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總管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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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跟著林墨往前走,夜霧像濕冷的棉絮,裹得人透不過氣。手裏的鋼刀被他攥得發燙,掌心的蝕靈紋隱隱跳動,像在提醒他——前麵的總管府,是龍潭虎穴,進去了,就沒那麽容易全身而退。
他特意繞到自己的土坯房,趁著林墨和護衛不注意,從床板下摸出一個布包,塞進懷裏。布包裏是三顆渣蚯膽,是他從淵底帶回來的存貨,淡黃色的膽液裏蘊著精純的能量,關鍵時刻既能補充體力,說不定還能當個殺招——誰知道李屠會不會突然動手?
“沈哥,真要去啊?”陳石頭和老張等人都湊了過來,臉上滿是擔憂,“李屠那人心狠手辣,比趙三陰毒多了,他肯定沒安好心!”
沈硯拍了拍陳石頭的肩膀,聲音壓得很低:“放心,我心裏有數。他要是想殺我,不會特意召見,直接派護衛來就行了。他找我,無非是想看看我到底有多大本事,能不能為他所用。”
“可……可萬一他耍陰的呢?”老張搓著手,急得不行,“要不我們跟你一起去?就算打不過,也能給你壯壯聲勢!”
“不用。”沈硯搖了搖頭,“你們去了反而麻煩,李屠正好能說我聚眾鬧事。你們留在這兒,看好家,別讓監工們趁機刁難其他人。我去去就回,要是過了一個時辰還沒回來……”
他頓了頓,從懷裏掏出靈晶袋,拿出三枚靈晶遞給陳石頭:“你們就拿著這靈晶,想辦法跑出礦場,別再回來了。”
陳石頭眼圈一紅,攥著靈晶不肯接:“沈哥,你別說這種話!我們等你回來,你肯定能平安回來的!”
沈硯笑了笑,沒再說話,轉身跟著林墨往外走。身後,拾渣奴們的目光像一道道暖流,裹著期盼和擔憂,讓他心裏多了幾分沉甸甸的責任感——他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
走出拾渣奴住處,夜霧似乎更濃了。總管府的方向燈火通明,像黑暗裏的一隻獨眼,死死地盯著他。兩個護衛跟在他身後,腳步沉穩,身上的氣息壓得人喘不過氣,沈硯能感覺到,這兩人的修為比趙三高多了,至少是煉氣三層的修士,手裏的鋼刀泛著靈氣,不是凡品。
“沈硯,你膽子倒是不小。”林墨走在前麵,突然開口,語氣帶著幾分玩味,“敢廢了趙三,還敢在礦場裏立威,就不怕總管動怒?”
沈硯腳步沒停,聲音平靜:“我隻是替礦場清理敗類,替拾渣奴討個公道,沒什麽好怕的。”
“討公道?”林墨冷笑一聲,“在這礦場裏,公道從來都是總管說了算。你現在蹦躂得歡,等會兒見到總管,可別不知天高地厚。”
沈硯沒接話,心裏卻冷笑——李屠的“公道”,不過是他私藏廢靈滓、草菅人命的遮羞布。他倒要看看,這位總管,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很快,就到了總管府門口。兩尊石獅子在燈火下張牙舞爪,眼神猙獰,門口的護衛雙手按在刀柄上,眼神銳利地掃過沈硯,像在打量一件貨物。林墨上前說了兩句,護衛們才讓開道路,放行。
走進總管府,一股濃鬱的檀香撲麵而來,蓋過了外麵的廢靈渣腥氣。院子裏鋪著青石板,兩側種著幾棵不知道名字的樹,枝葉在夜風中輕輕晃動,影子投在地上,像鬼魅似的。正廳的門大開著,裏麵燭火通明,隱約能看到一個身影坐在主位上,正是李屠。
沈硯深吸一口氣,抬腳走了進去。
正廳裏比外麵更暖和,燭火燃得旺,映得梁柱上的雕花金光閃閃。李屠坐在中央的梨花木大椅上,手裏依舊把玩著那枚鴿子蛋大小的靈晶,眼神深邃地看著他,臉上沒什麽表情,既不凶狠,也不熱情,像在打量一隻隨時可以捏死,卻又有點意思的蟲子。
劉莽站在李屠旁邊,眼神凶狠地盯著沈硯,嘴角帶著一絲不屑,顯然沒把他放在眼裏。廳裏還站著四個護衛,分別守在四角,手裏的鋼刀出鞘半寸,寒光閃閃,氣氛凝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沈硯站在廳中央,沒有下跪,也沒有彎腰,隻是平靜地看著李屠,掌心的蝕靈紋悄悄收斂了光芒,藏在粗布衫底下,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懷裏的布包貼著胸口,三顆渣蚯膽的溫熱透過布料傳過來,讓他心裏多了幾分底氣。
“你就是沈硯?”李屠先開了口,聲音低沉沙啞,像兩塊石頭在摩擦,目光在沈硯身上掃來掃去,從他的臉,到他的手,再到他手裏的鋼刀,最後落在他的胸口,似乎想看穿他藏了什麽。
“是。”沈硯點了點頭,聲音平靜,不卑不亢。
“膽子不小。”李屠笑了笑,笑容裏帶著幾分深意,“一個拾渣奴,被扔進廢靈淵,不僅沒死,還能活著回來,甚至廢了趙三的胳膊,在礦場裏拉起了山頭,你倒是讓我刮目相看。”
“趙三作惡多端,私藏廢靈滓,克扣糧食,害人性命,我隻是做了該做的事。”沈硯說道,語氣沒有絲毫退讓。
“該做的事?”李屠挑了挑眉,手指敲了敲桌麵,“在這礦場裏,什麽是該做的,什麽是不該做的,從來都是我說了算。你沒經過我的允許,就動了我的人,是不是太不把我這個總管放在眼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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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帶著明顯的威壓,廳裏的空氣瞬間凝固了。劉莽和護衛們的眼神都變得凶狠起來,緊緊地盯著沈硯,隻要李屠一聲令下,他們就會立刻撲上來。
沈硯心裏一緊,知道李屠這是在給自己下馬威。他沒有慌,隻是微微躬身,語氣放緩了幾分:“總管息怒。我收拾趙三,也是為了礦場著想。他在礦場裏胡作非為,已經引起了眾怒,再讓他鬧下去,恐怕會影響礦場的秩序。我這麽做,也是為了幫總管穩定局麵。”
他故意把“幫總管穩定局麵”這句話說出來,既給了李屠台階下,也暗示自己沒有取而代之的野心,讓李屠放心。
李屠聽到這話,眼神裏的銳利淡了幾分,他點了點頭,說道:“你倒是會說話。不過,光會說話可沒用,得有真本事。”
他頓了頓,身體微微前傾,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廢靈淵是什麽地方,我比誰都清楚。裏麵的蝕靈瘴氣能腐蝕修士的經脈,渣蚯更是凶殘無比,就算是煉氣五層的修士,進去了也未必能活著出來。你一個沒有修為的拾渣奴,不僅活下來了,還能變得這麽厲害,甚至能煉化廢靈滓——想必,你是有特殊體質吧?”
來了。
沈硯心裏暗道。李屠果然是衝著他的體質和能力來的。他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隻是平靜地看著李屠,說道:“總管眼光獨到。”
他知道,這個時候否認已經沒用了,李屠既然這麽問,肯定已經有了猜測。如果強行否認,隻會讓李屠覺得他不老實,反而會引來殺心。但也不能說得太詳細,萬一暴露了蝕靈紋的秘密,李屠說不定會不擇手段地搶奪。
李屠見他不承認也不否認,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似乎對他的回答很滿意。他從懷裏掏出一塊拳頭大小的黑色石頭,放在桌上。
那石頭通體烏黑,表麵泛著一層淡淡的紫光,質地看起來異常堅硬,正是高純度廢靈滓——而且比沈硯在淵底見到的那些還要純,紫光更亮,裏麵蘊含的能量也更精純,一看就價值不菲。
“這是一塊高純度廢靈滓,”李屠指了指那塊石頭,眼神帶著試探,“礦洞深處剛開采出來的,比外麵那些純多了,蘊含的能量也更足。如果你能當場煉化這塊廢靈滓,證明你的本事,我就升你當監工,以後跟著我做事。”
他頓了頓,拋出了誘餌:“跟著我,你不用再像以前那樣拾渣,吃香的喝辣的,靈晶管夠,甚至我還能教你修煉功法,讓你成為真正的修士。怎麽樣?這個條件,夠不夠誘人?”
這話一出,劉莽的眼睛都亮了。他跟著李屠這麽多年,也沒得到過“教修煉功法”的承諾,沒想到李屠竟然對沈硯這麽大方。林墨站在旁邊,眼神閃爍,顯然也覺得李屠的條件太優厚了。
沈硯的心跳微微加速。修煉功法,成為真正的修士,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果能修煉,他的實力會變得更強,報仇也會更容易,還能保護好拾渣奴們。
但他心裏很清楚,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李屠這麽做,一方麵是試探他的能力到底有多強,另一方麵,是想把他拉攏到自己麾下,讓他為自己所用——李屠私藏高純度廢靈滓,肯定需要一個能煉化廢靈滓的人,而他,正好符合這個要求。
如果他表現得太弱,李屠會覺得他沒什麽利用價值,說不定會當場殺了他;如果他表現得太強,暴露了蝕靈紋的全部潛力,李屠可能會忌憚他,或者想辦法搶奪他的體質,同樣會對他不利。
所以,他必須把握好這個度——既要展現出足夠的能力,讓李屠覺得他有利用價值,願意拉攏他;又要有所保留,不能讓李屠看出蝕靈紋的真正厲害之處。
“總管的條件,確實很誘人。”沈硯緩緩說道,眼神平靜地看著李屠,“不過,煉化高純度廢靈滓,需要耗費不少精力,我剛從淵底回來沒多久,身體還沒完全恢複,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他故意說“身體沒完全恢複”,為等會兒“留力”做鋪墊。
李屠笑了笑,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麽說:“沒關係,盡力就好。隻要你能煉化大半,我就認你的本事。”
說完,他示意林墨把那塊高純度廢靈滓遞給沈硯。
林墨拿起那塊廢靈滓,走到沈硯麵前,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把石頭遞了過去。
沈硯伸手接過。入手冰涼,沉甸甸的,比他想象中還要重。廢靈滓表麵的紫光透過指尖傳來,一股精純而狂暴的能量順著指尖,隱隱要鑽進他的經脈裏。
他能感覺到,這塊廢靈滓裏的能量,比他之前煉化的任何一塊都要狂暴,如果控製不好,很可能會撐爆經脈。但對他來說,有蝕靈紋在,這些狂暴的能量根本不算什麽——蝕靈紋就像一個無底洞,再狂暴的廢靈滓能量,都能被它穩穩吸收,轉化為己用。
沈硯深吸一口氣,走到廳中央的空地上,停下腳步。他抬起右手,掌心對著那塊高純度廢靈滓,故意放慢了動作,假裝在凝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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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掌心,李屠的眼神格外銳利,緊緊地盯著他,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劉莽的臉上帶著不屑,顯然覺得沈硯不可能成功;林墨則皺著眉,一臉凝重。
沈硯感受著掌心的廢靈滓,心裏默念,催動蝕靈紋。
“嗡——”
一聲極輕的嗡鳴,掌心的墨色紋路瞬間亮了起來,不是之前對付趙三時的黑光,而是一道淡淡的墨紫色光芒,像一層薄紗,籠罩在廢靈滓表麵。
這是他故意控製的結果。蝕靈紋全力爆發時,是純黑色的光芒,吸力極強,能瞬間吸幹廢靈滓的能量。但現在,他隻催動了六成力量,光芒也變成了墨紫色,吸力也放緩了許多。
隨著蝕靈紋的亮起,廢靈滓表麵的紫光開始波動起來,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沈硯能清晰地感覺到,廢靈滓裏的精純能量,正順著蝕靈紋,一點點被吸進他的掌心,轉化為溫和的能量,順著經脈流遍全身。
那股能量比淵底的廢靈滓更精純,流進經脈裏,暖暖的,很舒服,讓他之前攀爬淵壁、打鬥留下的疲憊,瞬間消散了不少。
廳裏的人都看呆了。
劉莽臉上的不屑瞬間凝固了,眼睛瞪得像銅鈴,不敢置信地看著沈硯掌心的紋路,還有那塊正在慢慢失去紫光的廢靈滓——他以前也見過高純度廢靈滓,知道這東西有多難煉化,就算是專門煉化廢靈滓的修士,也需要借助法器,花費不少時間,可沈硯竟然隻用手掌,就這麽輕易地開始煉化了?
林墨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眼神裏滿是震驚和警惕——沈硯的本事,比他想象中還要厲害,這可不是普通的特殊體質能做到的。
李屠的眼神閃爍,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但很快又隱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算計。他能看出來,沈硯煉化的速度不算特別快,能量波動也不算特別強,顯然還沒盡全力——這讓他鬆了口氣,至少沈硯的能力還在他的掌控範圍內。
沈硯一邊煉化,一邊注意著李屠的表情。看到李屠臉上的滿意,他心裏暗暗鬆了口氣——看來他的判斷是對的,李屠果然沒看出他在留力。
他繼續控製著蝕靈紋的吸力,一點點吸收著廢靈滓的能量。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那塊拳頭大小的高純度廢靈滓,表麵的紫光越來越淡,體積也似乎縮小了一點。
沈硯能感覺到,廢靈滓裏的能量已經被他煉化了八成,剩下的兩成,他故意留了下來——他不能把廢靈滓完全煉化,否則太驚世駭俗了,會引起李屠的忌憚。
“差不多了。”沈硯心裏默念,緩緩收起了蝕靈紋。
掌心的墨紫色光芒漸漸褪去,恢複了平靜。他手裏的那塊高純度廢靈滓,已經失去了之前的紫光,變得黯淡無光,表麵也變得粗糙起來,裏麵的能量隻剩下寥寥無幾。
沈硯把那塊失去能量的廢靈滓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抬起頭,看著李屠,語氣平靜地說道:“總管,幸不辱命。”
廳裏一片寂靜,隻有燭火燃燒的“劈啪”聲。
過了幾秒,李屠突然鼓起掌來,臉上露出了笑容,看起來格外滿意:“好!好!好!沈硯,你果然沒讓我失望!這份本事,確實夠格跟著我做事!”
他站起身,走到沈硯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掌上傳來的力量很重,帶著試探,沈硯不動聲色地承受住了。
“從今天起,你就是礦場的監工了。”李屠說道,聲音洪亮,“不用再去拾渣,專門負責管理礦洞深處的廢靈滓開采和煉化,我會給你安排兩個手下,聽你調遣。”
“至於靈晶和修煉功法,”李屠笑著說道,“你放心,我說話算話。每月給你十枚靈晶,等你熟悉了工作,我就把基礎修煉功法教給你。”
“多謝總管。”沈硯微微躬身,語氣依舊平靜,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狂喜,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的反應,讓李屠更加滿意。李屠就怕沈硯得到好處後會得意忘形,現在看來,沈硯不僅有本事,還很沉穩,是個可塑之才。
劉莽站在旁邊,臉色有些難看,卻不敢多說什麽。他知道,沈硯現在已經得到了李屠的重視,他再想找沈硯的麻煩,已經不可能了。
林墨的眼神依舊警惕,他總覺得,沈硯似乎隱藏了什麽,但他沒有證據,隻能把這份懷疑壓在心裏。
“好了,今天也晚了,”李屠說道,“你剛回來,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會讓人把監工的令牌和靈晶送到你的住處,再給你安排手下。”
“是。”沈硯點了點頭,轉身朝著廳外走去。
走到門口時,他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李屠一眼。李屠正站在原地,手裏把玩著那枚靈晶,眼神深邃地看著他,嘴角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沈硯心裏一凜,知道這場試探還沒結束。李屠雖然表麵上拉攏他,但心裏肯定還在提防他,以後的日子,不會那麽好過。
他不再多想,轉身走出了總管府。
外麵的夜霧依舊很濃,涼風吹在臉上,讓他清醒了不少。懷裏的三顆渣蚯膽還在,掌心的蝕靈紋微微發燙,剛才煉化的廢靈滓能量,還在他的經脈裏流轉,讓他的力量又增強了幾分。
他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月亮已經升到了中天,灑下一片清冷的光。總管府的燈火在身後漸漸遠去,像一隻蟄伏的巨獸,依舊在黑暗裏盯著他。
沈硯握緊了拳頭,心裏暗暗發誓:李屠,你想利用我,那我就順水推舟。等我拿到修煉功法,實力變得更強,摸清你私藏廢靈滓的秘密,到時候,就是你的死期。
他轉身,朝著拾渣奴的住處走去。腳步沉穩,眼神堅定,掌心的蝕靈紋在黑暗裏,閃過一絲極淡的墨光,像一顆即將燎原的火星。
礦場的博弈,才剛剛開始。而他沈硯,已經在這場博弈中,邁出了關鍵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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