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幫女帝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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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朗書聲自院子中傳來,隱約間還夾雜歡笑聲。
秦曦等人站在門口,順著大門向內看去。
院子內,繁花遍地,有孩童在草地上嬉戲打鬧,還有的正在旁邊讀書。
夕陽落在他們的身上,不再是那麽死氣沉沉,而是充滿了希望。
天真而燦爛。
秦曦臉色變得蒼白,她能看得出來,這些孩童身體都不好,雖然他們身上衣服幹幹淨淨,但很多人都是身體有殘缺,少部分目光無神。
不過無論是身體有殘缺,還是其他,每個孩子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他們手裏有的是沙盤,有的是布偶,還有的手裏端著碗,裏麵居然是大塊的肉食。
來之前,她就想過,以許攸如此貪得無厭,定然隻是做作表麵功夫,那想到眼前居然是如此場景。
郎朗讀書聲不斷溢出,夾雜著笑聲,傳入他們耳中,這是最好的歌曲。
“這些……都是無家可歸的?”
錢楓歎了口氣,哪怕是青堯縣如此富裕,也難免出現無家可歸的孤兒,或者天生殘疾,被遺棄的孩子。
他就親眼見到,有個孩子被丟到臭水溝,若不是他發現,怕是就被汙水給淹死。
“他們大部分是被遺棄,有的天生有病,有的則是養不起,或者不願意養,隻有少部分是父母戰死,亦或者病死,才流落到這裏。”
說完,他帶頭往裏麵走去。
“幾位隨我來,不用拘束,他們在這裏都有正常生活,等長大也會有各種工作等著他們。”
穿過寬大的院子,幾人來到院內辦事處。
辦事處內,不是滿臉正氣的文人,也不是滿嘴官僚的官員,而是四名年紀在五十左右的婦人。
婦人身穿素以,懷裏都抱著個嬰兒,正在給這些孩子喂食。
在辦事處的角落,還有兩個孩子,正蹲在地上,狼吞虎咽的用手抓著碗裏的東西往嘴裏塞。
見到錢楓進來,為首的婦人歎了口氣。
“老錢,你這月再撥點款,我適才聽說,河套發了大水,這兩孩子就是和家裏走散,流落到我們這裏的。”
“明兒我去城門口蹲著,咱們可不能苦了這些小娃娃。”
錢楓也不猶豫,拿出賬簿和算盤,啪啪開始低頭算賬。
“這月還有不少盈餘,我和統計局匯報下,先批給你十萬兩,下月到時候再說。”
秦曦內心很不是滋味,眼前的孩子衣不蔽體,昏黃的臉頰上,顴骨突出,雙手新皮和死皮交織,腳上也沒鞋子,血痂已經將整個腳麵覆蓋。
看著兩個孩子無助和恐懼模樣,她內心深處的柔軟,瞬間被狠狠揪了下。
“幾位不用擔心,許大人有令,凡是落難到此的,都會有優待。”
“如今河套發大水,定然是少不了北上逃荒,我們會立刻上書給許大人,讓其組建醫療和救災隊伍,前往收攏災民。”
河套大水!
秦曦瞳孔緊縮,她想起月餘之前偶然看到的奏報,當時河套官員說黃河水位異常,讓工部安排人。
當時她沒當回事,便把奏折丟給了三省,讓三省處理。
她沒想到,當時隻是隨手一丟,居然導致河套數十萬百姓流離失所!
這些事對於錢楓而言,似乎是司空見慣。
“逃難來的災民,一般要去善堂,那邊有專門安置點,過七日後身體沒問題,會送進城北流民安置處。”
“之後他們的衣食住行,會由我們保障局安排,如果願意留下,就安排工作,如果不願意,就給與適量盤纏,讓其離開。”
“留下的工作三個月後,可以分配住所,再往後就要繳納稅賦,填補他們所用空缺,即便繳納不上,那也沒關係,有其他人會幫忙填補。”
李牧滿臉凝重,此法看似簡單,但想要運行起來,不但需要大量錢財作為支撐,還得有個完備的體係。
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其中任何一個環節出錯,就會導致全部崩潰。
從安置,到後麵的一係列安排,看似簡單的處置方式,朝廷是學不來,也不可能效仿!
偏偏在這個時候,錢楓還給幾人心頭,紮了一針。
“按照許大人的要求,適齡兒童都需要讀書,凡是五歲到十歲的都需要讀書,畢業後根據成績安排去處。”
“適才你們見到的,就是院中先生在早課,後麵有專門的學堂,無論是我青堯百姓子女,還是落難而來的,都一視同仁。”
什麽?!
秦曦徹底呆住,此前她就覺得不可思議,那郎朗讀書聲,就似乎是魔音,在她耳畔內不斷回響。
她也想過,為天下讀書人修建學堂,讓天下百姓都可以讀書,可國庫卻不允許她這麽幹。
為此,她隻能下令搜羅天下著作,以建立書庫,供給學子閱讀。
這一切都是少部分人可以享受,大部分人想要讀書,依舊是砸鍋賣鐵。
可到了青堯縣內,居然要求強製讀書!
此刻她自己都沒發現,她的身體在顫抖,她在害怕!
“讀書所需要的束脩,怕是價值不菲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麽說。
那酸溜溜的語氣,說出之後,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妥。
錢楓愣了下,剛要動怒,隨後又搖頭笑笑。
“這些是我們保障局和教育局共同商議定下,每個孩子每年五百文。若是無家可歸的,每月幫忙做些簡單的活計,就當學費了。”
秦曦聽到這話,幾乎沒軟到下去。
長安城內的學堂,想要進入,至少要五十兩銀子作為束脩,逢年過節還要送上賀禮。
至於國子監這等存在,更是達官貴族的禁臠,所有學子都是官宦或者貴族出身。
可誰能想到,小小青堯縣,居然將讀書當做如此大事對待,甚至連流民災民都可以享受。
五百文,看似很多,可對青堯縣百姓而言,不過是幾日的工錢,這是一年的束脩!
秦曦低下頭,對上懷裏小公主那萌萌的眼睛,一時間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明君。
或許,她真的是個昏庸無道的昏君!
“那不知道你們所學的都是什麽,可否有區分呢?”
“難不成許大人子嗣,也和這些流民子嗣,所學的也是一樣?”
李牧若有所思,低聲再次追問。
他剛問出,錢楓眼底再次露出疑惑和不解。
“難道長安城學堂,還區分這些?”
“難道不應該區分?”
兩人對視一眼,都感覺莫名其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