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兄弟一表人才，我就知道肯定會出人頭地，果不其然……”
    “在下劉亮，與錢兄一同經過考驗拜入的山門。”
    “錢兄，以後還望多多照拂。”
    “……”
    人群從四麵八方湧來，饒是鍾鬼體質了得，也不得不連連後退。
    被眾人包圍的錢春笑容滿麵，朝著四下團團拱手。
    “哼！”
    朱宏中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見狀低哼一聲：
    “小人得誌！”
    “不過是運氣好，攀上了高枝罷了。”
    “哥。”朱若楠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聲開口：
    “別這麽說，有時候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錢大哥翻了身還能幫到我們。”
    “……”朱宏中抿了抿嘴，神色複雜。
    雖然不知道‘督工’的具體含義，但錢春一朝得勢確鑿無疑。
    興許。
    他一句話，就能幫自家兄妹免去一些鬼麵菇。
    君不見就連身穿黑袍的淬體雜役，現在都對錢春客客氣氣。
    此時因一時意氣得罪對方，極其愚蠢。
    “一人得道，雞犬登天。”童邦背負雙手來到三人身邊，歎道：
    “想不到，錢兄弟竟認識山上的外門師兄，我童家這些年往鬼王宗送了那麽多人，大都身死，還未有一人成功拜入外門。”
    “聽說，每一位外門弟子都有一個仆人名額，可以帶著上山，甚至能夠修煉傳說中的仙法。”人群中，有人開口：
    “如果錢兄上了山，可千萬不要忘了我們這些在窮兄弟。”
    “不會。”錢春哈哈大笑：
    “定然不會！”
    “錢師弟。”一位淬體雜役道：
    “這邊人多口雜，不如我們去東區一聚，你也該換一換住處了。”
    “東區有院子，本來唯有淬體雜役才可前往，不過師弟你也可以。”
    錢春雙眼一亮。
    同處雜役區，環境也有很大差異。
    引氣雜役住的地方屋舍簡陋、道路泥濘，且充斥著各種惡臭。
    而東區，道路整潔、房屋寬敞，甚至還有可供消費的店鋪。
    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師兄？”
    錢春詫異開口：
    “我真的可以住在東區嗎？”
    “當然！”淬體雜役拍了拍胸口：
    “錢師弟如果不介意，可以住到我隔壁，為兄叫龐全勝。”
    “不介意，怎會介意。”錢春咧嘴，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臂：
    “有勞龐師兄了。”
    “好說。”龐全勝笑道：
    “走，我們去喝幾杯。”
    在幾位淬體雜役的簇擁下，錢春滿麵紅光朝著東區行去。
    一眾引氣雜役隻能眼巴巴看著他們漸行漸遠，麵上一片豔羨。
    *
    *
    *
    再次見到錢春，已是半個月後。
    此時的他換上了一身光滑的綢緞衣服，腳下踏著雲紋長靴。
    圓滾滾的身材，在這身光亮打扮下陡然增添了幾分貴氣。
    “鍾大哥。”
    “你隨我來！”
    他拉著鍾鬼，來到東區住處。
    這是一處有著三間房屋的小院，雖然簡陋，卻已像模像樣。
    院內有兩位少女正在浣洗衣衫，見錢春回家，急忙跪地迎接。
    “老爺！”
    ？
    鍾鬼麵露詫異：
    “這是……”
    “從山下華陰城買回來的丫鬟，照顧起居。”錢春一臉隨意：
    “雍州有不少地方鬧了災，很多人無家可歸、賣身為奴。”
    他壓低聲音開口：
    “鍾大哥的工錢千萬不要著急花，一錠銀子在山上買不了什麽，但在山下能買個丫鬟，還有很多你想都想不到的東西。”
    “哦？”鍾鬼緩緩點頭：
    “多謝提醒。”
    “見外了。”錢春雙眼圓睜：
    “你我兄弟，何必這麽見外？”
    “當初若非鍾兄，我怕是早就死在周皮兩人手中，你還因為我得罪了那周康，錢某人雖然沒說，但一直都記在心裏。”
    他拍了拍胸膛，道：
    “我說過會報答，就絕不會食言！”
    說著，從身上取出一枚鵪鶉蛋大小的漆黑珠子，小心翼翼遞過來。
    鍾鬼伸手接過，隻覺一股淡淡涼意縈繞指尖，不由好奇問道：
    “這是何物？”
    “陰魂珠！”錢春開口：
    “外門煉氣修士凝練陰氣，聚於珠玉之中，最終煉就此物。”
    “帶在身邊，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陰魂訣的修煉進度。”
    “這……”鍾鬼麵色生變：
    “太貴重了。”
    “唉！”錢春挑眉：
    “再貴重，能有我的命貴重？”
    “而且我的話還沒說完，這枚陰魂珠並非由煉氣士煉成，而是從海裏采來的。”
    “采來的？”鍾鬼麵露詫異：
    “入海采珠，采的就是這種珠？”
    “差不多。”錢春點頭：
    “海裏的陰魂珠有很多品階，這枚算是比較好些的一種。”
    “采珠雖然危險，但收益也很高，據我所知有近半淬體雜役在引氣期都是做采珠的，這類陰魂珠很多采珠人都有，也算是他們的一種福利。”
    竟是如此？
    不過采珠雜役的死亡率比進山摘菇、下洞挖礦高出很多，如此一算倒也公平。
    “鍾大哥，我已經跟李師兄打過招呼，你以後每日隻需交兩株鬼麵菇。”
    “多謝！”鍾鬼歎氣，音帶感慨：
    “錢兄弟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哈哈……”錢春大笑：
    “誰讓我有一個好友做了外門弟子哪，凝瑤姐才是真正的人中龍鳳。”
    “鍾鬼，你等下先別回去，我帶你去吃點好吃的，都是從山下送上來的東西。”
    “方便嗎？”鍾鬼狀似並未注意到錢春對他稱呼的更改。
    “方便！”錢春咧嘴：
    “怎麽不方便？”
    “老爺。”這時，院內忙碌的一個丫鬟走了進來，低聲道：
    “龐仙師請您過去聚一聚。”
    “龐師兄？”錢春一愣，麵露遲疑：
    “這……”
    “錢兄弟有事先忙，我這邊無所謂。”鍾鬼起身，把陰魂珠揣進懷裏：
    “就不過多打擾了。”
    “你看這事鬧的……”錢春一拍大腿，連連搖頭：
    “我送你。”
    “不用，不用。”鍾鬼擺手：
    “鍾某正想在東區逛逛。”
    “也好。”錢春點頭。
    目送鍾鬼身影離去，錢春轉過身捏了捏丫鬟臉蛋，笑道：
    “做的不錯，不過下次出現的時候別卡這麽準，等一下再說有人找我，雖然以後不想與他有太多糾纏，但麵子上還是要過得去。”
    “是。”
    丫鬟應是，像隻小貓一般靠了過來：
    “老爺憐惜。”
    “乖！”
    錢春咧嘴。
    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什麽。
    與鍾鬼相識不過兩個月，互相之間並無太多交情，以後更是難有交集。
    至於欠的人情，現今也已還掉。
    自己以後可是要上山的，了卻以往，努力向前才是正理。
    過去的事、過去的人，就該讓他們過去。
    路上。
    鍾鬼手拿陰魂珠，眼神微微閃動，最後輕歎一聲放進懷裏。
    識海深處，角色麵板上的玄光點距離點亮，已是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