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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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院子裏"嘩啦嘩啦"的水聲。
推開窗一看,大哥正在井邊衝澡,冷水澆在他結實的後背上,傷口已經結痂了。
"大哥!"我急得抓起外衣就往外跑,"傷口不能沾水!"
他轉過身,水珠順著胸膛往下淌:"沒事。"
我抓起布巾就往他身上撲:"著涼了怎麽辦?"
"怡兒..."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你確定要跟我去?"
我踮腳給他擦頭發:"當然!那個知府不知道為什麽一直纏著你,要你做捕頭。"
"姐姐!"陳昭行揉著眼睛從屋裏出來,"你們要去哪?我也去!"
陳硯白的聲音從書房傳來:"《論語》抄完了?"
五弟立刻縮了縮脖子:"三哥..."
二哥端著藥碗經過:"老四已經退燒了,藥換成調理的就行。"
我正要說話,陳季安突然從屋裏衝出來,手裏還拿著件新做的外衫:"怡兒,我給你改了件衣裳。"
"四哥!"我趕緊扶住他,"你病剛好..."
他執意把衣裳往我身上比:"知府家女眷多,你穿體麵些。"
大哥突然奪過衣裳:"太薄。"
陳硯白不知何時站在了廊下:"確實不妥。"他從袖中掏出一塊玉佩,"戴這個。"
"三哥?"我驚訝地看著那塊瑩潤的白玉,"這不是你..."
"暫借。"他親手給我係在腰間,"《禮記》有雲..."
"知道了知道了!"我趕緊打斷,"體麵要緊嘛!"
大哥黑著臉去馬廄牽馬。
陳硯白突然壓低聲音:"怡兒,我準備參加秋闈。"
"真的?"我驚喜地拽住他袖子,"三哥終於肯考功名了?"
他輕輕"嗯"了一聲:"總不能一直讓大哥護著。"
"姐姐!"陳昭行蹦過來,"三哥考中舉人是不是就不用抄《論語》了?"
陳硯白用書卷敲他腦袋:"抄雙倍。"
二哥端著茶過來:"老三早該去了。以你的才學..."
"二哥!"我突然想起什麽,"你也懂醫術,要不要開個醫館?"
陳季安虛弱地插話:"那我...我繡藥囊賣..."
"不行!"我們四個異口同聲。
大哥牽著馬回來:"走了。"
我慌慌張張往外跑:"等我換個鞋!"
陳硯白突然拉住我:"怡兒。"他替我整了整衣領,"若知府為難,就說...說我是廩生。"
我鼻子一酸:"三哥..."
"快點!"大哥在門外不耐煩地喊。
我翻身上馬,回頭看見陳季安倚著門框衝我揮手,二哥扶著他不讓吹風,陳硯白站在廊下看書,五弟蹲在院門口畫圈圈。
"抱緊。"大哥突然說。
我趕緊環住他的腰,聽見他胸腔裏傳來一聲悶笑。
(知府府邸)
知府家的朱漆大門前,管家眯著眼打量我們:"陳大郎,這位是..."
"我媳婦。"大哥一把攬住我的肩。
管家露出古怪的表情:"大人隻請了您一人..."
"那告辭。"大哥轉身就要走。
"等等!"管家慌忙攔住,"容小的去通報..."
我拽拽大哥的袖子:"咱們是不是太囂張了?"
他捏捏我的手心:"故意的。"
正說著,院裏突然傳來一陣笑聲。幾個穿綢裹緞的小姐從回廊經過,看見我們指指點點。
"那就是打死老虎的陳大郎?"
"旁邊那個是他..."
"噓——聽說他們家五個男人..."
我氣得渾身發抖,大哥突然高聲說:"怡兒,回家給你打金鐲子。"
那群小姐頓時噤聲。管家小跑著回來:"大人有請!"
大哥握緊我的手:"跟緊我。"
邁進花廳時,知府正端著茶盞。看見我們,他眼睛一亮:"陳大郎!這位是..."
"內子,之前你不是見過?"大哥把我往身後擋了擋。
知府的笑容僵了僵:"啊...好,好。"
他絮絮叨叨說了半天剿匪的事,眼睛卻總往我身上瞟。大哥突然站起來:"大人若無事..."
"別急!"知府拍拍手,"來人,看賞!"
丫鬟端上來一盤銀子,知府笑眯眯地說:"這是定金..."
"大哥。"我突然拽他袖子,"三哥說今晚要教我《女則》。"
知府一愣:"娘子說的三哥是?..."
"家弟。"大哥麵不改色,"今年秋闈的廩生。"
知府的臉色頓時變了:"原、原來陳大郎家中有讀書人..."
回程路上,我趴在大哥背上偷笑:"三哥的名頭真好用。"
他反手拍拍我的腿:"抱緊。"
"大哥,三哥要是真考中了..."
"那就沒人敢欺負你了。"他突然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