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邊境，黃沙漫漫，塵土飛揚。
    一個血肉模糊的青年癱倒在塵土中。
    他的胸腹已經凝了血痂，特別是腰胯下，紅了一大片痕跡，看著十分瘮人。
    “嗬……疼，真疼……”
    “陸……”
    他才剛吐出一個字，下腹就狠狠一疼，緊接著眼中蓄滿了驚恐與害怕。
    “不不不，不是陸，是楊鈺，楊——”
    “我不信，我不信，我還能修煉，還能修！我要成仙，我要成仙！！”
    說話的男人蓬頭垢麵，身上都是髒汙的汙漬，麵龐扭曲，眼神充滿了怨毒。
    他原本還能修魔，還能得！
    可現在，他隻剩下一口氣。
    沈顧蘇神色陰毒，望著血色的天空。
    這個世界本該圍著他轉的！
    天道也應該寵著他才對，什麽檀迦，什麽陸枝雪，什麽魔界……
    “嗬！”
    沈顧蘇捂著腹，臨死前死死地盯著天空。
    翌日。
    一個毛茸茸的腦袋緩慢地露在半張錦被外。
    隨著動作晃動，錦被滑落，露出床上美人兒的身形。
    裸白的皮膚全是讓人看了臉紅的痕跡，指腹都透著鮮粉。
    “檀迦……不了……不——”
    “會懷孕的……”
    軟媚的嗓音透著濃甜般的啞意，好似叫喚了無數遍，所以已經軟了。
    但這隻是夢喃。
    連做夢都是這個，倒是不知道，前一天夜晚，究竟有多麽激烈。
    小美人兒舔了舔濕潤飽滿的唇瓣。
    似是要醒，美人顫了顫睫羽，睜開了瀲灩的美眸。
    白嫩的指尖，輕輕揪住了一旁的布料，如同懵懂無辜的新生，半是顫，半是攥緊了衣角，動作緩慢又遲鈍地可愛。
    被嬌生慣養的少女被過分激烈的情事欺負得沒了神。
    即使已經睡醒，還是會遲鈍地不知現在是哪，是何時。
    陸枝雪沒看到男人，鬆了口氣。
    動了一下，卻嘶了一聲，輕抖了一下身子。
    “唔……”
    好像全部都…….
    恍惚了片刻，她才慢吞吞地起身，用綿柔的水靈力流轉周身。
    她現在修為高，水靈力也能加快消化丹田的修為靈力。
    外麵的陽光透過竹窗沿透進床上，灑下幾絲光的浮色，暖洋洋。
    陸枝雪眯著眼，看著窗外的風景，愣了幾秒。
    夜晚的九州，和白日的九州還真不一樣啊。
    夜晚的月是霞紅的，籠罩了一層楓橙色，秋瑟之意十分濃。
    而白日，倒是再正常不過，與凡塵間的光景一樣耀眼。陸枝雪抿著唇，身上僅穿著一件暖白色的布料，看著窗外。
    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來了男主元嬰那天。
    太陽也是這般的大。
    全修真都在羨慕祝賀他是世間第一的劍骨修士。
    是最早步入元嬰期的修士。
    於是無人惋惜早就魂飛魄散的男人，因為這個天下將會是他沈顧蘇的。
    她又想起自己誤入的檀迦一千年前的夢境。
    那時的師祖還那麽年輕，那麽小，精致的小臉板著臉。
    他一次次在她麵前練劍，又偷偷劃傷手心，血腥味都透過霜雪滲進她的鼻腔。
    她怎麽會不知道他故意受傷，像個惹大人心疼的小孩。
    她一遍遍地用靈力治愈他，心中也愈發心疼。
    後來，檀迦每次占有她，一次次過分，試探著她的底線，她一開始會害怕，想要逃跑。
    可是隻要逃跑，這世間就再也沒有人會關心他了。
    心髒每次也是因為他而快速跳動，臉紅，心髒酥顫。
    他一次次在她耳畔，在她沉睡時呢喃。
    “嬌嬌，師祖愛你，不要離開師祖，不要再離開我了。”
    檀迦那雙幽邃寂靜的綠眸總會仔細的盯著她，眉心的金紋也不穩定，身上都有著祟念纏繞。
    俊美無儔的五官上，也全都是瘋狂之意與黯然的脆弱。
    清風裹挾著曖昧的麝香，帶來沉悶的水流聲啪啪嘩啦。
    回過神，少女紅了紅臉，已經穿戴好了服飾，緩慢地走到了窗台邊。
    她盯著外麵，眸子一愣，那張雪白豔麗的小臉迅速染上幾分羞憤。
    是檀迦。
    隻要看到檀迦那張臉，她就會忍不住回想前一天夜裏，男人是怎麽欺負她的。
    無恥。
    男人穿著一身雪衣，墨發被一條水藍色的綢帶覆起，看到少女已然醒來，俊美的麵龐緩緩浮現一抹笑，有如神靈。
    骨節分明的大手，提著一個木桶籠子，裏麵的熱氣往外蔓延。
    “抱歉嬌嬌，夫君去給你帶早茶了。”
    他的嗓音清冽繾綣。
    在窗台的小美人緩緩眨眼，愣了愣，微妙的感覺，好似在心頭翻湧。
    男人的頭上戴著女子的頭飾，是她的。
    而他為她準備早茶，這一刻，怎麽看都像是新婚夫婦。
    檀迦是真的愛她，所以一切的一切，都不願她動手。
    他隻要她在床上睡得好。
    檀迦眸色一動，望著窗台邊唇紅齒白的小美人，一臉驚訝地望著他。
    水潤的眸子微瞪大，含著害羞的水汽，就覺得心頭有暖流劃過。
    她不知道自己也是一道風景，陽光照在她身上。
    照得碎陽璀璨，像是被精心嗬護，旭日下的珍寶。
    他希望永遠都定格在這一刻。
    陸枝雪在發愣時，檀迦就把早茶放在了窗桌邊。
    隔著窗欞，微俯身，為她挽起鬢角掉落的發絲。
    “阿雪，我知道你在擔心我。”
    陸枝雪咬著下唇，囁嚅著唇輕應聲，“師祖，你都知道，那你不怕嗎？”
    “我不想離開你……檀迦。”
    檀迦將一個熱騰騰的荷蒸包遞到她唇邊，嗓音溫柔。
    “我知道，因為我也不想離開這麽好的阿雪。”
    男人眼底的冰雪徹底消融。
    愛一個人改變太大，他溫柔體貼，護著她，既像事事顧全的長輩，還像一個占有欲，執拗又深情的道侶。
    少女忍不住委屈，眼角濕潤。
    她以為隻有她在擔憂檀迦的劫，原來師祖自己也知道嗎。
    “莫哭，外麵很熱鬧，哭花了臉變成小花貓了，待會兒我帶你出門。”
    檀迦垂下眼皮，輕輕用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濕潤，眉心的金紋也在閃爍，卻再也沒有之前克製不住祟氣，總是會被心中的欲念摧使的執拗模樣。
    他知道她心中有他。
    “我成不成仙，都要等我的阿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