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斌騎上馬，揚鞭疾馳，兩刻鍾的功夫便返回了鎮魔司。
    剛走進大門，就被一名下屬請到了王晟的閣樓。
    他推開房門，隻見王晟正背著手在房間裏踱步，眉頭緊鎖，神情凝重，見到陳斌進來，立刻停下腳步，沉聲道：
    “剛剛接到東陽城的信報，今日，城防司都尉即將到任，一同到來的，還有五百兵卒。你怎麽看？”
    陳斌隨意找了個椅子坐下，身體向後一靠，語氣帶著幾分質疑：
    “你確定蓋章是真的嗎？”
    王晟點點頭，“是真的，是東陽府衙和東陽城衛司的章。”
    其實陳斌開始覺得挺奇怪的，為什麽在東陽城是城衛司，而在萬寶縣卻是城防司。
    後來才知道，衛司是指“戍衛”，戍衛整個東陽府，有一定的調兵自由；防司是指“防衛”，隻有防衛權，不能自由調兵。
    對於王晟的話，陳斌開口道：“什麽時候東陽城的人手這麽充足了。”
    “如果是五人，我信；五十人，我也勉強信了；五百人麽……東陽城能抽出五百人來行動麽？”
    說到這，誰都不信。
    王晟點點頭，“那就按你說的，為了百姓的安全，先下手為強了吧！
    陳斌點點頭，轉而問道：“總旗，嚴傑除魔使和你哥，到哪了？”
    “沒有消息傳來。”王晟解釋道，語氣也帶著幾分凝重：
    “因為行動開始，越多的消息連通，就會暴露越多。”
    陳斌正與王晟、葉銘圍坐在大廳的木桌旁，細細商議著今晚的行動部署。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下屬略顯緊張的通報：“總旗大人，吳禎縣令來了。”
    王晟臉上的凝重瞬間散去，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他朗聲道：“哦！快快有請。”
    話音未落，一陣更顯匆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吳禎的身影已如旋風般卷進大廳，他身著青色衣袍，袍擺還沾著些許塵土，顯然是一路疾行而來。
    腳剛踏入門檻，他甚至來不及拂去衣上的風塵，便急切地開口問道：“王總旗，我聽說東陽府對城防司的任命已經發到你手上了？”
    王晟緩緩點頭，指尖在桌案上輕輕一點，語氣平淡卻帶著些許詢問：
    “確實看到了，沒想到吳縣令這麽快就收到消息，我才剛剛收到。”
    他這話倒是不假，那份蓋著朱紅大印的公文，確實是在陳斌回來前半刻鍾送到的。
    當時府衙的快馬踏著晨露從北門疾馳而入，一路奔到鎮魔司。
    公文交到手裏就走，水都不喝一口。
    令人想不通。
    吳禎往前湊了兩步，走到桌邊，直言道：“我是來商議你們兩家換防的事情！”
    他頓了頓，加重語氣，“城防司一來，你們鎮魔司肯定需要換防的。”
    這話讓王晟先是一怔，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隨即看向陳斌。
    陳斌則慢悠悠地端起茶杯，低頭淺啜一口溫熱的茶水，讓人看不清神情。
    放下茶杯，他抬眼看向吳禎，“這麽急嗎？這換防是我們和城防司兩家的事情，和你們縣衙有什麽關係呢？”
    吳禎臉上立刻堆起笑容，語氣帶著幾分刻意的熟稔：“還真有關係，換防的時候，我們縣衙要協助的。”
    陳斌聞言，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他沉默了片刻，心中暗自腹誹：這般牽強的理由，也隻有他能說得出口。
    他轉頭看向王晟，微微頷首道：“既然如此，那就按吳縣令的說法吧！”
    王晟會意，點頭應道：“那就先準備吧！”
    吳禎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光芒，連忙提醒道：
    “既然要換防，必定會引發騷亂。”
    “我建議做好準備，日落前封鎖四門，然後等待城防司到來直接可以完成交接。”
    陳斌抿了抿嘴，語氣帶著幾分嘲諷：“吳禎縣令真是操碎了心。”
    王晟點點頭，隨即轉向一旁始終沉默的葉銘，沉聲道：“葉經曆，通知四門的弟兄做好警戒，準備好夕陽落下後封鎖城門，隨時換防。”
    “至於封鎖城門的消息……”
    他話鋒一轉，目光投向吳禎，“還麻煩吳縣令讓縣衙的兄弟通傳全縣。”
    吳禎見他們沒有反對封鎖四門的提議，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忙不迭地應道：
    “這本來就是我們應該做的。”
    吳禎走時，陳斌和王晟親自將他送到門口。
    剛踏出大廳，王晟便轉過身，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嚴肅，“越來越不像是一個縣令了。”
    說完，他對著葉銘下達命令：
    “葉銘，去通知兄弟們的時候，告訴他們立刻封鎖城門，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做好警戒，刀弩擦亮淬毒，莫要讓賊人鑽了空子。”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懾人的威嚴，“另外，派人讓汪雲帶人回來，人手不夠……”
    一條條命令清晰地下達，看似都是為換防做的準備。
    王晟和陳斌剛剛已商議妥當，根本不會給夕陽下山的時間。
    部署完畢，王晟轉頭看向陳斌，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語氣也放緩了許多：
    “草兒好像有些想你了，去看看她吧！”
    出於保護和方便，張葉葉一直和王晟的家眷住在一起，就在鎮魔司後院那座雅致的小院裏。
    陳斌聞言，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他點了點頭，沒有異議。
    轉身離開前，他下意識地抬頭望了眼天空，隻見原本還算晴朗的天空，此刻已被一層厚厚的烏雲籠罩，雲層低得仿佛要塌下來了。
    他不禁喃喃自語：“這烏雲，今晚要下暴雨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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