸的。他打開一看,裏麵除了他被搶走的三枚靈晶,還有不少零散的靈晶,約莫有十幾枚,都是趙三這些年從拾渣奴身上搜刮來的民脂民膏。
“這些,本來就該是大家的。”沈硯低聲說了一句,把靈晶袋揣進懷裏。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疼得死去活來的趙三,眼神裏沒有絲毫溫度:“這隻胳膊,是你欠我的,欠老何的。”
“接下來,該輪到李屠了。”
這句話,他說得很輕,卻像一塊石頭,砸在孫五和王二的心上,讓他們渾身一哆嗦。
李屠!礦場的二管事!比趙三更狠、更厲害,據說還練過粗淺的功法,手裏有一把鋒利的鋼刀,死在他手裏的拾渣奴,比趙三還多!沈硯連趙三都敢廢,竟然還敢打李屠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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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三也聽到了這句話,他的身體猛地一僵,疼得扭曲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帶著絕望和幸災樂禍:“你……你敢惹李屠?他……他不會放過你的!你會死得比我還慘!”
沈硯沒理他,隻是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他的身上沾滿了鮮血,粗布衫被染成了暗紅色,頭發上也滴著血珠,看起來像個從地獄爬回來的修羅。可他的腳步,卻異常沉穩,每一步踩在木板上,都發出“咯吱”的聲響,像是在敲打著屋裏每個人的心髒。
走到門口,他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癱在地上的孫五和王二,還有那條掉在地上的斷臂,聲音平靜地說:“把這裏的事,告訴礦場裏所有人。”
“告訴他們,趙三搶東西、害人性命,這是下場。”
“告訴他們,以後誰再敢欺負拾渣奴,誰再敢草菅人命,趙三就是榜樣。”
說完,他不再停留,推開門,走進了濃稠的夜霧裏。
夜霧裹著他身上的血腥味,飄向礦場的各個角落。木屋門口的紅燈籠,被風吹得搖曳不定,燈光照在地上的血跡上,紅得刺眼。
屋裏,孫五和王二還癱在地上,渾身發抖。趙三的慘叫聲,終於再次響起,淒厲地回蕩在夜空中,像一道警告,劃破了礦場的黑暗。
斷臂落地的聲音,不僅是趙三噩夢的開始,更是礦場天翻地覆的開端。
沈硯的立威,沒有嘶吼,沒有張揚,隻用一條斷臂,就讓所有人都明白——那個曾經任人欺淩的“廢物”,真的死了。
活下來的,是掌有蝕靈紋、從地獄歸來的複仇者。
礦場的夜,徹底亂了。
遠處的工棚裏,已經有拾渣奴被趙三的慘叫聲驚醒,悄悄從門縫裏往外看。當他們看到沈硯滿身是血地從趙三的木屋裏走出來時,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和不敢置信。
消息,像長了翅膀似的,在礦場裏悄悄蔓延。
“沈硯……沈硯活著回來了!”
“他……他廢了趙三的胳膊!”
“趙三慘叫了好久,聽說胳膊都被硬生生掰斷了!”
“我的天……他怎麽變得這麽厲害?”
震驚過後,是壓抑不住的激動和狂喜。那些常年被趙三欺負、被他搜刮靈晶的拾渣奴,那些親眼看著老何被打死卻敢怒不敢言的人,此刻都覺得胸口憋著的那口氣,終於吐了出來。
他們看著沈硯遠去的背影,看著那個滿身是血、卻挺拔如鬆的身影,眼裏漸漸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也許,這個礦場,真的要變天了。
也許,他們這些拾渣奴,真的不用再像螻蟻一樣活著了。
沈硯並不知道身後的騷動。他拎著從趙三屋裏順手拿走的鋼刀,一步步朝著李屠的住處走去。夜霧更濃了,可他的眼神卻越來越亮。
趙三的賬,算完了。
接下來,是李屠。
他知道,李屠比趙三難對付得多,可他不怕。
從他在淵底的屍骨堆裏爬起來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沒有怕過任何東西。
掌心的蝕靈紋,還在泛著淡淡的墨光,像是在為他助威。
這場複仇的大戲,才剛剛拉開帷幕。而他,沈硯,將是這場大戲的主角,用手中的刀,用掌心裏的蝕靈紋,劈開礦場的黑暗,為自己,為老何,為所有受苦的拾渣奴,討回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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