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外門大比“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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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門堂的朱紅大門敞開著,晨光斜斜地潑灑進來,映得門前的青石台階亮得晃眼。今兒是外門大比報名的頭一天,整個外門堂都鬧翻了天,人聲鼎沸得像是趕廟會,來往的外門弟子摩肩接踵,個個臉上都帶著幾分興奮與躁動,連空氣裏都飄著一股躍躍欲試的氣息。
    外門堂的正廳寬敞得很,梁上掛著“外門大比報名處”的鎏金匾額,被晨光鍍上一層暖黃的光暈。報名處設在廳中央,擺著三張長長的案幾,幾個身著青色執事袍的修士正埋頭核對名冊、登記信息,手邊的硯台磨得墨香四溢,筆尖劃過紙頁的“沙沙”聲,混在嘈雜的人聲裏,竟也透出幾分秩序感。
    案幾前早已排起了幾條長隊,弟子們大多三五成群,或是低聲議論著今年的熱門人選,或是互相吹噓著自己的修為進展,眼神裏滿是對大比名次的憧憬。那些平日裏修為拔尖的核心弟子,身邊總圍著不少追捧者,連排隊都透著一股高人一等的派頭,引得旁人頻頻側目。
    沈硯帶著林小遠走進外門堂時,立刻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倒不是因為他們衣著光鮮——恰恰相反,兩人身上還穿著廢靈堂標誌性的黑色粗布長袍,洗得有些發白,袖口和褲腳還沾著些許洗不掉的淡黑色痕跡,那是長期接觸廢靈滓留下的印記。在一眾穿著整潔弟子袍、意氣風發的外門弟子中,顯得格外紮眼,像是白紙上落了兩滴墨,突兀得很。
    “喲,這不是廢靈堂的人嗎?”有人先認出了那身衣服,忍不住低笑出聲,聲音不大,卻足夠周圍幾個人聽見,“廢靈堂也有人敢來報名外門大比?沒搞錯吧?”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來湊數的,想看看熱鬧?”另一人接話,語氣裏滿是戲謔,“畢竟這輩子估計也就這一次能踏進外門堂正廳了,不來看看多可惜。”
    “哈哈哈,說得也是。”
    竊竊私語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像針一樣紮在林小遠心上。他緊緊攥著拳頭,小臉漲得通紅,忍不住往沈硯身邊靠了靠,低聲道:“沈硯哥,他們……他們太過分了!”
    沈硯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平靜無波:“別理他們,我們是來報名的,不是來聽他們廢話的。”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沉穩的力量,讓林小遠躁動的心緒稍稍平複了些。林小遠點點頭,咬著牙抬起頭,硬生生把那些嘲諷的目光頂了回去——沈硯哥是為了廢靈堂才來參加大比的,他不能讓沈硯哥被這些人看扁!
    兩人順著人流,走到最末尾的隊伍後麵排隊。周圍的目光依舊沒斷,有好奇的,有鄙夷的,還有幸災樂禍的,像是在看什麽稀罕玩意兒。沈硯始終麵不改色,脊背挺得筆直,仿佛那些目光根本不存在,隻有偶爾垂眸時,眼底會閃過一絲極淡的寒芒——這些輕視,這些嘲諷,他都會在擂台上,一一還回去。
    隊伍慢慢往前挪,終於輪到了沈硯。
    案幾後坐著的是個留著山羊胡的修士,約莫四十來歲,修為在煉氣後期,是外門堂專門負責登記報名的執事。他頭也沒抬,伸手推過來一本厚厚的名冊和一支毛筆,語氣有些不耐煩:“姓名,所屬區域,靈根等級,修為境界,報上來。”
    “沈硯,廢靈堂,靈根……淤塞,煉氣後期。”沈硯的聲音清晰平穩,沒有絲毫遲疑。
    “嗯,廢靈堂……靈根淤塞?”山羊胡修士剛要下筆,聞言動作一頓,終於抬起頭,推了推鼻梁上的木框眼鏡,上下打量了沈硯一番,眼神裏滿是難以置信,“你說你靈根淤塞?還敢來報名外門大比?”
    他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引得周圍排隊的弟子紛紛側目,原本就沒斷的議論聲瞬間變得更大了。
    “我沒聽錯吧?靈根淤塞都敢來參加大比?”
    “靈根淤塞還能修煉到煉氣後期?怕不是走了什麽歪門邪道?”
    “廢靈堂出來的,能有什麽好路子?估計是想在大比上博個眼球,就算被打趴下也能出名?”
    “哈哈哈,我看懸,到時候別被人一拳打哭,哭著喊著要回廢靈堂就好笑了!”
    哄笑聲此起彼伏,像潮水一樣湧過來,林小遠氣得渾身發抖,攥著沈硯的袖子,大聲反駁:“你們胡說!沈硯哥很厲害的!你們根本不懂!”
    “喲,這小不點還挺護著他?”一個身材高壯的外門弟子嗤笑一聲,抱著胳膊道,“厲害?靈根淤塞能有多厲害?廢靈堂出來的,頂天了也就是處理廢靈滓的本事,還敢上擂台?我看是送死還差不多!”
    “就是就是,到時候別給我們外門丟臉,被內門的人笑話。”
    林小遠還想爭辯,卻被沈硯輕輕按住了肩膀。沈硯看著他漲紅的小臉,搖了搖頭,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他轉向山羊胡修士,語氣依舊平靜:“執事,我是來報名的,還請登記。”
    山羊胡修士上下打量了沈硯半天,見他神色坦然,不像是在開玩笑,臉上露出一絲譏諷:“小子,我勸你想清楚。外門大比可不是過家家,拳腳無眼,靈根淤塞的修士在擂台上就是活靶子,到時候被打斷胳膊腿,可沒人替你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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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提醒,我已經想清楚了。”沈硯的聲音沒有絲毫動搖。
    山羊胡修士撇了撇嘴,顯然覺得沈硯是自不量力,但也沒再多說——外門大比報名自願,隻要是外門弟子,無論靈根好壞、修為高低,都有報名的資格,他總不能攔著。隻是拿起毛筆時,他還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真是自討苦吃,到時候別哭著後悔。”
    他低頭翻閱著身前的名冊,準備查找沈硯的信息核實,手指劃過密密麻麻的名字,嘴裏念念有詞:“沈硯……廢靈堂……找到了。”
    看清名冊上的記錄,山羊胡修士又抬頭看了沈硯一眼,眼神裏的譏諷更濃了:“靈根檢測結果:雜靈根,伴生淤塞,修煉資質下下等……嘖嘖,這樣的資質,也敢來湊大比的熱鬧,真是開眼界了。”
    他的話像是火上澆油,周圍的哄笑聲更大了,還有人吹起了口哨,故意起哄:“下下等資質!這是今年大比最有意思的報名者了吧?”
    “我賭他第一輪就被淘汰,撐不過三招!”
    “我賭他一招都撐不住,直接被打飛下台!”
    就在這時,一道帶著傲慢與戲謔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穿透力極強,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哄笑聲:“我說誰這麽大的膽子,靈根淤塞也敢來報名,原來是廢靈堂的沈硯啊。”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通道,李昊在幾個內門弟子的簇擁下,慢悠悠地走了過來。他穿著一身嶄新的月白色內門弟子袍,腰束玉帶,頭發用玉簪束起,臉上帶著誌得意滿的笑容,眼神掃過沈硯時,滿是毫不掩飾的輕蔑。
    自從拜了柳乘風為師,李昊的地位水漲船高,不僅從外門核心弟子破格提拔成了內門記名弟子,還得到了柳乘風的親自指點,修為突飛猛進,早已穩固了煉氣後期的境界,距離築基期也隻有一步之遙。此刻的他,早已不把沈硯放在眼裏,甚至覺得沈硯來報名,都是在玷汙外門大比的擂台。
    “沈硯,你該不會是在廢靈堂待傻了吧?”李昊走到沈硯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語氣裏的嘲諷毫不掩飾,“靈根淤塞,修煉資質下下等,也敢來參加大比?你是覺得自己處理廢靈滓的本事,能用到擂台上嗎?”
    周圍的弟子們見李昊來了,紛紛噤聲,不少人臉上露出了畏懼的神色——李昊如今有柳乘風撐腰,在宗門裏風頭正勁,沒人敢輕易得罪他。而那些原本起哄的弟子,此刻也都改成了看熱鬧的表情,等著看沈硯被李昊羞辱。
    林小遠雖然害怕李昊,但還是鼓起勇氣擋在沈硯身前,仰著小臉道:“李昊,你別太過分!沈硯哥比你厲害多了,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哦?”李昊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囂張又刺耳,“就他?一個靈根淤塞的廢靈堂弟子,也敢說比我厲害?小不點,你是不是被他騙了?還是說,廢靈堂的人,眼界都這麽窄?”
    他伸手想推開林小遠,卻被沈硯一把攔住。沈硯的手指穩穩地扣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卻讓李昊動彈不得。李昊臉色一變,沒想到沈硯的力氣竟然這麽大,他用力掙了掙,沒能掙脫,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
    “沈硯,你敢對我動手?”李昊怒視著沈硯,語氣不善。
    “我隻是不想讓你欺負一個孩子。”沈硯緩緩鬆開手,語氣平靜無波,“李昊,我們之間的恩怨,遲早要算。但現在,我是來報名的,不想跟你廢話。”
    “報名?”李昊嗤笑一聲,眼神掃過報名處的案幾,“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貨色,靈根淤塞,資質低劣,到了擂台上,還不是被我隨便拿捏?到時候被我打得鼻青臉腫,丟盡臉麵,連廢靈堂的人都跟著你蒙羞,何必呢?”
    他話鋒一轉,帶著一絲施舍般的傲慢:“這樣吧,你現在當著所有人的麵,給我跪下認錯,說你不該癡心妄想參加大比,不該和我作對,我還能饒你一次,不讓你在擂台上受皮肉之苦。怎麽樣?這可是我給你的機會。”
    周圍的弟子們都屏住了呼吸,眼神裏滿是看熱鬧的期待,想看看沈硯會如何回應。山羊胡修士也放下了毛筆,抱著胳膊看戲——他也覺得沈硯會知難而退,畢竟李昊現在的實力和地位,都不是沈硯能比的。
    林小遠氣得渾身發抖,拉著沈硯的衣角道:“沈硯哥,別聽他的!他就是故意羞辱你!”
    沈硯沒有理會李昊的挑釁,也沒有回應周圍的目光,隻是轉過身,走到報名處的案幾前。他拿起那支沾了墨的毛筆,手腕微微用力,筆尖落在雪白的宣紙上。
    他的動作沉穩而流暢,沒有絲毫猶豫。墨汁在宣紙上暈染開來,一個個工整有力的字跡漸漸浮現:沈硯。
    兩個字,筆鋒淩厲,力透紙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仿佛不是寫在紙上,而是刻在石頭上一般。
    寫完名字,沈硯放下毛筆,轉過身,直麵李昊的目光。他的眼神依舊平靜,卻透著一股深藏的鋒芒,像是出鞘的利劍,瞬間讓李昊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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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昊,”沈硯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外門堂,壓過了所有的嘈雜,“你說我資質低劣,說我靈根淤塞,說我會在擂台上丟盡臉麵。”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那弧度裏沒有絲毫畏懼,隻有從容與自信:“但修煉之路,從來不是靠資質定輸贏。靈根淤塞又如何?來自廢靈堂又如何?”
    “到了擂台上,拳腳為憑,實力說話。”沈硯的目光銳利如刀,直直地刺向李昊,“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話音落下,外門堂裏陷入了短暫的寂靜。所有人都被沈硯身上那股突如其來的氣勢震懾住了——眼前的這個廢靈堂弟子,和他們印象中那些麻木、頹廢的廢靈堂弟子完全不同。他雖然穿著破舊的粗布袍,卻脊背挺直,眼神堅定,身上透著一股連李昊都沒有的從容與底氣。
    李昊臉上的傲慢和戲謔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惱羞成怒。他沒想到沈硯竟然敢當眾頂撞他,還敢在他麵前如此囂張。他攥緊了拳頭,眼神陰鷙地盯著沈硯:“好!好得很!沈硯,你有種!既然你非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擂台上,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天壤之別!我會把你打得爬不起來,讓你為今天的狂妄付出代價!”李昊的聲音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我會讓所有人都看看,靈根淤塞的廢物,永遠都是廢物!”
    沈硯沒有再回應他,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裏的輕蔑,比李昊之前的嘲諷更甚。然後,他拉起還在生氣的林小遠,轉身就走。
    “沈硯哥,就這麽走了?他太過分了!”林小遠還在憤憤不平。
    “沒必要和他逞口舌之快。”沈硯的聲音依舊平靜,“擂台上見真章,就是最好的回應。”
    兩人的身影穿過圍觀的人群,一步步走出外門堂。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將他們的背影拉得很長,明明是穿著破舊的粗布袍,卻透著一股昂首挺胸的驕傲,與身後那些或驚訝、或鄙夷、或看戲的目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李昊站在原地,看著沈硯離去的背影,氣得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身邊的一個內門弟子連忙勸道:“李師兄,別跟一個廢靈堂的廢物一般見識。等大比的時候,你好好教訓他一頓,讓他知道你的厲害就是了。”
    “哼,我當然會。”李昊冷哼一聲,眼神陰鷙,“我不僅要打敗他,還要廢了他的修為,讓他一輩子都隻能待在廢靈堂,永遠都翻不了身!”
    外門堂裏的喧鬧漸漸恢複,報名依舊在繼續,但沈硯的名字和他剛才的表現,卻成了弟子們議論的焦點。
    “你們說,沈硯是不是真的有什麽底牌?不然怎麽敢這麽囂張?”
    “底牌?靈根淤塞能有什麽底牌?我看就是裝樣子,死要麵子罷了。”
    “不好說,李師兄剛才想推開那個小不點,被沈硯一下就攔住了,那力道可不像是普通的煉氣後期。”
    “管他有沒有底牌,碰到李師兄,還不是照樣被虐?李師兄現在可是柳長老的弟子,修為深不可測!”
    議論聲此起彼伏,卻沒人真正把沈硯放在眼裏。在所有人看來,沈硯的報名,不過是外門大比前的一個小插曲,一個自不量力的笑話。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此刻走出外門堂的沈硯,掌心的蝕靈紋正微微發燙,絡脈中流轉的廢靈能量,帶著一種即將噴薄而出的力量。被人輕視,被人嘲諷,被人挑釁,不僅沒有讓他退縮,反而點燃了他心中的鬥誌。
    林小遠看著身邊神色平靜的沈硯,忍不住問道:“沈硯哥,你真的一點都不生氣嗎?他們太看不起人了!”
    沈硯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林小遠,臉上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生氣有什麽用?與其浪費時間生氣,不如把精力放在修煉上。他們越是看不起我,我就越要在擂台上贏給他們看。”
    他抬頭望向遠處的青嵐山脈,陽光正好,照亮了連綿的山峰。“靈根淤塞又如何?廢靈堂又如何?我會用實力證明,這些都不能定義我。”
    “外門大比,我不僅要贏李昊,還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廢靈堂的弟子,不是廢物。”沈硯的聲音堅定而有力,像是在對林小遠說,也像是在對自己說。
    林小遠看著沈硯眼中閃爍的光芒,心中的憤怒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信任和期待。他用力點頭:“沈硯哥,我相信你!你一定能贏!我們廢靈堂所有人都相信你!”
    兩人並肩走在回廢靈堂的路上,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溫暖而有力量。身後的外門堂依舊人聲鼎沸,但那些嘲諷和輕視,早已被他們遠遠拋在了身後。
    外門大比的戰鼓,已經悄然擂響。而沈硯這把藏鋒已久的劍,也即將在擂台上,綻放出屬於自己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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