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個……如假包換……我就是你們……新來的……班主任……葉纖雲。”
    葉纖雲咽了口唾沫，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認命般地晃了晃手中的令牌，聲音幹澀地承認道。
    轟！
    這句話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在礪劍坪上炸開了鍋！學生們的議論聲再也無法壓製，充滿了震驚、失望、甚至是一絲荒誕的哄笑。
    而蘇清雪，在得到葉纖雲親口確認的瞬間，那張精致絕倫的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盡了，隻剩下冰冷的蒼白和一種被深深冒犯的憤怒。
    她看著葉纖雲的眼神，已經不再是看一個誤入者，而是充滿了冰冷的審視和一種……近乎於看“廢物”的鄙夷。
    葉纖雲隻覺得頭皮發麻，後背發涼，自己這“摸魚大計”還沒開始，恐怕就要先麵對這位少女的……狂風暴雨了。
    “葉、纖、雲？”蘇清雪一字一頓地念出這個名字，聲音冷得能凍結空氣，每一個音節都充滿了諷刺，“二十出頭？學院讓你來當我們精英一班的班主任？”她頓了頓，一股強大的冰寒劍氣不受控製地從她身上逸散出來，讓周圍的溫度驟降，地麵甚至凝結了一層薄霜。她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刀，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被羞辱後的尖銳質問：
    “告訴我！你是重新定義了‘廢物’這個詞，還是學院覺得我們精英一班……隻配讓廢物來教？！”
    就在葉纖雲看著眼前逼近的蘇清雪，內心已經在想用什麽借口開脫之時——
    “都聚在這裏做什麽？！”
    一道渾厚的聲音如同驚雷炸響，瞬間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氛圍。人群如同潮水般分開，那位負責督導晨練的中年導師大步走來。他身著天樞學院標準的深藍色導師長袍，麵容剛毅，蓄著短須。
    葉纖雲悄悄鬆了口氣——雖然不認識這位導師，但此刻對方簡直像救命稻草。
    “趙導師！”有弟子驚呼出聲。
    蘇清雪見狀不得不收斂外放的寒氣，但眼中的寒芒絲毫未減。她朝著趙導師抱拳行禮，聲音依舊帶著鋒利的棱角：趙導師，這位...刻意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葉纖雲懷裏的令牌，“...自稱是我們新班主任的葉先生，正在辦理交接。”
    她特意把自稱二字咬得極重。
    趙導師的目光落在葉纖雲身上時，瞳孔猛地一縮。不久前那道來自院長的加密傳音突然在腦海中回響：
    會有特聘導師葉纖雲接管精英一班。不問來曆，不得刁難，全力配合。
    當時整個導師團都炸開了鍋，但沒人敢質疑月清漪的決定。這位院長上任以來，從未看錯過人。
    “葉導師！”趙導師突然抱拳行禮，動作標準得近乎恭敬，“在下趙寒鬆，負責學院基礎課業。院長已經通知過您要來的消息。”
    整個礪劍坪瞬間鴉雀無聲。
    蘇清雪的手指猛地攥緊劍鞘，指節發白。不可置信地看向趙導師——這個向來嚴厲古板，連副院長麵子都不給現在，居然對這個邋遢年輕人行禮？！
    “趙導師！”蘇清雪忍不住上前一步，“您確定沒認錯人？他...”
    “清雪！”趙寒鬆突然厲聲喝止，眼神中帶著罕見的嚴厲，“注意你的身份！”
    葉纖雲眨了眨眼，意識到月清漪那老妖女居然提前打過招呼。他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懶散的笑意，順勢晃了晃手中的令牌：“如諸位所見，從今天起，我就是精英一班的班主任了。”
    說著，目光掃過滿臉震驚的弟子們，最後落在蘇清雪那張寒霜密布的俏臉上，故意拖長了聲調：“雖然某些同學似乎...不太歡迎？”
    蘇清雪胸口劇烈起伏，雪白的長發無風自動。她死死盯著葉纖雲，突然冷笑一聲：“好，既然學院安排，我們自然...遵命。”她轉身麵向眾弟子，“全體集合！對新班主任行禮！”
    弟子們麵麵相覷，但在蘇清雪淩厲的目光下，還是迅速列隊站好。隻是那參差不齊、敷衍至極的抱拳禮，和眼中毫不掩飾的輕蔑，無不彰顯著這個班級的集體抗拒。
    趙寒鬆見狀皺眉，正想訓斥，卻被葉纖雲抬手攔住。
    “不錯不錯，挺有精神。”葉纖雲笑眯眯地點頭，仿佛完全沒注意到空氣中的敵意，“今天先這樣吧，大家...該幹嘛幹嘛。”
    “是……”
    弟子們稀稀拉拉的應答聲在礪劍坪上回蕩。雖然嘴上應著，但那一張張年輕臉龐上寫滿的不服與輕蔑。眾人三三兩兩轉身離去，腳步拖遝得像是故意示威。
    蘇清雪最後一個離開。她雪白的高馬尾在轉身時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眼神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這事沒完。
    待最後一名弟子的身影消失在石板路盡頭，葉纖雲肩膀瞬間垮了下來，長長吐出一口氣：“呼——總算走了......”
    “葉導師……”趙寒鬆欲言又止地看著他，“我帶您去住處吧。”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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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過幾重院落，兩人來到一座青瓦白牆的獨立府邸前。院門上懸掛著青竹軒三字匾額，筆力遒勁，隱約透著靈氣。
    “謔，條件不錯啊。”葉纖雲探頭看了看院內雅致的布局，假山流水，青竹掩映，比他想象中豪華多了。
    趙寒鬆引著他穿過前院，邊走邊介紹：“這是曆任精英班班主任的居所。東廂是書房和會客廳，西廂是修煉室，後院是寢居......”
    “不錯不錯！”
    “你們院長也是真下手筆！”葉纖雲一邊感歎一邊跟著趙寒鬆。
    走進正廳，趙寒鬆突然轉身，布下一道隔音結界。他臉上的恭敬神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憂慮。畢竟眼前這位班主任太年輕，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要不是院長留言，他就……
    “葉導師，”趙寒鬆壓低聲音，“有些事......我必須提前告知您。”
    葉纖雲挑了挑眉，隨手抓起茶幾上果盤裏的一顆靈果啃了起來：“嗯哼？”
    “精英一班......”趙寒鬆斟酌著詞句，“很特殊。班裏二十名弟子，個個都是萬裏挑一的天才，其中不乏世家大族的嫡係子弟。而蘇清雪......”
    “哦？就今天領隊那丫頭？她什麽來頭？”葉纖雲漫不經心地問，果汁順著嘴角流下也懶得擦。
    趙寒鬆點了點頭，麵色凝重：“她不僅是十八歲就達到靈王巔峰的奇才，更是北域蘇家當代家主的長女。”
    葉纖雲啃果子的動作不變，壓根不把它當回事。
    “重點是，”見狀趙寒鬆歎了口氣，“這個班已經連續趕走了七位班主任。最長的堅持了半個月，最短的......隻待了三天。”
    “哦？”葉纖雲終於來了點興趣，他是真想跑，看看能不能當個借口跑。
    葉纖雲吹了個口哨：“這麽刺激？”
    “更麻煩的是蘇清雪。”趙寒鬆擦了擦額角的汗，她從不參與這些小動作，但每次都會在公開場合提出執教資格挑戰。按照學院規矩，班主任若連續三次敗給首席弟子，就必須自動請辭......”
    說到這裏，趙寒鬆忍不住打量眼前這個懶散的年輕人，怎麽看都不像是能扛住蘇清雪一劍的樣子。
    “前七位班主任，有五位是敗在她劍下。”他補充道，“其中還包括一位半隻腳踏入靈宗的修士。”
    葉纖雲把果核精準地拋進遠處的垃圾桶，拍了拍手：“所以......趙導師是在勸我早點卷鋪蓋跑路？”
    “不敢！”趙寒鬆連忙擺手，“隻是......”他猶豫片刻，終於問出所有導師的疑惑：“院長為何會選中您？”
    葉纖雲伸了個懶腰，露出一個的哈欠：“誰知道呢？可能院長看我特別順眼？”
    見問不出什麽，趙寒鬆隻得告辭。臨走前，他再三叮囑：“明日辰時是您的第一堂課，地點在學院的聽濤閣。另外......“他欲言又止，“建議您今晚......鎖好門窗。”
    待趙寒鬆離開後，葉纖雲四仰八叉地癱在太師椅上，望著屋頂發呆。
    他喃喃自語，“不知道會不會影響睡眠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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