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蛟口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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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往黑水沼深處行進,環境愈發險惡。毒瘴濃稠如墨,腳下不再是鬆軟的淤泥,而是深不見底的幽暗水澤,其間潛伏的妖獸氣息也越發強橫。空氣中那股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也愈發清晰,帶著一種古老而陰寒的意蘊,與黑色碎片傳來的感應隱隱呼應。
    江澈與蘇芸更加小心,憑借著強大的神識與蘇芸的經驗,多次避開了幾處明顯盤踞著強大存在的區域。但那股能量的源頭,仿佛磁石般吸引著他們,也吸引著沼澤中的所有生靈。
    三日後,他們抵達了一片奇異的地域。這裏的沼澤水域變得異常清澈,卻深不見底,水色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幽藍。水域中央,有一片裸露的黑色礁石,礁石上方,懸浮著一簇不過拳頭大小、幽藍深邃、靜靜燃燒的火焰!
    那火焰看似溫和,但其周圍的空間都微微扭曲,下方的清澈水域以其為中心,緩緩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仿佛整片水域的重量都被其牽引!一股至柔至重、包容萬水卻又淩駕其上的道韻彌漫開來,讓江澈氣海深處的黑色碎片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灼熱悸動!
    玄元重水焰的子火!
    就在江澈心神激蕩,幾乎要按捺不住衝上前去之時,一股恐怖至極的威壓,如同萬丈海嘯般從深水之下轟然爆發!
    “轟隆!”
    幽藍的水麵猛然炸開,一頭龐然大物破水而出!其形似巨蟒,卻生有獨角,腹下兩對利爪寒光閃爍,通體覆蓋著深邃的玄色鱗片,鱗片縫隙間有幽藍的電弧跳躍。它身軀之長,近乎百丈,僅僅是懸浮在那裏,散發出的妖氣就幾乎凝成實質,讓周圍的空氣都為之凝固!
    四階巔峰妖獸!相當於修士禦法期巔峰,半步真意!而且,其血脈顯然極其古老高貴,帶著一絲真龍之威!
    “人類……螻蟻……安敢覬覦聖火?”
    低沉、沙啞,仿佛兩塊巨石摩擦的聲音,帶著無盡的威嚴與冰冷殺意,直接響徹在江澈與蘇芸的腦海!這頭玄水毒蛟,竟已能口吐人言!
    恐怖的靈壓如同山嶽般壓下,江澈隻覺得周身骨骼都在呻吟,靈力運轉瞬間停滯,連思維都變得遲緩!蘇芸亦是臉色煞白,全力釋放氣息抵擋,才勉強站穩,但她舊傷未愈,麵對這等存在,顯然力有未逮。
    “交出……聖火線索……饒爾等……全屍!”玄水毒蛟冰冷的豎瞳鎖定了江澈,它敏銳地察覺到,這個人類身上有著與那簇聖火子火)同源的氣息!
    逃?絕無可能!戰?無異於螳臂當車!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而下。江澈瞳孔緊縮,在這絕對的境界壓製下,他甚至生不起反抗的念頭。然而,就在這絕望關頭,他體內一直默默運轉的《雲水訣》突然自行瘋狂加速,氣海之中,那得自青龍傳承的微薄龍氣似乎被外界同源又更強的蛟龍威壓引動,發出一聲不屈的嘶鳴!
    與此同時,他腦海中轟然一震,仿佛有什麽枷鎖被打破。一段晦澀複雜,卻又帶著無上雷威的法訣,如同早已埋藏的種子般驟然破土而出——《玄水重雷訣》!這門至少需禦法期方能開始修煉的強大功法,其總綱與第一重的部分奧義,竟在此生死關頭,不受控製地浮現!
    可他的修為,根本不足以支撐其施展!強行催動,必是經脈盡碎的下場!
    就在江澈意識幾乎要被功法的反噬和外界威壓碾碎之時,一個蒼老、平和,仿佛來自萬古之前的聲音,突兀地在他識海深處響起:
    “水無常勢,雷蘊其中。雲為媒介,意為主導。以汝之雲水為基,引雷意,而非雷力……切記,意至,則力生……”
    這聲音帶著一種撫平一切的寧靜力量,瞬間穩住了他即將崩潰的心神。同時,一股玄奧的感悟湧入,如同撥雲見日,讓他對《雲水訣》和那浮現的《玄水重雷訣》有了一種全新的、顛覆性的理解!
    原來,《雲水訣》並非表麵那般簡單!其深處,竟隱藏著溝通、引動更高層次水雷之力的橋梁!
    沒有時間思考這聲音的來源,求生的本能與救回阿漣的執念,讓江澈福至心靈。他放棄了強行催動《玄水重雷訣》的靈力運行路徑,而是以《雲水訣》為核心,將自身對“尺水”的掌控、對“雲水”的感悟,以及腦海中那絲剛剛明悟的“雷之意境”,三者強行融合!
    “雲水……引雷!”
    江澈猛地抬頭,雙目之中湛藍神光爆射,隱隱有一絲極淡的銀色電弧閃過!他並指如劍,不再是尺水劍芒,而是引動了周身天地間的水汽與那一絲微不可察的雷霆之意!
    刹那間,以他指尖為中心,上方濃稠的毒瘴竟被無形之力驅散,一小片天空驟然昏暗,一縷細微卻蘊含著毀滅氣息的銀色電光,如同扭曲的蛇信,在雲水之氣中一閃而逝,帶著一股凜然天威,直指那玄水毒蛟!
    這並非真正的玄水重雷,甚至連其億萬分之一的力量都算不上,僅僅是一絲被引動的、蘊含了部分真意的雷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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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是這一絲雷威,卻讓那原本睥睨一切的玄水毒蛟發出了驚怒的咆哮!
    “吼!玄水真雷?!不可能!”
    雷法,尤其是至陽至剛又蘊含水之變化的玄水真雷,對它這種陰寒水屬的蛟龍有著天生的克製!盡管江澈引動的這一絲雷威微弱得可憐,但其中蘊含的那一絲純正意境,卻讓它源自血脈深處感到了恐懼與厭惡!
    它猛地擺尾,卷起滔天巨浪護在身前,同時身形疾退,那冰冷的豎瞳中首次露出了驚疑不定之色。
    趁此機會,蘇芸一把拉住幾乎脫力的江澈,化作一道流光,毫不猶豫地向著來路暴退!同時,她袖中一道冰藍符籙射出,瞬間化作漫天冰晶,暫時阻隔了身後的視線與神識探查。
    那玄水毒蛟被那絲雷意所懾,又顧忌蘇芸可能隱藏的實力,加之主要目的是守護子火,並未立刻追擊,隻是發出震天的怒吼,攪得整片水域如同沸騰。
    直到逃出百裏之外,確認那恐怖妖獸沒有追來,兩人才落在一片相對堅實的土地上。江澈直接癱倒在地,大口喘息,渾身經脈如同被撕裂般劇痛,神魂更是萎靡不振,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他不僅在那絕境下逃得生機,更意外獲得了《玄水重雷訣》的初步感悟,並知曉了《雲水訣》更深層的秘密!還有腦海中那個神秘的聲音……
    “剛才……”江澈看向蘇芸。
    蘇芸神色凝重地搖頭:“我並未察覺任何外力介入。或許,是你功法特殊,於絕境中自行引發的潛能,或是……你所得傳承中,某位前輩留下的守護神念。”
    江澈沉默,內視識海,那聲音已消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但他知道,剛才若非那聲音指點,他必死無疑。
    他掙紮著坐起,望向子火所在的方向,目光更加堅定。子火就在眼前,卻有如斯強敵守護。看來,必須盡快提升實力,至少……要能真正施展出那一絲雷威!
    “我們先找個地方療傷,再從長計議。”蘇芸扶起他,“那毒蛟受驚,短時間內應不會離開子火太遠,我們還有機會。”
    機緣與危機並存,這一次,他們算是真正領教了黑水沼的可怕與子火守護者的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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