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迦雖然沒放進心裏去。
    他的氣勢還是震得宮殿方圓都一瞬冰封萬裏，無數根雪藤與冰刺的劍刃刺了出去，紮根著生長起來。
    一刹那，雪梵殿不再是美麗又寂靜的宮殿，而是帶著殺意，不允許人接近的地獄。
    在涼亭給嘰嘰裝扮的雲雲和水水也是忽然被嚇到，渾身一顫，緊接著互相抱緊，瑟瑟發抖。
    雲雲：“師祖好生氣啊，水水，嘰嘰我好怕……”
    水水也怕，但他為了保護雲雲，又強撐著，奶聲奶氣：“雲雲不怕，水水保護你！”
    雲雲看著他瑟瑟發抖的小短腿，抽了抽嘴角，“好……”
    嘰嘰被拋棄在地上，沒人抱：“……”
    它無語的看著這兩個小孩佬（小孩大佬）。
    “怎麽不抱我……”
    膚如暖玉的少女四肢無力地躺在床上。
    她眉眼精致綺麗，此刻小臉都含著春色，眼尾都紅得未散。
    淚水順著漂亮粉嫩的小臉，跟其他水漬往下淌。
    檀迦一直很認真的看著她。
    十分溫柔地，吻住了她的手。
    而被吻的少女依舊睡得很甜，隻是隨著動靜，睫羽輕顫，也忍不住嘟起唇，嘟囔。
    “壞蛋，不給你抱……”
    檀迦忍不住笑，聽著這軟糯的埋怨，撚起幾縷少女的發絲。
    “睡覺都耍脾氣。”
    他抬手，又輕輕把她抱在懷裏，並沒有吵醒她。
    手掌一下又一下地輕拍著她的後背，哄著她睡得更深。
    “可我還是抱到你了，嬌嬌說的話沒用。”
    “喵。”
    從角落忽然竄出一隻雪白的身影，嗖地一聲爬到了檀迦的膝蓋上，然後搖著尾巴，舔了陸枝雪的臉頰一口。
    檀迦闔眼，“畢無，說人話。”
    畢無耷拉下尾巴，用奶音說，“好喜歡枝雪。”
    都怪師祖，把它變成貓以後，它就改不掉撒嬌的毛病了。
    當畢無要去親第二口的時候，檀迦用手擋了擋，手指捏住了畢無的貓尾，往後拉了拉。
    “別吵她睡覺，她累了。”
    畢無睨他，語氣有些埋怨。
    “還不是師祖做的？”
    如果不是師祖，她還能陪它玩一玩。
    檀迦眼底瀲起流光。
    “隻是，想讓她裏外都是我的味道。”
    所以一不小心，就沒了節製。
    不知睡了多久。
    陸枝雪感覺到寒冷漸漸散去，有暖洋洋的春風吹拂而來。
    她睜眼，看到了坐在床邊在縫製什麽的檀迦。
    手上拿著什麽，紅紅的。
    算了，先算賬！
    眨了眨那雙氤氳濕潤的眸子，陸枝雪抿唇，嗓音都帶著羞澀過後的軟糯。
    但卻十分生氣。
    “我生氣了，你、你怎麽可以這樣。”
    她漂亮飽滿的唇瓣都腫破了。
    一看就知道咬她的人，究竟有多麽用力啃咬。
    就像是被喂熟的水蜜桃，香甜又圓潤，充滿誘人的氣息。
    檀迦喉結一滾，眼神又複一暗。
    悄然把手上的東西藏起來，才轉過身看她。
    “嬌嬌怎麽生氣了？”
    他湊過來，高大的身影一下就把少女嬌俏的身形遮掩住了。
    “師祖做錯了哪裏，師祖改。”
    陸枝雪聽到這，覺得耳根一紅，你還敢說，你那麽折騰……
    但她說不出口，總不能說檀迦，你把我——
    揉了揉眼睛，她嘶一聲，覺得手臂都酸酸的。
    瞪了檀迦一眼，眼尾都暈著薄紅。
    換在以前，她是不敢瞪檀迦這個高冷的師祖的。
    但也許是被愛得永遠有恃無恐，讓她也傲氣了起來。
    小聲咕噥。
    “我全身都好酸，我不管，好累……”
    “你那麽對我，我不想給你生孩子了。”
    臉頰透著紅潤粉意的小美人睜著那雙濕眸，一點點的吐槽著檀迦。
    “你說話每次都不算話，下了床還好，上了床就謊話連篇。”
    她發誓，最近都不要讓師祖碰。
    好好改改他的毛病。
    陸枝雪在心中暗暗想著，捏緊了拳頭，弧度圓潤的桃眸卻一眨，全都在檀迦麵前暴露了她的小心思。
    驕縱又單純，傻傻的，和當初一樣。
    牽了他的手，認出他是誰後一臉驚訝的樣子。
    於是檀迦決定彌補一下受傷頗深的陸枝雪。
    簡單的休息了一番，她被男人抱起來去了泉潭沐浴潔身。
    檀迦在照顧她這件事上，格外不想用靈力簡單了事。
    而每當這時候，檀迦就會一臉疑惑著抱著她，眉目還是清冷如畫的，但眼中的溫柔與幾分寵溺總是將她擊潰。
    “嬌嬌害羞了？”
    又帶著她在泉潭中泡了一會兒，替她按摩酸軟的腰肢和大腿。
    就像是凡間尋常夫妻一般，為她擦身，穿衣，最後再抱著她，沿著又長又細的路緩慢回去。
    紛紛揚揚的雪花從半空落下，灑在綠色的春日花圃上。
    迎著微風，簌簌亂飄，都飄到了他們的頭上。
    一起淋了雪，也算是共白頭。
    修真道侶很少能一起度過幾百年，大多會因為膩味半路換道侶。
    也有的因為飛升，不得不斷了聯係。
    加上他們有悠長的歲月，很少能一起白頭偕老。
    “師祖，你的頭發為什麽突然白了？”
    男人姿容如蓮華似雪，聖潔的麵龐都因為這霜雪被柔和了眉眼。
    隻不過，依舊俊美如謫仙的麵孔，旁邊的鬢角卻已經開始微微發白，顯得十分怪異。
    但是也不影響他的俊美。
    “白得不好看嗎？”
    檀迦嗓音很輕，眸眼含著幾分清淺的笑意。
    陸枝雪卻驀然想到了當初在秘境中看到的那些壁畫。
    發生了這麽多，她現在才有空停下來仔細思索。
    如果那些都是她，那意味著，天道早就知道她會來？
    然後天道還將她會進入檀迦夢境刻畫下來？
    那些畫看著明明一筆一劃，都充滿了愛意。
    她當初還以為是壁畫前輩的道侶畫的。
    但是白發男人……
    她的目光再次看向檀迦，心中不免有些憂心。
    嗓音也弱了下去。
    “師祖，你會不會到最後滿頭銀發呀，這個和你渡劫有關係的嗎？”
    檀迦吻了吻她的眉心，輕輕嗯一聲。
    “不要緊，不傷身。”
    少女似懂非懂，但也默默記在了心中。
    半晌，看到外麵的景色，主動跳出了男人的懷抱，跑去看雪梵殿外的花圃。
    “都春天啦。”
    她跑過去在半米高的花草中如魚遊走，像是最肆意自由的蝴蝶。
    烏發紅唇的小美人，散著發絲，穿著純白色的衣袍，眼角眉梢都帶著興味。
    似乎沒想到這一次的雪梵殿，居然這麽快就換了春。
    檀迦默默地站在遠處看著她，屹立著挺拔的身姿，碧綠的眸裏全是她明媚的影子。
    他依舊看著她玩鬧。
    但他已經身處紅塵，離不開，舍不掉。
    讓這段時間過的更久一些吧。
    為了他的阿雪，他願意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