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膳堂人聲鼎沸，蒸汽裹著飯菜的香氣彌漫在整個大廳，喧鬧得像是市井裏的酒樓。長條木桌旁坐滿了弟子，碗筷碰撞的脆響、談笑聲、吆喝聲交織在一起，熱氣騰騰的米飯香、靈蔬的清鮮、獸肉的醇厚，勾得人食指大動。
    沈硯端著餐盤，找了個靠窗的角落坐下。餐盤裏是簡單的一葷兩素，白米飯粒粒飽滿，還冒著熱氣。他剛拿起筷子，就感覺到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在身上，抬頭望去，隻見膳堂門口，李昊正帶著四個內門弟子，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李昊依舊穿著那身月白色的內門弟子袍，腰間的玉帶在人群中格外紮眼。他目光如鷹隼般掃過膳堂，很快就鎖定了角落裏的沈硯，嘴角勾起一抹陰鷙的笑容，帶著人徑直朝這邊走來。
    周圍的弟子們察覺到動靜，紛紛停下了碗筷，眼神裏透著看熱鬧的興味。外門堂報名時的衝突早就傳開了，所有人都知道沈硯這個廢靈堂弟子不知天高地厚，敢挑戰李昊，如今李昊找上門來，顯然是要繼續找他麻煩。
    “嘖嘖，李師兄這是要動手了？”
    “肯定是啊，沈硯在報名處讓李師兄下不來台，李師兄怎麽可能放過他？”
    “我看沈硯這次要遭殃了，膳堂裏這麽多人，李師兄肯定要好好羞辱他一番。”
    “誰讓他自不量力呢？靈根淤塞還敢跟李師兄叫板，這不是找罪受嗎？”
    竊竊私語的聲音順著空氣飄過來，沈硯卻像是沒聽見一樣，依舊慢條斯理地吃著飯，神色平靜得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李昊帶著人走到沈硯的桌前，四個內門弟子立刻散開，將桌子團團圍住，形成一道人牆，擋住了周圍的視線，也堵住了沈硯的去路。李昊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著沈硯，語氣裏滿是毫不掩飾的惡意：“沈硯，倒是會找地方，這麽偏僻，是怕被人看到你這副窮酸樣？”
    沈硯抬了抬眼，筷子沒停，淡淡道：“吃飯而已，哪裏清淨哪裏坐。”
    “吃飯？”李昊嗤笑一聲，眼神掃過沈硯餐盤裏簡單的飯菜，像是看到了什麽極其可笑的東西，“就這粗茶淡飯，也配得上你這‘敢挑戰我’的膽量？我看你在廢靈堂待久了，連什麽是像樣的飯菜都忘了吧？”
    他身後的一個內門弟子立刻附和道：“李師兄說得是，這種垃圾飯菜，也就廢靈堂的弟子才吃得下去。沈硯，要不要李師兄賞你點靈米靈肉，讓你開開眼界？”
    另一個弟子也跟著起哄：“哈哈哈，我看他是沒見過世麵，給他靈米他都不知道怎麽吃！”
    沈硯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眼神終於冷了下來：“李昊，你帶這麽多人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廢話？”
    “廢話？”李昊臉色一沉，語氣變得陰狠起來，“沈硯，我問你，外門大比的報名，你是不是真的沒打算退出？”
    “自然。”沈硯的回答簡潔而堅定。
    “好，好得很！”李昊點了點頭，眼神裏的怒意更盛，“你以為你有點蠻力，就能在報名處逞口舌之快？就能打贏我？我告訴你，你太天真了！”
    他向前逼近一步，聲音壓低了些，帶著威脅的意味：“我知道你殺了我叔叔李屠。本來他死在廢靈堂，我還懶得跟你計較，但你現在不知死活，敢跟我作對，那就別怪我新賬舊賬一起算！”
    “李屠是咎由自取。”沈硯的語氣依舊冷淡，“他在廢靈堂為非作歹，殘害弟子，我殺他，是替天行道，也是為廢靈堂除害。”
    “替天行道？除害？”李昊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怒極反笑，“一個靈根淤塞的廢物，也敢說這種話？我叔叔是外門執事，輪得到你一個廢靈堂弟子來評判？”
    他眼神陰鷙地盯著沈硯：“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立刻去外門堂取消報名，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給我磕三個響頭，承認你殺我叔叔是錯的，再自斷一根手指謝罪，我就可以大人有大量，饒你一條狗命。”
    周圍的弟子們都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李昊竟然這麽狠，不僅要沈硯退賽磕頭，還要他自斷手指。
    “李師兄也太過分了吧？自斷手指，這也太狠了！”
    “誰讓沈硯殺了他叔叔呢？李師兄這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我看沈硯這次隻能認慫了，不然還能怎麽辦？難道真要跟李師兄硬拚？”
    林小遠今天因為要幫著提煉高階廢靈晶，沒跟沈硯一起來膳堂，此刻沒人幫沈硯說話，周圍的弟子們要麽看熱鬧，要麽畏懼李昊的勢力，沒人敢站出來替沈硯說一句公道話。
    沈硯看著李昊囂張的嘴臉，緩緩站起身。他比李昊稍矮一些，但脊背挺得筆直，眼神銳利如刀，絲毫不落下風：“我再說一次，李屠是咎由自取，我沒做錯。大比我不會退出，磕頭謝罪更是不可能。”
    “你找死！”
    李昊被沈硯的態度徹底激怒了，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本來以為沈硯會害怕，會認慫，沒想到這個家夥竟然如此冥頑不靈，敢一次次頂撞他！怒火中燒的李昊再也忍不住，右手猛地抬起，朝著沈硯手中的餐盤抓去——他要打翻沈硯的飯菜，讓他在眾人麵前出醜，讓他知道反抗自己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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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昊的動作又快又狠，煉氣後期的修為展露無遺，手掌帶起一陣勁風，直撲沈硯手中的餐盤。周圍的弟子們都驚呼起來，沒想到李昊竟然真的動手了！
    “小心！”有人忍不住低呼出聲。
    在所有人看來，沈硯肯定躲不開這一擊。李昊是煉氣後期，速度和力量都遠超普通弟子，而沈硯隻是個靈根淤塞的廢靈堂弟子，就算修為也是煉氣後期，資質的差距擺在那裏，根本不可能是李昊的對手。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就在李昊的手掌即將碰到餐盤的瞬間，沈硯的身體突然向左側一偏，動作快得像一道殘影，堪堪避開了李昊的攻擊。李昊的手掌撲了個空，因為用力過猛，身體不由得向前踉蹌了一下。
    還沒等李昊穩住身形，沈硯的右手微微一動，指尖閃過一絲極淡的墨金色微光，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他並沒有主動攻擊李昊，隻是在側身的同時，指尖輕輕對著李昊的手臂一點。
    “嗡——”
    一道細微的能量波動擴散開來，隻有沈硯自己能感覺到，掌心的蝕靈紋瞬間被催動，一股無形的吸力從指尖發出，精準地鎖定了李昊手臂上流轉的靈氣。
    李昊正準備穩住身形，再次發動攻擊，突然感覺到右臂一軟，體內的靈氣像是被什麽東西吸走了一樣，瞬間斷了流轉！手臂失去了力氣，軟綿綿地垂了下來，連抬都抬不起來。
    “呃？”
    李昊臉色一變，心中大驚失色。他連忙運轉體內的靈氣，想要湧向右臂，卻發現靈氣在靠近右臂時，像是遇到了一個無底洞，剛一靠近就被吸走，根本無法在右臂凝聚！
    失去了靈氣的支撐，李昊的身體更加不穩，踉蹌著後退了兩步，差點摔倒在地，幸好身後的一個內門弟子及時扶住了他。
    “李師兄，你怎麽了？”扶住李昊的弟子連忙問道，臉上滿是擔憂和不解。
    李昊站穩身形，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右臂，又抬頭看向沈硯，眼神裏充滿了震驚和疑惑：“你……你對我做了什麽？我的靈氣呢？”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顯然是被眼前的情況嚇住了。他修煉這麽多年，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體內的靈氣竟然會被人憑空吸走，而且手臂還失去了力氣！
    周圍的弟子們也都看呆了，剛才發生的一切太快，他們隻看到李昊動手，沈硯側身躲開，然後李昊就踉蹌後退，手臂垂了下來，像是被廢了一樣。
    “怎……怎麽回事？李師兄怎麽突然沒力氣了？”
    “不知道啊，我隻看到沈硯躲開了，然後李師兄就變成這樣了……”
    “沈硯剛才是不是做了什麽？他的手指好像閃了一下光！”
    “不會吧？他一個靈根淤塞的弟子，能對李師兄做什麽？難道他真的有什麽底牌？”
    議論聲再次響起，隻是這次，語氣裏沒有了之前的嘲諷和輕視，取而代之的是震驚和疑惑。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個被他們看不起的廢靈堂弟子，竟然能擋住煉氣後期的李昊，還讓李昊變成了這副模樣！
    沈硯沒有回答李昊的問題，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拿起桌上的餐盤，語氣平靜地說道：“飯我還沒吃完，李昊，別再來打擾我。”
    說完，他端著餐盤，繞過圍在身邊的內門弟子，徑直朝著膳堂門口走去。
    那四個內門弟子看著沈硯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臉色鐵青的李昊，一時間竟沒人敢上前阻攔。剛才沈硯展現出來的手段太過詭異，連李師兄都中招了，他們根本不敢輕易招惹。
    沈硯走出膳堂，身後的喧鬧聲依舊，但他能感覺到，那些目光已經變了。不再是之前的輕視和嘲諷，而是充滿了震驚和忌憚。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墨金色的微光已經隱去。剛才他並沒有下狠手，隻是催動蝕靈紋吸走了李昊手臂上的一部分靈氣，讓他暫時失去戰鬥力而已。他不想在大比前就把事情鬧大，給廢靈堂帶來麻煩，否則的話，以蝕靈紋的威力，完全可以吸走李昊更多的靈氣，甚至重創他的經脈。
    但即便是這樣，也足夠讓李昊和周圍的弟子們震驚了。沈硯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要讓所有人知道，他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他有實力，有底氣，參加外門大比，也不是一時衝動。
    膳堂裏，李昊在弟子們的攙扶下，慢慢運轉體內的靈氣，過了好一會兒，右臂才漸漸恢複了力氣，靈氣也能正常流轉了。但剛才那種靈氣被吸走、手臂無力的感覺，卻讓他心有餘悸。
    “沈硯……”李昊咬著牙，眼神裏充滿了怨毒和殺意，“你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外門大比上，我一定要廢了你！”
    他的聲音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周圍的弟子們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戾氣，紛紛噤聲，不敢再議論。
    剛才還囂張跋扈的李昊，此刻像是一隻被激怒的野獸，眼神陰鷙得嚇人。他知道，沈硯剛才展現出來的實力，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這個靈根淤塞的廢靈堂弟子，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麽簡單，他確實有和自己抗衡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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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不僅沒有讓李昊退縮，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好勝心和殺意。他不能容忍一個來自廢靈堂、靈根淤塞的弟子比自己強，更不能容忍這個弟子一次次地挑釁自己的權威！
    “李師兄，我們現在怎麽辦？要不要現在就去追沈硯？”一個內門弟子問道。
    李昊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搖了搖頭：“不用。現在追上去，隻會讓我更丟臉。”
    他眼神陰鷙地看向膳堂門口，沈硯離去的方向，語氣冰冷地說道：“外門大比的擂台，才是解決他的地方。到時候，我會在所有人麵前，堂堂正正地打敗他，廢了他的修為，讓他知道，挑釁我的下場，是他永遠無法承受的！”
    他身邊的四個內門弟子連忙附和道：“李師兄說得對！到了擂台上，你一定能打敗他！讓他知道你的厲害！”
    “沒錯！沈硯不過是耍了點小聰明，真到了擂台上，憑實力說話，他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李昊點了點頭，眼神裏的殺意更濃。他已經決定，在擂台上，不僅要打敗沈硯，還要廢了他的靈根，讓他徹底變成一個不能修煉的廢人，永遠都翻不了身！
    而此刻，走出膳堂的沈硯，正朝著廢靈堂的方向走去。陽光灑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能感覺到體內的蝕靈紋在緩緩流轉，剛才吸收的那部分靈氣，已經被蝕靈紋煉化，融入了自己的絡脈中，雖然不多，卻讓他的氣息更加沉穩。
    他知道，經過今天這件事，李昊一定會更加瘋狂地針對他，外門大比的擂台，將會是一場惡戰。但他並不害怕，反而更加期待。
    那些曾經的輕視和嘲諷，那些一次次的挑釁和威脅，都將成為他前進的動力。他要在擂台上，用實力證明自己，打敗李昊，為廢靈堂揚眉吐氣，也為自己，闖出一條屬於逆靈體的道路。
    沈硯加快了腳步，朝著廢靈堂走去。他要回去繼續修煉，鞏固自己的實力，為即將到來的外門大比，做最後的準備。
    外門大比的擂台，已經近在眼前。一場龍爭虎鬥，即將拉開帷幕。而沈硯這把藏鋒已久的劍，也已經做好了出鞘的準備，隨時準備在擂台上，綻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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