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在市一院急診樓前急刹，江川幾乎是從車上跳下來的，攥著信封的手因為用力，指縫裏滲進了信封邊緣的紙纖維。剛衝進住院部大廳，就看見奶奶的病房外站著兩個穿黑色夾克的男人，正隔著玻璃往裏麵張望，眼神陰鷙。
    “你們是誰？”江川衝過去，擋住兩人的視線，胳膊上的紗布被動作扯得裂開，滲出血絲也顧不上。
    男人回頭，嘴角扯出冷笑：“跟你沒關係，讓開。”
    “我奶奶在裏麵，你們想幹什麽？”林溪和蘇暖也趕上來，陳默悄悄退到一邊，拿出手機對著兩人拍照，手指飛快地發信息——他在聯係之前林溪媽媽提到的記者朋友，對方剛好在醫院附近采訪。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護士匆匆跑出來，看到江川立刻拉住他：“你是江老太太的家屬吧？趕緊過來！老人家剛才心率驟降，醫生正在搶救，而且我們發現她床頭的藥瓶被動過手腳，裏麵的藥片不是醫囑開的！”
    江川腦子“嗡”的一聲，推開護士就往病房裏衝。病床上，奶奶臉色蒼白如紙，氧氣罩罩在臉上，心電圖儀器發出“滴滴”的急促聲響，醫生正按壓著奶奶的胸口做心肺複蘇。他僵在門口，手裏的信封滑落到地上，林溪連忙撿起來，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別慌，醫生會有辦法的。”
    蘇暖盯著門口那兩個黑衣男人，突然大聲喊：“是他們！肯定是他們換了藥！”
    男人臉色一變，轉身就要走，卻被趕來的保安攔住——陳默剛才發信息時順便報了警，醫院保安室正好就在樓下。
    “警察馬上就到，你們別想跑！”陳默上前一步，把手機裏的照片亮出來，“你們的樣子我都拍下來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黑衣男人對視一眼，想硬闖出去，卻被保安死死按住，掙紮間，其中一個人的口袋裏掉出一個小藥瓶，和護士說的“被動過手腳的藥瓶”一模一樣。
    林溪趁亂打開地上的信封，裏麵裝著一疊泛黃的文件和一張寫著電話號碼的便簽。最上麵的是一份宏圖集團當年的財務報表，上麵用紅筆圈出了一筆“異常支出”，金額剛好和江川爸爸當年被指控“挪用”的款項一致，旁邊還附著一張銀行轉賬記錄，收款人的名字是張主任丈夫的遠房親戚。
    “這是關鍵證據！”林溪激動地把文件遞給江川，“你爸爸是被栽贓的，這筆錢根本不是他拿的！”
    江川接過文件，手指撫過報表上的紅圈，眼眶瞬間紅了。他掏出手機，想按便簽上的號碼打過去，卻發現屏幕上跳出一條陌生短信：“別用自己的手機打，號碼被監控了，去醫院樓下的公共電話亭，找第三個亭子。”
    發件人是未知號碼，和之前網吧裏彈出窗口的IP地址隱隱對應——陳默剛才查過，那個IP指向的是一個已經注銷的舊賬號，但注冊人信息裏有“啟明書店”的地址。
    “我去打電話。”江川把文件交給林溪，“你們幫我盯著那兩個男人，別讓他們跟警察耍花樣。”
    林溪點點頭，把文件小心地收進背包：“放心，我們會看好的。”
    江川快步跑下樓，住院部一樓大廳的角落果然有一排公共電話亭，第三個亭子的門虛掩著。他推開門走進去，拿起話筒，按便簽上的號碼撥號。電話響了三聲就被接通，那邊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正是啟明書店的老人：“小川，你拿到文件了？”
    “是您？”江川愣住了，“之前網吧給我們帶話、給我信封的，都是您？”
    “是我。”老人的聲音帶著疲憊，“我是你爸爸當年的同事，他出事後，我怕被牽連，一直不敢露麵，直到看到你和你的朋友在查這件事，才敢把證據拿出來。那張便簽上的號碼，是當年負責你爸爸案子的老警察的，他一直覺得案子有問題，退休後還在私下查，你們可以找他幫忙翻案。”
    江川剛想再問，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砰”的一聲，像是有人踹門，老人的聲音突然變得急促：“有人來了，我先掛了，記住，宏圖集團的賬本在……”
    話沒說完，電話就被掛斷，隻剩下“嘟嘟”的忙音。
    江川握著話筒，心沉了下去——老人肯定出事了。他衝出電話亭，剛想往門口跑，卻看到一輛黑色轎車從醫院門口駛過，車窗降下，裏麵坐著的人正是張主任的丈夫，正冷冷地盯著他，嘴角帶著一絲威脅的笑意。
    他立刻轉身跑回住院部，衝進奶奶的病房。搶救已經結束，醫生摘下口罩，對江川說：“暫時脫離危險了，但還需要觀察，你們家屬一定要看好老人家的藥品和飲食，不能再出意外。”
    江川點點頭，走到病床邊，握住奶奶冰涼的手。林溪拿著文件走過來，小聲說：“警察已經把那兩個黑衣男人帶走了，他們承認是張主任的丈夫讓他們來換藥的，但說不知道具體原因。還有，陳默聯係的記者已經到了，想跟我們了解情況，幫我們曝光這件事。”
    蘇暖湊過來，指著文件裏的一張紙：“溪溪，你看這個，報表後麵夾著一張小紙條，上麵寫著‘宏圖集團，地下車庫，3號儲物櫃’，是不是藏著更重要的東西？”
    江川看向那張紙條，突然想起老人沒說完的話——“宏圖集團的賬本在……” 難道賬本就藏在那個儲物櫃裏？
    他剛要說話，手機又響了，這次是一個陌生座機號碼，接通後，裏麵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江川，別去宏圖集團的地下車庫，那是陷阱，你爸爸當年就是在那裏被他們抓住把柄的……”
    電話突然斷了，江川看著手機屏幕，心裏充滿了疑問：這個打電話的人是誰？為什麽知道爸爸的事？宏圖集團的地下車庫裏，到底藏著什麽危險？而啟明書店的老人，現在又怎麽樣了？
    他攥緊手裏的紙條，看著病床上虛弱的奶奶，知道自己不能退縮——不僅要為爸爸翻案，還要保護好奶奶和身邊的朋友，隻是這場對抗，比他想象的還要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