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蘇西清了清嗓子，努力維持專業主播的形象，“這位‘喵界女王’看來很喜歡我們的羊奶布丁，已經為您備注加急發貨了哦！”
    【哼，算你識貨。】屏幕上又飄過一條，帶著一股“朕很滿意”的傲嬌勁兒。
    而當蘇西展示一款需要一定智力才能解開的益智覓食玩具時，一條充滿了優越感的評論出現了：
    【簡單。對於本大王這等智商，毫無挑戰。不過，買來給笨蛋主人玩玩，或許能開發一下他那可憐的腦容量。】
    蘇西嘴角抽了抽，這肯定是團團那隻毒舌鸚鵡沒跑了。
    她幾乎能想象到那位卷毛社恐正太，可能正一臉茫然地坐在旁邊，看著自家鸚鵡對著手機屏幕指指點點，嘴裏還念念有詞……
    “呃……感謝‘智慧擔當’的肯定，這款玩具確實需要一定的聰明才智呢……”蘇西強行圓場。
    直播就在這種蘇西單方麵“心領神會”，觀眾們用沉默和特定符號積極“下單”的詭異又和諧的氛圍中進行著。
    蘇西越來越熟練，甚至能根據某些“評論”的語氣，精準判斷出是哪個“老顧客”來了。
    煤球不知道什麽時候悄悄轉過了身，蹲在蘇西旁邊的桌子上，碧綠的眼睛死死盯著屏幕上快速滾動的“1”和那些它看不太懂的“評論”，尤其是當蘇西拿出它最愛的貓條時，屏幕上那一片沸騰的“1111”讓它急得喉嚨裏發出“嗚嗚”的聲音，伸出爪子就想扒拉屏幕。
    “煤球！坐好！”蘇西眼疾手快地按住它蠢蠢欲動的胖爪子，低聲警告，“直播呢，別搗亂！再看也沒你的份，減肥！”
    煤球委屈地“喵”了一聲，但在蘇西“我聽得懂你說話”的死亡注視下，不敢造次，隻能憤憤地趴下，把圓腦袋擱在爪子上，用哀怨的眼神無聲地控訴。
    【家仆冷酷！家仆無情！家仆虐待可愛小貓咪！】蘇西清晰地聽到了它哀怨的喵喵叫，差點沒繃住笑場。
    兩個多小時的直播在高效又詭異的沉默互動中結束。
    關掉直播的那一刻，蘇西長舒一口氣，感覺嗓子有點幹，但精神極度亢奮。
    她迫不及待地點開後台數據——營業額三千八百多！
    比上次還高！
    而且後台的訂單留言更加豐富多彩了：
    “請放在三樓窗台，我會自己取。——美食家福仔”
    “要最快的那家快遞，謝謝。——閃電”
    “包裝請用藍色，討厭紅色。——挑剔鬼”
    “和上次一樣，晚上十點後送達，勿擾。——夜行者”
    蘇西的目光被其中一個地址吸引——“美食家福仔”，下單的是她新進貨的三文魚腸，而收貨地址，離“爪爪天堂”非常近，就在隔壁街的一個高檔公寓小區。
    “美食家福仔……”蘇西念叨著這個名字，心裏又開始好奇起來。
    這會是個什麽樣的“特殊顧客”呢？
    看著後台那實實在在的三千八百多元營業額，蘇西心裏湧起一股巨大的欣慰和成就感。
    不僅僅是因為錢，更是因為她似乎真的找到了獨屬於“爪爪天堂”的生存之道，一條任何競爭對手都無法複製的賽道。
    她哼著歌，開始整理直播後的“戰場”，將賣出的商品一一記錄下來，準備明天打包發貨。
    煤球見直播結束，立刻從桌子上跳下來，落地時因為體重發出沉悶的“咚”一聲，邁著自以為優雅的貓步，蹭到蘇西腳邊，開始用它那圓滾滾的身體在蘇西小腿上繞來繞去，尾巴高高翹起，尾巴尖勾成一個問號，喉嚨裏發出極其諂媚婉轉的“喵嗚~喵嗚~”聲。
    【家仆~辛苦啦~賺了好多小錢錢哦~】
    【是不是該獎勵一下最大功臣？】
    【就是我呀！我幫你鎮場子了！沒有我，直播間哪有那麽好的氣氛！】
    【要求不高，一根貓條！不，兩根！那個新到的三文魚味的看起來就不錯！】
    蘇西低頭，看著腳邊這個努力賣萌、眼神裏充滿了對食物渴望的肥貓，聽著它毫不掩飾的“敲詐勒索”，無奈地歎了口氣。
    她蹲下身，伸手揉了揉煤球毛茸茸的腦袋，手感依舊極佳，但捏著那層厚厚的脂肪，她的心又硬了起來。
    “煤球啊，”她語重心長，“你看看你，都快變成一顆球了。今天寵物醫生發的科普文章說了，肥胖會引起脂肪肝、糖尿病、關節負擔過重……”
    煤球蹭得更起勁了，喵叫聲又嗲了八度：【不聽不聽！王八念經！家仆就是想克扣我的口糧！我不管！我要吃三文魚腸！我聞到了！你進貨了！】
    它甚至試圖用腦袋去頂蘇西的手，把她往放零食的櫃子方向推。
    蘇西被它這耍無賴的樣子逗笑了，但原則不能動搖。她無情地推開那顆毛茸茸的大腦袋，站起身，冷酷地宣布：“不行。說好了嚴格減肥。今晚隻有定量的減肥糧，沒有零食。”
    煤球瞬間僵在原地，那雙碧綠貓眼裏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下去，整隻貓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緩緩地、沉重地癱倒在地，發出了一聲悠長、淒慘、仿佛遭受了全世界背叛的：
    “喵——嗷——————！！”
    然後它就維持著那種“我被拋棄了”、“我好可憐”、“這個世界不會再好了”的姿勢，一動不動，隻有尾巴尖還在一顫一顫地表達著最後的倔強。
    蘇西看著它這戲精附體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心頭卻軟軟的。
    她知道煤球是故意的，但這家夥確實給她的生活帶來了無數的歡樂和……肥肉。
    “好啦，別裝死了，”她用腳輕輕碰了碰煤球軟乎乎的肚子，“明天給你開個低脂罐頭，表現好的話。”
    煤球的耳朵動了動，但依舊沒有起來，隻是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帶著懷疑的“咕嚕”。
    這時，喬雯風塵仆仆地回來了，臉上帶著疲憊卻興奮的紅暈：“蘇西！我今天談成了三家固定上門清潔的客戶！雖然都是附近的老人，養的也都是小型犬，但算是開門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