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葬星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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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與魔法的洪流在黑鐵城堡前已碰撞七百晝夜。精靈星輝結界外,矮人蒸汽機甲與龍裔熔岩吐息在焦土澆鑄出晶化戰爭浮雕;獸人薩滿將風暴圖騰插進青銅巨人殘骸,喚來雷暴撕碎遮蔽半月的骨翼龍群。人族重騎兵玄鐵鏈枷沾滿龍血結晶,卻在月蝕之夜被黑潮腐蝕成蠕動的青銅觸須——直到青耀石鍛造的鎮魂弩箭貫穿龍族逆鱗,戰線終於推進到星隕海峽的泣血礁。
星隕海峽夜潮裹挾青銅鏽味拍擊崖岸。乾麒站在黑鐵城堡觀星台,望著南方天際翻滾暗紅雲團。三日前,他在元素潮汐中驚醒時,琉璃盞裏的星砂凝成通往星隕海峽的箭頭——彼時星空之砂從時空漏鬥遺落,竟在羊皮紙上蝕刻出炙焰被鎖鏈貫穿的影像,“父親!”。
“親王殿下,第七哨站急報。”雷神親衛洛基捧著滴落粘液的水晶球,球內封印半截龍裔斷爪,“黑潮已侵蝕葬星群島,被吞噬的漁民…連他們的妻子都記不起丈夫容貌了。”
乾麒手握上寶沁金耙在青曜石地麵劃出灼痕,耙刃映出他眉心的紫荊花神紋。自三個月前黑鐵城堡前被詛咒龍裔戰士自爆受傷,那些仿佛被封印的血脈記憶便不斷在夢境翻湧:燃燒的青銅齒輪啃食星核,創世神斯利亞的脊骨化作貫穿中土穹頂巨柱,而某個與他容貌相同的神祗正在柱頂被規則鎖鏈絞殺。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海霧,由鳳凰戰艦、精靈方舟與矮人鐵甲艦組成的混合艦隊已列陣海峽入口。乾麒撫摸船舷上未幹涸的青銅血漬——今晨阻攔他們的龍裔偵察兵所留。他瞳孔倒映的已非碧海藍天,而是億萬星辰坍縮成的黑暗漩渦。
葬星群島,非島嶼之群,乃漂浮於無盡虛空中一片破碎凶險的領域,是上古神魔大戰遺留、至今未愈的恐怖傷疤。此地無天光,唯有永恒粘稠如墨的黑暗,似世界巨獸腐爛髒腑,散發凍結靈魂的寒意。無數破碎島嶼殘骸——小如塵埃碎石,大如山嶽巨岩——被極致混亂的魔力亂流撕扯加速,化作永不停歇的毀滅風暴,在群島狹窄間隙、巨大的星隕石橋橋洞下,以駭人速度瘋狂激射、碰撞、湮滅!
每一次撞擊爆發的閃光短暫撕裂黑暗,映照出更多猙獰扭曲的碎片輪廓,如同地獄咆哮的惡靈。狂暴元素亂流形成無聲咆哮風暴,足以瞬間撕碎最堅固的魔法結界。空間在此脆弱不堪,時如鏡麵光滑,時扭曲成詭異陷阱,更可怕的是隨機出現、吞噬一切的魔域裂隙,如同隱形毒牙,稍有不慎便是船毀人亡,屍骨無存。
人族艦隊——“黎明守望者”——巨大的流線型船體閃爍著淡藍魔法結界,在艦長金雀花公爵嘶啞堅定的命令聲中,如同精密鍾表零件,在毀滅風暴間隙、沿著古老星隕石橋輪廓艱難穿行。結界在密集碎片撞擊下劇烈閃爍,每一次撞擊都讓船體發出沉悶呻吟,船艙內警報淒厲,紅色警示燈將每一張緊繃的臉映照得如同染血。
“左舷結界過載!符文陣列瀕臨崩潰!”
“魔力流向異常!右前方橋墩出現空間扭曲!規避!緊急規避!”
“魔法核心超載!冷卻法陣逼近極限!”
金雀花公爵雙手死死抓住指揮椅扶手,指關節發白,布滿血絲的雙眼緊盯著魔法星圖上代表安全路徑、卻瘋狂扭曲閃爍的微弱藍線。他的聲音在警報聲中如磐石:“穩住航線!魔力輸出維持峰值!結界力量集中前方!矮人的‘熔爐之心’在開路!相信他們!相信聖橡樹的指引!”
在“黎明守望者”前方,如同移動鋼鐵山脈般開路的,是矮人引以為傲的“熔爐之心”無畏艦。通體厚重山銅鑄造,棱角分明,粗獷野蠻。船體覆蓋著層疊閃耀暗紅高溫光芒的重型裝甲板,布滿粗大符文刻槽和猙獰炮口。這艘巨艦沒有規避,隻有硬撼!艦艏那巨大誇張、如鍛錘般的超級衝角,包裹沸騰烈焰,轟鳴著將前方稍小碎片撞成齏粉!巨大殘骸則被船體兩側火山口般的巨型投石機發射的燃燒熔岩巨石精準轟碎!
每一次撞擊爆炸的衝擊波都讓“熔爐之心”劇烈震顫,但它如同醉酒的巨人,邁著沉重堅定步伐,在毀滅風暴中、沿著搖搖欲墜的星隕石橋,強行開辟出一條布滿灼熱殘骸和元素亂流的臨時通道。艦橋內,矮人王布魯諾須發賁張,巨大戰錘“大地粉碎者”靠在王座旁,他對著魔法傳訊咆哮:“後麵的軟蛋們跟緊了!別被俺們矮人踩在屁股後麵吃灰!這點小石頭,連給‘熔爐之心’撓癢癢都不夠!哈哈哈!”粗獷笑聲中,無畏艦再次撞碎呼嘯而來的巨大岩核,爆開的火光瞬間照亮周圍激射的碎片和石橋巨大陰影。
在聯合船隊側翼和上方,精靈族“星光方舟”艦隊如同優雅致命的銀色飛鳥,在狂暴碎片風暴和石橋拱頂間穿梭。修長流線型的飛舟覆蓋柔和月白魔法力場,仿佛與混亂元素場達成神秘共鳴。它們並非硬抗,而是以不可思議的靈動姿態,在毀滅縫隙中翩然起舞。船體表麵流淌著純粹星光能量構成的古老符文,每一次閃爍都精準偏轉致命碎片,或利用微弱空間漣漪改變軌跡,險之又險避開致命魔域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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艦橋內寧靜,隻有魔力流淌的輕微嗡鳴。精靈女王艾瑟琳端坐於生命古樹枝椏編織的指揮王座,銀色長發無風自動,雙眸緊閉,長睫在臉頰投下陰影。她的意識仿佛與整個艦隊、與這片混亂領域的微弱星光相連。她的聲音如輕柔的風,卻清晰回蕩每一艘精靈艦橋:“星光指引前路,萬物皆有韻律。感知空間漣漪,避開死亡漩渦。我們的箭矢,將在最黑暗處點燃希望。”她身邊的高階祭司炙焰臉色蒼白,額頭滲出細汗,抵抗魔神意誌侵蝕的負擔格外沉重,她緊握法杖的手指關節發白,眼神深處隱隱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暗紅血絲——為維持女王龐大的精神鏈接,她不久前偷偷服下了一小瓶精靈神殿秘藏的“精靈之心”精華,能短暫激發潛能,卻也讓她心神深處縈繞著一絲血腥決斷。
一艘精靈巡洋艦在艾莉瑞爾意念指引下,船體符文驟亮,一道柔和精準的星光束射出,將一塊即將撞上矮人無畏艦側翼的巨大殘骸輕輕推開。
艦隊尾部,獸人龐大的“血怒戰團”巨獸母船“先祖之嚎”如同一頭活著的戰爭巨獸,發出低沉充滿原始力量的咆哮。船體由巨大堅韌骨質和厚重生物甲殼構成,布滿粗大血管狀能量脈絡,流淌暗紅如岩漿的光輝。獸人戰士們直接暴露在覆蓋血氣力場的開放式甲板上!身披厚重鑲嵌粗糙金屬的骨甲,手持巨大鏈鋸斧或戰矛,對著呼嘯而過的毀滅風暴發出震耳欲聾的戰吼!狂野戰歌在精神鏈接中咆哮,濃烈血氣和狂暴鬥誌形成實質化能量場,如燃燒赤紅火焰包裹母船。
“aaagh!!!”
震天咆哮聲浪在虛空中形成漣漪。巨大骨質利爪從母船兩側伸出,粗暴抓住襲來的大型碎片,如同捏碎雞蛋般將其碾爆!無數搭載獸人突擊小隊的飛行囊如憤怒蜂群,從母船腹部孔洞噴射而出,它們主動迎向元素亂流和魔域裂隙!這些悍不畏死的獸人小子們,用簡陋飛行器和狂暴意誌,以自殺式撞擊引爆亂流核心,或用簡陋血氣力場暫時“堵住”裂隙入口,用血肉和生命為後方主力船隊爭取寶貴的安全通道!每一次成功“排爆”,都引來後方獸人戰士更瘋狂的歡呼!
“為了榮耀!為了獸族!為了俺們的斧頭能砍到魔神的腦殼!aaagh!!!”
獸人大酋長哮天·地獄咆哮混合原始力量的狂吼在公共精神鏈接中炸響,如同強效狂暴藥劑,注入每一個聯軍戰士神經。
人族精密調度與堅韌,矮人無畏艦野蠻開路,精靈方舟優雅規避與精準支援,獸人戰團狂暴衝鋒與血肉屏障……四支風格迥異的種族船隊,在這名為葬星群島的死亡墳場中,沿著上古星隕石橋,奇跡般協同,如同巨大精密的戰爭機器,在毀滅風暴中艱難、緩慢、卻無比堅定地向前推進。
每一秒都如同世紀般漫長。船體每一次劇烈震顫,結界每一次瀕臨崩潰的閃爍,魔法核心每一次過載的尖嘯,都在挑戰聯軍戰士的神經極限。犧牲無時無刻不在發生。一艘人族護衛船為掩護旗艦,被突然出現的魔域裂隙攔腰切斷,爆炸火光瞬間被黑暗吞噬;數艘精靈護衛飛舟為維持星光屏障網絡,魔力過載,船體崩解;更多獸人飛行囊化作塵埃……
終於,在經曆仿佛永恒的煎熬後,聯合船隊前方永無止境的毀滅風暴和破碎群島陡然稀疏!葬星群島的盡頭到了!
然而,迎接他們的,是徹底、令人絕望的虛無!
前方空間呈現病態死寂。所有光、元素、物質,仿佛被無形巨口徹底吞噬,隻留下純粹、連思維都能凍結的絕對黑暗!這片黑暗並非靜止,如同巨大無邊的漩渦,在緩緩、無可抗拒地旋轉!空間法則在此被徹底扭曲、拉伸、撕裂!光線靠近黑暗邊緣時發生詭異彎曲、拉伸,最終消失於永恒深淵。
一股無法形容、源自世界本源的恐怖吸力,如同億萬隻冰冷無形的巨手,瞬間攫住了整個聯合船隊!所有船隻,無論大小種族,魔法核心瞬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狂暴推力試圖維持陣型,卻如蚍蜉撼樹!船體發出牙酸扭曲聲,結界發生器瘋狂過載,爆發出刺眼光芒,卻無法阻止整支船隊被無形巨力拖拽著,緩緩滑向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淵!
“引…引力鎖死!”
“魔法核心失效!所有魔力輸出無效!”
“結界過載!核心法陣即將崩潰!”
“我們…我們在墜向它!”
絕望驚呼和警報在各艦橋淒厲響起。金雀花死死盯著部下瘋狂報警的魔力讀數,冷汗浸透後背。布魯諾的咆哮變成低沉怒吼,矮人無畏艦衝角無力垂下。艾瑟琳臉上優雅平靜首次打破,流露深深驚悸,精靈飛舟符文光芒劇烈閃爍。她身旁的炙焰身體猛晃,臉色慘白如紙,眼中那絲暗紅血絲驟然清晰,仿佛被深淵低語刺中,她死死咬住嘴唇,幾乎滲出血來。
哮天地獄咆哮的“aaagh!”卡在喉嚨,獸人血氣力場被輕易壓製撕碎,隻剩下麵對終極毀滅的原始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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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股更加龐大、深沉、邪惡的意識,如同冰冷潮水,無聲彌漫整個空間,淹沒了所有聯軍思維!
那非聲音,而是直接烙印在靈魂深處的混合——億萬生靈絕望哀嚎、星辰崩滅的無聲尖嘯、以及冰冷到極致、對存在本身徹底否定的恐怖意誌!
嗡——!
聯合船隊前方那片緩緩旋轉、吞噬一切的絕對黑暗深淵,中心點驟然亮起!
那不是光,而是比黑暗本身更深邃純粹的“無”!一個無法形容形態、無法直視存在的“空洞”出現了!它仿佛是空間本身被強行撕裂塌陷形成的終極傷口!所有靠近它的光線、空間、甚至時間,都被無情吞噬湮滅!圍繞著這個“空洞”,緩緩旋轉的黑暗深淵邊緣,形成了一道清晰可見、如同燃燒暗紫色地獄火焰的光環——萬魂障壁!那是生死絕對界限,物質與靈魂徹底消失的終點!
而在那萬魂障壁扭曲的暗紫色光環表麵,億萬張扭曲、痛苦、絕望到極致的人臉和異獸麵孔,如同浮雕般浮現、掙紮、無聲嘶吼!那是被黑暗魔神吞噬、囚禁、永恒折磨的億萬靈魂!他們的痛苦、絕望、存在本身,都化作了滋養這恐怖深淵的養料,化作了黑暗魔神力量的一部分!
“黑暗…魔神…”金雀花公爵聲音幹澀如砂礫摩擦。他從未想過傳說中的魔神本體,竟是一片吞噬萬物的虛空深淵!一片以痛苦為食、以絕望為力的活著的世界級災厄!
冰冷、貪婪、帶著無盡惡意的魔神意誌,如同億萬根冰針,狠狠刺入每一個聯軍戰士靈魂深處:
“螻蟻…掙紮…美味…”
“痛苦…恐懼…永恒…”
“歸…來…融入…虛無…”
這意誌帶著壓倒性的精神汙染,瞬間擊潰無數心智較弱戰士,他們抱頭淒厲慘叫,精神被汙染,眼中隻剩瘋狂絕望,甚至攻擊同伴!恐慌如瘟疫蔓延!整支聯軍船隊,如同被蛛網黏住的飛蟲,正被那巨大的、活著的深淵魔神,一點點拖向永恒的死亡深淵!絕望如冰冷毒液,滲透每一艘船,每一個戰士的骨髓。
“穩住心神!精神屏障最大強度!”公爵大喊嘶吼道,人族精神力增幅法陣功率全開,淡藍精神護盾艱難抵擋無孔不入的魔神低語,但艦橋上仍有操作員痛苦蜷縮。矮人依靠鋼鐵意誌和烈酒硬抗,許多戰士雙眼赤紅。精靈星光屏障劇烈波動。人皇炙焰卻發出了壓抑呻吟,身體微顫,眼中暗紅光芒閃爍不定,似在抵抗與內在誘惑間掙紮。
獸人狂暴戰意被壓製,不少戰士陷入狂亂囈語和自殘。
“這樣下去不行!還沒碰到魔神的毛,我們自己就先瘋了!”獸人大酋長哮天地獄咆哮一拳砸在戰船的指揮桌上。
“必須打斷它的意誌侵蝕!集中精神力量!”精靈女王艾瑟琳聲音前所未有急迫,額頭月牙印記散發璀璨銀輝,試圖聯合精靈構築更強精神防線,但那深淵意誌如實質潮水衝擊。她擔憂地瞥了一眼狀態明顯異常的炙焰。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平靜、卻蘊含足以撕裂星河桀驁意誌的聲音,在所有聯軍戰士靈魂深處轟然炸響:
“呔!煩死了!”
聲音不大,卻如開天辟地的第一道驚雷!瞬間蓋過億萬靈魂哀嚎,驅散侵入骨髓的冰冷恐懼!那聲音蘊含的無上戰意、不屈傲骨、對一切邪魔外道的天然蔑視,如最熾熱熔岩,狠狠澆在聯軍戰士們被凍結的心湖上!
嗡!
一道赤金光焰,如撕裂黑暗的流星,從聯合船隊核心位置——那艘被改裝成移動堡壘的“熔爐之心”無畏艦頂端——衝天而起!
光焰中,獸神達格拉斯巍峨如山嶽的身影傲然挺立!他不再是粗獷獸人形態。狂暴能量風暴環繞,赤金光焰如實質火焰熊熊燃燒!虯結肌肉賁張,充滿毀滅性力量。最令人震撼的是他額頭正中,那古老象征齊天大聖本源的神紋——一道如熔金流淌、燃燒不滅鬥戰之火的“卍”字符——正以前所未有亮度閃耀!金光流轉,梵文隱現,散發鎮壓諸邪、焚盡萬魔的無上威嚴!一股洪荒巨獸蘇醒般的恐怖氣息,混合佛門金剛浩瀚偉力,以他為中心轟然爆發!
“俺老孫在此!區區魔念,也敢惑亂軍心?!”
獸神達格拉斯此刻完全釋放鬥戰本源的齊天大聖孫悟空)一聲怒喝,聲震寰宇!他額間神紋金光大盛,一圈肉眼可見、混合赤金鬥氣與璀璨佛光的巨大精神衝擊波,如實質金色漣漪,轟然擴散!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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