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姐姐醒啦！”
    “仙女姐姐醒啦！”
    銀鈴般清脆的聲音打破了木屋的寧靜。
    陽光透過窗欞灑落進來，映照在小女孩身上。
    她身著一襲粗布麻衣，卻掩不住那股靈動之氣，一雙明眸燦若星辰，稚嫩的臉蛋上綻放著期待的笑容。
    “這裏究竟是在何處……”
    楚洛文艱難地撐開沉重的眼簾，視線模糊中，簡陋的木屋輪廓漸漸清晰。
    牆壁上懸掛的草藥散發著淡淡清香，混合著陽光的味道在屋內流轉。
    小女孩雀躍地湊近，
    “這裏是柳樹村，百裏柳樹聞名哦！你是我哥哥在後山發現的！就在後麵的林子裏。姐姐當時傷得好重，是不是遇到山匪或者野獸了？”
    這時一個瘦小的少年局促地走進屋內。他頭發微亂，麵容普通卻透著股倔強，像頭初生的小獸般帶著青澀的勇氣。
    “仙女姐姐你傷勢如此嚴重，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了。”少年低聲道。
    “柳樹村？”楚洛文虛弱地蹙眉，“你們可曾聽說過紫霄城？”
    “紫霄城？”
    小女孩困惑地搖頭，“不曾聽說，我們這兒離最近的鎮子都要翻過幾十座大山呢。”
    “原來如此……”
    楚洛文輕歎，“看來我已遠離天道玄宗的地界了。”
    她試圖撐起身子，這才驚覺自己右臂與左腿空空如也。盡管殘缺，她絕美的容顏依舊令人屏息，蒼白的麵容也掩不住那出塵的氣質。
    “你們為什麽稱呼我為仙女姐姐？”
    “因為姐姐你長得跟仙女一樣好看啊！”
    “確實，比我村裏的翠花還好看一百倍。”
    小女孩眼中滿是崇敬，少年則羞澀地別過臉，耳根微紅。
    “姐姐這般傷勢……可還記得究竟遭遇了什麽嗎？”
    “嗬嗬，沒什麽，這些不提也罷。”
    楚洛文唇角泛起淺笑，聲音如清泉漱玉，“倒是叨擾你們了，可否容我在此暫住些日子？”
    少年突然挺直腰板：“仙女姐姐就放心養傷吧！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咯咯咯，家中隻有我們兄妹二人，仙女姐姐就放寬心吧，還有，我哥哥可厲害了呢！他經常上山捕獵，野味補品到時打了回來，給仙女姐姐熬些湯來補補身子。”
    “那就麻煩你們了，你們叫什麽名字？”楚洛文柔聲問道。
    “我叫樹丫，哥哥叫虎子！”小女孩揚起臉，眼底重新泛起光彩。
    楚洛文輕啟朱唇：“我叫楚洛文，至於我為什麽會受傷出現這裏……抱歉，我還不能告訴你們。”
    “沒事，誰都有自己私密的事情。大人曾經告訴過我，有些事情不知道對自己也是一種好處。”虎子說道。
    “看你年紀不小，倒是十分老成啊。”
    “那是當然。”虎子驕傲的挺了挺身子。
    光陰似箭，轉眼間，楚洛文已在虎子家靜養半月有餘。
    這半月裏，楚洛文幾乎未曾踏出房門一步，
    而虎子也聽了楚洛文的吩咐，未曾向村中任何人透露她的存在。
    所幸楚洛文修為根基深厚，體內靈力在這半個月裏已恢複大半，內傷也近乎痊愈，隻是那斷去的手足仍未再生，行動依舊不便。
    這日，楚洛文緩緩坐起身，眸光微凝，神識內斂，輕聲呼喚道：
    “血前輩在嗎？”
    “在呢，在呢。”
    識海中，一道清脆卻帶著幾分慵懶的聲音響起，正是血靈兒。
    “你這丫頭，倒是命硬得很呀。”
    她語氣戲謔，卻又透著一絲欣慰，“換作其他旁人，怕是早就屍骨無存了。”
    楚洛文低頭看向自己殘缺的身軀，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隨即低聲問道：“當日我重傷昏迷，是前輩助我脫困的吧？”
    “哼，不然還有誰？”血靈兒輕哼一聲，“你當時都快斷氣了，老娘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拖到這兒，你可欠我天大的恩情！”
    楚洛文微微垂眸，語氣恭敬：“洛文這裏謝過血前輩的救命之恩。”
    “少來這套客套話。”
    血靈兒嗤笑一聲，“你我如今神魂相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幫你就是幫我自己。不過嘛，日後你修為恢複了，可得好好報答我啊。”
    楚洛文點頭，隨即眉頭微蹙，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血前輩，皇甫清……為何要放我離開？”
    “嗬……” 血靈兒冷笑一聲，語氣陡然轉冷，“她雖是天驕，卻也不敢違背天道規則。她當初自己答應築基後期殺你，卻破壞了規矩。當日她若真下死手，強行斬殺你了，必會沾染違約因果，日後修行時心魔叢生，大道生有瑕疵難成！”
    楚洛文聞言，眼中寒光一閃，心中恨意翻湧。
    “好一個皇甫清……果然自負！把我逼到如此地步。”
    楚洛文五指微攥，指節泛白，“今日之仇，他日必當百倍奉還！”
    沉默片刻，她忽然想起一事，連忙問道：“血前輩，我弟弟如今身在何處？”
    “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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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靈兒語氣隨意，
    “暫且安置在一處隱秘山穀裏，安全得很。倒是你啊，現在這副模樣，斷手斷腳的，他更是半身不遂，被鎖在木桶裏動彈不得。你還想著湊在一塊兒，這樣組合難不成準備要去街頭賣慘討飯？”
    “血前輩這是哪裏話。”
    楚洛文聞言，苦笑一聲，卻也明白血靈兒所言不無道理。如今自己尚未痊愈，貿然尋回弟弟，隻會徒增麻煩。
    她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道：“既如此，待我恢複後再去尋他。”
    陽光透過窗欞灑落，映照在她修長的身影上，殘缺的肢體在光影下顯得格外刺目。
    楚洛文凝視著自己的斷臂，眸中閃過一絲光芒。
    “如今靈力已恢複大半，是時候尋一處隱蔽之地，重塑肉身了。”
    “血菩提有再生之術，但需以血肉為祭。”
    血靈兒的聲音幽幽傳來，“後山倒是個好去處，野獸眾多，甚至不乏開智靈獸，足夠你施展秘法了。”
    楚洛文唇角微揚，眼中泛起一絲冷冽的期待。
    “事不宜遲，那便行動吧。”
    “仙女姐姐！快嚐嚐這碗仙人蘑菇湯！哥哥在一座仙山找到，喝了它藥到病除！”
    清脆如銀鈴般的聲音出現。
    樹丫雙手捧著一隻粗糲的木碗，蹦跳著走了進來，
    雙手捧著碗中熱氣氤氳，飄散著山野間獨有的清香，她笑得眉眼彎彎。
    虎子緊隨其後，黝黑的臉龐微微泛紅，撓了撓頭道：“我妹妹就愛開玩笑，別聽她瞎說，就是些尋常山貨……”
    “我這不是想讓仙女姐姐開心一下嘛……”
    “哪有你用謊話逗別人開心的啊。”
    楚洛文抬眸，唇角漾起一抹淺笑。她接過木碗，指尖在粗糙的碗沿輕輕摩挲。
    “這些時日，多謝你們照顧了。”
    她的聲音似山澗清泉，沁人心脾。
    虎子連忙擺手，耳根通紅：“仙女姐姐客氣了，不、不麻煩！”
    樹丫挨著床沿坐下，眨著晶亮的眼睛問道：“仙女姐姐，你家裏可還有親人？要不要讓哥哥去城裏幫你捎個信？”
    “不必了。”
    楚洛文輕輕搖頭，青絲垂落肩頭，“今日我便要暫別此處。”
    “什麽？”
    兄妹二人異口同聲。樹丫手中的木勺“當啷”一聲掉在地上，虎子更是猛地站起身，帶翻了身後的矮凳。
    “現在就走嗎？可你的傷……” 虎子急道，“路上可是崎嶇得很，你行動不便，我這就去村裏借牛車！”
    楚洛文莞爾，叫住了虎子，
    楚洛文將木碗輕輕放在床邊。
    “你們的恩情，楚某銘記於心。”
    她眸光溫潤，似蘊著萬千星河，“待事了之後，定會再來探望你們。”
    話落，楚洛文的身影竟漸漸淡去，如同水墨暈染，最終化作一縷輕煙消散。唯有餘音嫋嫋，在屋內悠悠回蕩。
    “仙、仙女姐姐……不見了！”
    樹丫顫抖著伸手去抓那消散的光點，卻隻握住一片空茫。她轉頭撲進虎子懷裏，聲音發顫，
    “哥哥，仙女姐姐她到底是人是鬼？”
    虎子緊緊摟住妹妹，眼中卻迸射出異樣的光彩。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她……或許就是傳說中的修仙者！”
    “修仙者！？”
    這三個字如同驚雷炸響。樹丫仰起小臉，眸中既有驚懼又有憧憬：“就是老人們說的……那些騰雲駕霧的神仙？”
    “不錯！”
    虎子拳頭不自覺地攥緊，“我曾聽村長說過，修仙者能移山填海，朝遊北海暮蒼梧。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虎子的聲音微微發抖，既有敬畏，又暗藏著一絲難以言說的向往。
    樹丫突然眼睛一亮，扯著哥哥的袖子雀躍道：“那我們幫過神仙，到時仙女姐姐是不是能夠……”
    “住口！”
    虎子臉色驟變，一把捂住妹妹的嘴。他警惕地環顧四周，壓低聲音道：“修仙者視凡人如草芥，能得她一句承諾已是天大的機緣。若存非分之想，隻恐惹了仙人不高興……”他說到這裏突然噤聲，隻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樹丫不服氣地嘟囔：“哥！你弄錯了吧，仙女姐姐明明很溫柔的……”
    “糊塗呀你，你記住了！”
    虎子按住妹妹的肩膀，目光前所未有的凝重，“這等人物，不是我們該妄加揣測的。”
    他望著楚洛文消失的方向，輕聲道：“能遇見她，已是我們此生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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