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迦認真地聽著，而後輕輕吻著她額上青絲，低頭看她。
    少女說這話時眼神並不飄忽，始終亮著，像是表述真心的小動物。
    也像是嬌氣使壞的小貓。
    濃睫輕翹，粉雕玉琢，讓人移不開眼的動人。
    如一千年前，她從茫茫雪中朝他走來，牽住他的雙手，捂在懷裏般溫暖。
    他也終於知道，那時對方口中的師祖，到底是誰。
    可憐他尋了一千年，都未找到她與她口中的師祖。
    “嬌嬌。”
    他手中力道帶著幾分侵略性的強勢。
    望著懷中眉目如畫，嬌豔欲滴的美人。
    “隻要陪著師祖，你說什麽，師祖都信。”
    被嬌養灌溉出的少女點了點頭，淚眼汪汪地伸出藕臂重新摟緊了他。
    “師祖，渡劫也好，成仙也好，我真的都不會跑。”
    就在這時，結界忽然被破開。
    山下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伴隨著讓陸枝雪最熟悉的聲音，充滿小人得誌的炫耀。
    “檀迦仙尊，弟子沈顧蘇，現在請你交出那個墮修妖女，讓她奉獻出最後一絲爐鼎的作用。”
    無數靈力都聚集在此，有人砸破了瓷瓶，朝著湖裏吐口水，毀壞了檀迦為少女種的梨棠。
    他們都以沈顧蘇為首。
    伴隨著沈顧蘇那元嬰後境修為的能力，他手中的靈器直接朝床上鎖著的少女襲去。
    而檀迦也終於把咒珠捏斷。
    霎時間，無窮無盡的祟氣席卷了在場討伐的眾人。
    沈顧蘇不可置信地低頭，盯著胸口的長劍，把柄一端，由檀迦握著。
    “仙尊，你——”
    男人麵無表情，俊美清雋的臉上全是殺意。
    “為何要對本尊的愛侶趕盡殺絕。”
    他的嗓音冷漠無情，卻無人知道，透著幾分不被理解的茫然。
    他要的不過隻是一個陸枝雪。
    而當在場人全都被祟氣折磨，深刻意識到檀迦封魔以後，全都墮了魔。
    他們簡直不敢置信他們一直追隨，覺得會永遠保護他們的第一修士。
    居然會為了一個爐鼎妖女，做出這樣的事。
    她都已經入魔了！
    不應該要用盡爐鼎的身份再解決嗎？！
    男人神色淡然，轉身，卻發現床榻上空無一人。
    縛靈鎖垂在床上，好似床上壓根就沒出現過一個勾魂嬌氣的小美人。
    男人眼神空洞。
    闔下眸，看著孤零零的床榻，檀迦轉身，輕輕拂手。
    那些在原地哀嚎的修士全都魂飛魄散。
    “阿雪，你被他們嚇到了對不對？”
    檀迦喃喃，聲音幽幽，“成仙，為誰成仙？”
    此時此刻。
    這個天下第一修士，正道之首，那雙沉靜的綠眸浮現濃濃的鴉黑。
    滿頭青絲一刹那變白。
    他的喃喃自語無人知曉。
    除了識海內同樣飽受離別痛苦的畢無。
    “師祖把他們全殺了好不好，全都死了，你便不會再害怕地躲起來了。”
    濃密的眼睫終究是染上濕淚，這個一向威嚴冷厲的男人，因為愛侶失蹤哭了。
    男人沐浴在祟氣中，黑白駁雜，碧眸微垂，俊美莊嚴的麵龐上，是濃濃的痛苦。
    他該去哪裏尋找枝雪。
    再也找不到了。
    陸枝雪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就知道她已經回來了。
    回到了一切都沒發生，師祖也最溫柔最克製的時候。
    尚且沉浸在這一個又一個交疊的夢中，陸枝雪隻覺得心疼。
    她回來了，那師祖呢。
    獨自麵對空蕩蕩的床，會不會被沈顧蘇這個卑鄙的男主偷襲傷害。
    隻要一想想，就覺得心被攥得難受。
    床上的少女茫然地起身左看右看。
    精致的眉宇全是慌亂與尋找的害怕。
    “檀、檀迦!”
    她剛叫出聲，不遠處的門便被人打開，一個身影迎著風雪進來，氣質出眾，矜貴清冷，手中還拿著一個油紙袋。
    紅豔豔的果子露了出來。
    “我在。”
    檀迦幾步跨到她的床上，將油紙袋塞進她的懷裏。
    被塞了果子的少女有些迷迷蒙蒙，低頭看了看充滿汁水的果子，又抬頭看著檀迦。
    男人那雙眼眸沒有令人擔憂心疼的占有毀壞欲，落在她身上，也都是心滿意足後的關懷與疑惑。
    似乎在疑惑她是否做了噩夢，才會滿頭大汗，眼眶也都是淚水。
    嗓音也低啞透著禁欲氣息。
    “嬌嬌做噩夢了？”
    他又道：“下次不鎖著你了，讓你也跑一跑，這次師祖是去給你買零嘴吃了，是師祖走太久，錯了，原諒師祖。”
    而少女卻搖了搖頭，眼底水汽朦朧，主動爬過去抱住了男人的腰。
    自動走進他的領地。
    “師祖沒錯，想關多久就多久。”
    她說著，嬌軟的語調都開始顫抖，
    “師祖，我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啊。”
    “我夢見你滿頭白發，夢見你死了一次，又夢見你被我拋下一次又一次——”
    唇瓣被咬得嬌豔欲滴，通紅無比，語調還依舊綿綿軟軟的，小小聲，
    “我沒有想離開師祖……”
    那熟悉的，少女的幽幽爐鼎香，混雜著淩亂的委屈，害怕——
    因為放鬆，一瞬間全都襲了上來。
    她抱著檀迦委屈哭泣，抽噎，尾音顫顫巍巍。
    “檀迦，我不逃，不丟下你，你也不要死。”
    檀迦呼吸愈發沉重，卻隻回抱緊了少女纖細腰肢，俊美清雋的麵龐全是克製的愛意。
    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她的後背，坐在她的身旁，脊背都略彎，凹顯出他腰間凶猛的爆發力。
    檀迦的嗓音清冽透著寵溺。
    “不會死的，師祖要永遠保護你。”
    他握著少女兩隻手，將那雙手轉而纏在他的脖子上，因為觸電般的酥麻，不斷輕抽……
    他舔舐著陸枝雪眼角滑落的淚水。
    死也無法將他和嬌嬌分開。
    少女黏糊糊地勾著師祖的腰，長發都濕了，與檀迦的黑發糾纏在一起，顯得十分親昵。
    男人銜唇咬住少女的脖子，輕輕舔舐她脖頸的小傷痕，舔掉血珠。
    “嬌嬌，不怕，師祖永遠都在，噩夢隻是噩夢。”
    他撫慰著懷中害怕地緊緊依賴他的少女。
    眼底的殺意卻一瞬劃過。
    而被他摟緊在懷中的小美人，像是終於想起什麽，從情潮中回過神一瞬。
    少女漆黑的眼瞳含著春水，湊在他耳畔，乖乖的嬌聲道，
    “師祖，我、我想摸摸你的尾巴……”
    她紅著臉，嗓音又軟又糯，還有沉浸在情與欲中的嬌媚。
    “還有耳朵，也摸一摸，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