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逐漸從沉睡中回歸，葉纖雲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透過窗欞灑進來的、略顯刺眼的晨光。
    他下意識地伸手向旁邊摸去，觸手所及是一片冰涼的空蕩。
    洛傾顏已經不在了。
    這個認知讓他緊繃了一夜，雖然後半段他似乎真的睡著了。但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虛弱感便如同潮水般湧遍全身。
    他撐著身子坐起來，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感覺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樣，腳步都有些發飄。
    “奇怪……”他低聲嘀咕，檢查自身，靈力運轉並無滯澀，也沒有傷勢，“就是感覺……有點虛？”
    想起昨晚，洛傾顏最後隻是強行將他當做抱枕，禁錮在懷裏，並沒有做任何更進一步出格的事情。除了最初的精神緊繃和後來的威壓禁錮，似乎……也沒發生什麽？
    “難道……隻是抱著睡了一覺，也能吸人精氣不成？”葉纖雲腦子裏冒出一個荒謬的念頭，隨即又自己否定了，洛傾顏修煉的並非那種邪門功法，或許，這隻是高度緊張後驟然放鬆。
    想不明白，他也懶得再深究。反正目前看來，除了精神不濟，身體並無大礙。
    整理了一下略微褶皺的衣衫，撤去了那形同虛設的結界，葉纖雲推開房門，走下了樓。
    客棧一樓的餐廳內，月清漪、蘇清雪以及其他幾名學員已經在享用早餐了。空氣中彌漫著米粥和點心的香氣。
    “師父！你醒啦？”蘇清雪眼尖，第一個看到他，立刻招呼道，不過隨即她眨了眨冰藍色的眼眸，有些疑惑，“咦？師父，你臉色怎麽好像……有點差？昨晚沒睡好嗎？”
    月清漪也抬眼望來，目光在他略顯疲憊的臉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閃過無奈，卻並未點破，隻是溫和地道：“快來用早餐吧。”
    葉纖雲心裏咯噔一下，麵上卻強裝鎮定，打著哈欠，擺出那副經典的鹹魚癱模樣走到空位坐下，含糊地應付道：“嗯……可能是這客棧的床不太習慣，有點認枕。”
    他拿起一個饅頭，味同嚼蠟地啃著，希望洛傾顏今天能安分地待在主席台上，別再搞什麽突然襲擊了。
    眾人用完早餐，便一同離開雲棲樓，朝著演武天壇的方向走去。清晨的天北城街道上已然人頭攢動，都是前往觀看比賽的修士和民眾。
    蘇清雪習慣性地跟在葉纖雲身側稍後的位置，一邊走著，一邊在腦海中模擬著今日可能遇到的對手和戰術。忽然，一陣極淡的、若有若無的幽香隨著微風鑽入她的鼻尖。
    這香氣……清冷馥鬱，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魅惑感。
    好熟悉！好像在哪裏聞到過？但偏偏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具體在哪裏聞過。
    蘇清雪微微蹙起眉頭，努力在記憶中搜尋。
    她忍不住快走兩步，湊到葉纖雲身邊，小巧的鼻子輕輕抽動了兩下，小聲問道：“師父，你身上……好像有種挺特別的香味？怎麽回事啊？”
    葉纖雲心裏“咯噔”一聲，不好！果然是昨晚被洛傾顏“荼毒”太深，沾染了那女人的氣息！這丫頭嗅覺也太靈敏了！
    他麵上卻不動聲色，甚至故意自己也低頭聞了聞袖子，露出一個茫然的表情，語氣隨意地搪塞道：“香味？有嗎？哦……可能是客棧房間裏點的什麽安神香吧？或者是沐浴用的香露？我沒太注意。”
    蘇清雪歪了歪頭，還是有些將信將疑，那香味給她的感覺可不像是普通的客棧用品那麽簡單。她正想再仔細分辨一下……
    “行了行了，”葉纖雲見狀趕緊打斷她思考的苗頭，不能再讓她深究下去，話鋒一轉，用一種帶著誘惑的語氣說道。
    “別整天琢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把你的心思都放在比賽上。你要是能成為第一個確定晉級十六強的人……”
    葉纖雲故意頓了頓，看到蘇清雪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過來，眼眸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才慢悠悠地繼續說道：
    “為師就給你一個驚喜，怎麽樣？”
    “驚喜！”蘇清雪瞬間被這兩個字捕獲，剛才對那點熟悉香味的疑惑立刻被衝淡了不少。眼睛一亮，追問道：“什麽驚喜？是好吃的？或者是什麽厲害的功法？”
    葉纖雲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現在說出來還叫驚喜嗎？總之，絕對不會讓你失望就是了。前提是……你得給我拿個首名晉級回來，別給我丟人。”
    “哼！誰怕誰啊！”蘇清雪的鬥誌瞬間被點燃，“不就是第一個晉級十六強嗎？你看好了！這個驚喜，我要定了！”
    她握緊拳頭，腦海中已經開始盤算著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最碾壓的姿態解決掉今天的對手，暫時將那股熟悉的異香拋在了腦後。
    葉纖雲看著成功被轉移注意力的徒弟，暗自鬆了口氣。
    好險……這丫頭直覺還挺準。
    而走在前方的月清漪，將身後師徒倆的小動作盡收耳中，嘴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輕輕搖了搖頭。
    纖雲，你真的變了，有這小徒弟在，還真是……熱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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