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火焰下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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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魯諾的咆哮聲震得岩洞頂部的鍾乳石簌簌掉落。矮人王拎著半截橡木酒桶,琥珀色的酒液正順著他的金紋腰帶往下淌,在灼熱的地麵蒸騰起帶著麥香的霧氣。
    “磐石!你這花崗岩腦袋的蠢貨!“他沾著酒沫的胡須根根炸起,抬腳踹向正在縮脖子的年輕矮人,“老子說了七次!裝麥芽酒的桶要裹三層雪蜥蜴皮!“
    喚作磐石的矮人護衛抱著開裂的酒桶殘片,鼻尖還掛著半片橡木屑:“可...可您說要輕裝簡行...“
    “輕裝是指扔掉你那裝滿研究武器的鐵皮箱!“布魯諾的鎏金戰錘重重砸在地上,錘頭鑲嵌的寒冰符文瞬間凍結了流淌的酒液,“看看這些結冰的麥酒!麥酒要保持在火山蜥蜴體溫的度數才能喝出岩漿入喉的灼熱感!“
    達哥斯拉蹲在岩壁陰影裏,露出獸人特有的豎瞳閃過一絲笑意。他伸手接住半空墜落的冰酒珠,麥酒在掌心融化的瞬間爆出細微火焰——不愧是矮人王珍藏三十年的雷霆麥酒,連冰鎮狀態都帶著雷霆之力。
    “現在隻剩三桶了!聽說你曾經喝到了用月亮聖水釀成的美酒,為什麽不留給叔叔我,起碼要給我留一桶啊!“布魯諾揪著自己編成辮子的紅胡子原地轉圈,鑲滿寶石的鎧甲叮當作響,“等我們找到火元素聖壇,沒有美酒怎麽祭祀先祖?難道要用你這蠢貨的腦漿當祭品?“
    岩洞深處突然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十八尊青銅矮人雕像從暗門中走出,它們關節處噴湧的蒸汽在洞頂凝成烏雲。達哥斯拉的頸部獠牙項鏈突然發燙——這是獸神血脈感應到殺機的征兆。
    “叔...叔叔...“磐石突然結巴起來,指著雕像手中冒著藍光的符文鑽頭,“這些好像是曾祖父設計的...的防衛機關...“
    布魯諾的咒罵戛然而止。老矮人渾濁的藍眼睛突然迸發出精光,他反手從酒液結成的冰層裏抽出戰錘,被麥酒浸透的寒冰符文正發出詭異的紫光:“以摩拉丁的熔爐起誓!你們這些鐵疙瘩要是敢弄灑老子的最後一桶酒...“
    話音未落,最前方的防衛雕像突然加速衝鋒,符文鑽頭直指布魯諾懷裏的酒桶。達哥斯拉的歎息聲和金箍棒破空聲同時響起,獸人戰神青銅色的脊背上,獸神圖騰亮起了血光。
    布魯諾的青銅戰錘砸在硫磺岩上,濺起的火星在五百米高空凝成赤紅雲團。矮人王抹了把被灼傷的胡須罵道:“這鬼地方連呼吸都在燃燒肺葉!“
    “噓——!小點聲。“達哥斯拉突然按住同伴的肩甲。獸人戰神青銅色的皮膚正在滲出銀色汗珠,那些液態金屬剛落地就化作蒸汽——這是獸神血脈感應到危險的征兆。
    灼熱平原在他們腳下裂開蛛網紋路。三十七條熔岩河突然逆向流動,在龜裂的大地上拚出火焰符文。布魯諾的符文眼罩自動激活,視網膜上跳動的古代文字讓他臉色驟變:“是龍語陷阱!“
    十二道岩漿柱衝天而起。每條赤紅水柱頂端都立著水晶龍骸,那些被燒灼成半透明的骨骼裏,暗金色龍魂正在蘇醒。達哥斯拉的金箍棒發出饑渴的嗡鳴,棒槊上七年年前留下的龍血痕跡開始發光。
    “三百年前就該滅絕這些爬蟲...“布魯諾掄起戰錘砸向最近的水晶龍骸,錘頭附魔的寒冰符咒與岩漿接觸的瞬間爆炸。氣浪掀翻了二十噸重的玄武岩,但龍骸隻是微微晃動——那些骨骼表麵浮現出細密的熔岩紋路。
    達哥斯拉突然抓住矮人的牛角盔向後猛拽。他們原本站立的位置竄出岩漿巨蟒,暗紅色的信子掃過之處,就連空氣都開始燃燒。“鏡麵折射。“獸人戰神獠牙間的火焰吊墜瘋狂擺動,“這些爬蟲竟把真身藏在岩漿倒影裏。“
    仿佛回應他的話語,整片灼熱平原突然變得光滑如鏡。布魯諾在反光的岩漿表麵看到無數遊動的陰影,那些龍魂正在鏡麵世界重組身軀。最年長的水晶龍骸發出嘲笑:“獸神的後代,你的祖先用陰謀封印火神時,可曾想過...“
    金箍棒突然砸向岩漿鏡麵。達哥斯拉全身圖騰紋路亮起血光,棒槊撕裂的空間裂縫裏傳出遠古戰歌。鏡麵世界的龍魂哀嚎著被吸入裂縫,但更多陰影從岩漿深處湧出。
    “矮子!“達哥斯拉的肌肉膨脹到鎧甲開裂,“對著我錘擊地麵!“
    布魯諾的寒冰戰錘裹著雷光砸向獸人腳邊。鏡麵世界破碎的刹那,達哥斯拉的獠牙刺穿自己左手,金色血液滴在棒槊的屠龍符文上。金箍棒突然暴漲百米虛影,裹挾著十二道環形氣浪橫掃平原。
    水晶龍骸組成的包圍圈應聲碎裂。但岩漿深處傳來更恐怖的震動,七座火山同時噴發,金紅色的液態火焰在空中凝聚成遮天巨爪。
    “是火神殘軀!“布魯諾的符文眼罩炸成碎片,“這些爬蟲把神軀做成了武器!“
    巨爪拍下的瞬間,雲端傳來撕裂天地的猿嘯。大聖的金箍棒捅穿雲層,棍體表麵流轉的封印符文與岩漿接觸後劇烈燃燒。獸神化的巨猿雙目赤紅,徒手抓住火焰巨爪的手指反向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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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乃齊天大聖!“達哥斯拉突然用古獸人語吼出禁忌之名。正在與巨爪角力的大聖渾身金毛炸起,某個封印在靈魂深處的記憶似乎被喚醒,獠牙暴漲的嘴角竟吐出人言:“小趴菜...認識你爺爺我嗎!“
    岩漿突然沸騰。火神殘軀感應到弑神者氣息,整片灼熱平原開始向中心坍縮。布魯諾的寒冰戰錘表麵結出冰霜:“瘋猴子!快閃開!“
    大聖的回應是直接咬向火焰巨爪。被獠牙刺穿的神軀碎片暴雨般墜落,每塊碎片都在地麵燃起不滅之火。達哥斯拉的戰斧插進岩漿,弑神者血脈在火海中開辟出血色通道:“矮人,跟緊我的影子!“
    兩人在沸騰的熔岩中下潛三百米,液態火焰在達哥斯拉的皮膚表麵鍍上金膜。布魯諾的機械義眼突然報警——前方岩層裏嵌著足有城市大小的火神心髒,每根血管都是流淌著星火的熔岩河道。
    “以獸神之名!“達哥斯拉的咆哮震碎岩漿。金箍棒劈在神之心表麵的刹那,整顆心髒突然睜開九百隻火焰瞳孔。布魯諾的胡須瞬間碳化,他拚盡最後力氣將雷霆符咒拍進岩層:“嚐嚐矮人工程學的藝術!“
    埋設在熔岩層深處的三百六十顆震雷珠同時引爆。火神心髒被衝擊波推向地表,正在與大聖角力的火焰巨爪突然僵住。達哥斯拉趁機躍上神之心表麵,獠牙深深刺入跳動的火焰心肌。
    岩漿雲團中傳出遠古神諭:「弑神者...你永遠無法...」
    “閉嘴!“達哥斯拉的瞳孔變成熔金色,戰斧轟雷燃起白熾火焰,“這次輪到我來審判神!“
    火神心髒爆裂的瞬間,大聖突然幻化出三頭六臂法相。六根鎏金鐵棒結成封印陣,將四散的神軀碎片釘在虛空。磐石的機械臂突然抓住一塊飛濺的火焰結晶,矮人符文與神火接觸後浮現出星圖:“元素坐標!火種核心在西北方!“
    當他們衝破岩漿海來到坐標位置時,看到的卻是正在融化的雪山。赤紅岩漿與蒼白雪水交融處,高達千米的火神殘魂緩緩起身,祂胸口插著斷裂的弑神槊棒,槍柄上的獸牙裝飾與達哥斯拉的項鏈一模一樣。
    「宿命輪回...」殘魂的聲音引發八級地震,「當年你的祖先用陰謀貫穿吾心,如今他的血脈又要...」
    大聖突然將鐵棒插入雪山。佛光普照中,火神殘魂胸口的弑神槊棒開始消融:“聒噪!輸給陰謀是你太蠢!“
    達哥斯拉卻按住躁動的金箍棒,向著殘魂單膝跪地:“我帶來獸神的懺悔——他的靈魂至今仍在弑神槊棒裏哀嚎。“
    火神殘魂的火焰突然變成幽藍色。弑神槍徹底消散時,一滴神血落在達哥斯拉的金箍棒上。整個灼熱平原的岩漿同時凝固,火元素本源從四麵八方湧入金箍棒內。
    布魯諾的機械臂傳感器全部過載:“瘋了!元素濃度超過臨界值三百倍!“
    大聖的金箍棒突然縮小成耳釘:“要爆了!“話音未落就抓著兩個矮人躍遷到千米高空。他們下方的大地綻放出金色蓮花,每一片花瓣都是具象化的火元素法則。
    當光芒散去,達哥斯拉屹立在結晶化的岩漿王座上。金箍棒已經變成流動的液態火焰,棒柄處睜開一隻赤金瞳孔。「不錯的容器」火神殘魂的餘音在天地間回蕩「但記住,當你揮舞元素時...」
    雪山突然崩塌。融化的雪水尚未落地就被蒸發,白霧中浮現出無數青銅蜂殘影。大聖對著霧氣呲牙:“陰魂不散的魔神走狗!“
    達哥斯拉卻望向北方星空,金箍棒的火神之眼微微眯起:“矮子,你聽到元素潮汐的哭聲了嗎?“
    布魯諾正在用雷錘修補燒焦的胡子,聞言突然僵住。他的機械耳深處,確實傳來了類似生鏽齒輪摩擦的詭異聲響——那是火元素在示警。
    “叔叔、大師兄,你們快看!”
    “看什麽看!還不快跑,大爺的,我的大腳趾豆兒都感覺到炙熱的烈焰了!”
    “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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