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早點要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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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抽屜裏的離婚協議書,向挽整個人像凍住了一樣。
    幾個念頭從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寒意瞬間襲上心頭。
    三年前她是靠著席家老太太的喜愛才能嫁給席承鬱。
    她知道席承鬱不愛她,答應娶她隻是為了穩固在席家的地位,有了老太太那一票的支持,更方便實現他的野心。
    這場婚姻是她偷來的,她甘願讓自己淪陷,試圖讓席承鬱愛上她。
    是她太高估了自己,從前席承鬱就不待見她,婚後更是形同陌路。
    離婚,仿佛成了她婚姻中的不定時炸彈。
    三年時間,席承鬱從未提過。
    這一刻來得太突然,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至於為什麽是這個時候,她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是因為江雲希回來了。
    醒目的四個大字,像釘子一樣紮在她的心尖,她始終無法鼓起勇氣拿起協議看裏麵的內容。
    如果今天不是她自己發現的,席承鬱準備什麽時候給她?
    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久到樓下傳來汽車的引擎聲,她聽見保姆恭敬喊了一聲席總,這才恍然回過神來。
    等她下樓,席承鬱已經進屋了。
    外麵下著雪,他將披著的黑色長大衣隨手遞給助理,純手工定製的黑色西裝在他身上更添了幾分肅穆,襯得他整個人挺拔而清冷。
    高高在上的席家掌權者,氣場逼人。
    大概是聽見腳步聲,他抬眸看了過來。
    鼻梁上的無邊框眼鏡襯得男人愈發斯文矜貴。
    那雙墨玉般的眼眸被眼鏡片遮擋住了半分神色,卻依舊難以掩蓋他眼底的風華,沉靜中透著一股奪人心魄的蠱惑。
    向挽不由自主朝他走過去。
    可因為兩人已經有十三天沒見麵,再加上一年前孩子胎死腹中被迫引產之後,他們的交集越來越少,她覺得眼前的男人有點陌生。
    向挽停下腳步。
    腦海中閃過抽屜裏的那份離婚協議,剛開口想問問他——
    男人清冷的目光掃過她的臉,眉頭微蹙。
    “奶奶病了,跟我回一趟老宅。”
    低磁的嗓音裹挾了幾分涼意。
    說完這句話,他就轉身出去了。
    奶奶生病了?
    向挽心底發緊,也顧不得離婚協議的事,回房間拿了衣服和手套,遮住手背上的傷口。
    等她小跑著到門口,席承鬱背對著她站在門廊下。
    他低頭點了一支煙,聽見腳步聲微微側頭看了一眼,搖晃的火光照亮他的眼睛,但轉瞬又變成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他是席承鬱,淩安城最遙不可及的天之驕子。
    當年他還是高中生的時候,就被人在各大論壇上誇讚“貌比潘安,才比子建。”
    後來形成不小的風波,甚至上了熱搜,但很快就被席家壓下去。
    就算他雙目失明的那兩年,依舊是淩安城女人們的肖想對象。
    向挽心口泛酸,抬腳就要上車。
    經過席承鬱身邊時,她的腳步下意識加快,可忽然被男人扣住手臂。
    向挽一怔,猛然對上席承鬱那雙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
    男人微熱的指尖捏住她的下巴。
    她下意識躲開,可捏著她下巴的手似乎提前預判到了,更緊了力道,拇指在她的唇邊摩挲。
    “臉怎麽傷的?”
    向挽想躲躲不開,隻能微抬著頭迎合男人的視線。
    不知道保姆給她用的是什麽藥膏,早上醒來的時候臉上的淤青已經淡了很多。
    再加上傍晚用雞蛋滾了一段時間,幾乎已經看不到了,就連保姆都驚訝地說完全看不出她昨晚回來時的樣子。
    明明都已經看不出來了,他怎麽……
    向挽的胸腔一陣陣地發酸。
    “昨天工作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現在說她被人打的事又有什麽意義呢。
    可她沒察覺自己說出來的話,還是帶了情緒。
    顯然她這說話的語氣惹席承鬱不快,他摩挲向挽唇邊的力道重了幾分,輕笑一聲,“幾歲的人了。”
    車門關上,暖氣包裹著向挽,漸漸驅散那股從骨頭縫隙鑽出來的寒意。
    車子啟動離開墨園,往席公館的方向開去。
    而席承鬱一上車就開始處理公務。
    “剛剛去書房了?”
    男人清越低磁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向挽心口發緊,看向自始至終看著筆記本電腦屏幕的席承鬱,這句話仿佛隻是他隨口一問。
    應該是他下車的時候看見書房的燈亮著。
    他的書房平常都由助理在打理,從不讓保姆進去,這個時間待在書房裏的人隻能是她。
    而她在看到那份離婚協議之後,全然忘記自己去書房的目的。
    “嗯,去找一本書,沒找到想看的。”
    向挽一心牽掛著老太太的身體,靠著車窗心神不寧。
    車子朝著席公館開去。
    向挽七歲的時候父母雙亡,因為早年向家和席家的淵源頗深,老太太心善,將她接回席家養育。
    從小她就喜歡跟在席承鬱的後麵,當他的小尾巴,一口一個大哥地喊著,大多時候席承鬱是不搭理她的。
    在席家,最疼愛她的人是奶奶。
    淩安城初雪來得突然,席家老太太染了風寒,感冒了。
    向挽進屋的時候,席家的人、醫生和管家、傭人一群人正勸著老太太吃藥,老太太死咬著牙,就是不肯開口。
    一看見向挽,老太太就像見到了救星。
    “挽挽!他們要害我!”
    “奶奶。”向挽快步走過去握住老人的手,順勢坐在床邊,溫柔地說:“有挽挽在誰敢害你,我一拳打倒一個。聽話,我們先把藥吃了,挽挽喂你吃好不好?”
    老太太委屈地紅著眼,但還是聽向挽的話,乖乖吃了藥。
    眾人鬆了一口氣。
    還是少夫人有辦法能哄得了老太太。
    站在一旁的席承鬱目光如深淵般掃過向挽的笑臉。
    “好苦!”老太太的五官皺成一團。
    “良藥苦口。”
    向挽又哄著老太太喝了一口水。
    看著老太太委屈的表情,向挽攥住老人的手晃了晃,“好啦,您不是說藥太苦了麽,我上樓之前叫人煮了糖水,少放點糖,我給您去端來好不好?”
    老太太又被她一秒哄好了。
    等她從樓下端來煮好的糖水,正準備進屋——
    “昨天的新聞可真熱鬧啊,不愧是席總,一出手就是大場麵。”
    老太太的聲音從屋裏傳出來。
    向挽停下腳步。
    男人的語氣有些漫不經心:“奶奶不必陰陽怪氣,小心傷身。”
    “席承鬱,你是不是忘了,挽挽才是你的妻子!那個江家的丫頭,是席家虧欠了她,但挽挽沒有欠她,更沒有欠你,你要是為了她欺負挽挽,我跟你沒完!”
    向挽攥住冰冷的指尖。
    傭人上樓的腳步聲擾亂了她的思緒,以至於她沒聽見席承鬱說了什麽,隻聽老太太說了一句——
    “你和挽挽早點要個孩子。你想要的,都會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