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牧心裏痛快了。
    至於打了顧清芸會有什麽後果，他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那就讓風暴來的更加猛烈些吧。
    “缺德，告訴韋應熊，朕動手打了顧清芸，就說朕是個渣男暴君，這一條也要散播！”
    “諾！”
    趙牧一甩衣袖，回了宮殿。
    蕭芙則是讓人關上了宮門，免得顧清芸的哭聲再次驚動趙牧。
    顧清芸艱難的推開魏忠，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緊閉的宮門，捂著屁股，一瘸一拐的離開，“趙牧你給我等著，我一定要讓表哥收拾你！”
    ......
    宮內沒有不透風的牆。
    顧清芸被皇帝打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
    但兩宮娘娘卻沒有去找趙牧的麻煩。
    何太後不僅派人去了延福宮敲打顧清芸，還派人去找了顧萬裏。
    蕭太後也差不多。
    內閣之中，顧萬裏臉色特別難看。
    “朝會才散去沒多久，太後就準備拿我的女兒下刀了？”
    “真以為老夫是嚇大的？”
    顧萬裏冷哼一聲。
    他才不相信趙牧會暴打顧清芸。
    那可是自己最得意的門生，雖然迂腐，卻有上古君子之風，主張君子動口不動手。
    怎麽可能會動手打顧清芸？
    就算真的動手了，也必然是有人在背後挑唆。
    而且。
    他也有些心虛。
    畢竟顧清芸是什麽德行，他也清楚。
    不過好在，她還是清白之身，要不然單憑這一點，自己就能被人攻訐死。
    現在韋應熊成了太監，他就更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想到這裏，他叫來了韋照圓。
    “姐夫，這麽著急叫我過來，有什麽事？”
    “這裏是內閣，叫我閣老！”
    顧萬裏皺眉道。
    韋照圓撇了撇嘴，心裏很是不爽：“顧閣老叫下官來，有何吩咐？”
    顧萬裏把事情說了一遍，“讓應熊收斂點，再這麽下去，要出大事的，芸兒到底是皇後，不該做的事情千萬不要做，到時候，別怪我翻臉！”
    韋照圓皺眉，“沒那麽嚴重吧？”
    “沒那麽嚴重？”
    “你信不信他們又讓芸兒當眾驗證清白？”
    韋照圓冷哼道：“那你讓芸兒跟皇帝同房不就沒這麽多事了？”
    “什麽都是應熊的錯，他現在都成太監了，難道也能犯錯？”
    “姐夫，不是我說你，你什麽都好，就是太小心謹慎了。”
    “你這怕那怕的，當初別讓芸兒入宮，不就沒這些糟心的事情了？”
    “你跟誰說話呢？”顧萬裏有些冒火的說道。
    “跟你說話怎麽了？”
    韋照圓也一肚子火，要不是他支持顧萬裏，他憑什麽當第一文臣，當第一閣老？
    他憑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自己甩臉子？
    “你想翻天？”
    “那又怎麽樣？”
    韋照圓猛地一拍案牘，“顧萬裏，我今天還真就告訴你了，沒我支持你，你什麽都不是！”
    “第一閣老？我呸！”
    “瞧瞧今天的朝會，葉向東上位，福王上位，文臣都被欺負成什麽樣子了！”
    “你看看你提拔的祝關山，又是個什麽德行！”
    顧萬裏都被說蒙了。
    他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的小舅子，“你瘋了！”
    “我告訴你，我受夠了！”
    韋照圓怒聲道：“你要是不滿意，咱們就一拍兩散，我倒要看看，你能翻起什麽風浪來！”
    說著，一甩袖子離開了內閣。
    顧萬裏氣的不行。
    “好好好，真以為自己翅膀硬了是吧？”
    “要不是我，你以為皇帝能讓韋應熊當西廠督主？”
    “以為自己現在一手掌兵權，一手掌握皇帝，就可以目中無人了？”
    顧萬裏眼中閃過一絲陰翳和厲芒。
    他可不認為韋照圓說的話，這是一時氣話。
    這必然是他藏在內心深處的心裏話。
    但，他選擇這個時候翻臉，還真是掐準了好機會。
    高榮倒台。
    楊奇被敲打。
    葉向東棄武從文不假，可別忘了陳廣隻是賦閑在家，步軍司都帥還是他。
    誰都知道，葉向東和陳廣兩人好的穿一條褲襠。
    武將的勢力不僅沒有削弱，反而變強了。
    福王不是閣老，卻能像閣老一樣參政。
    文臣勢力幾乎被壓縮到了幾十年來最低的位置。
    一旦他和韋照圓鬧掰的事情傳開，那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官海沉浮多年的顧萬裏並沒有亂了陣腳。
    反正皇帝聽他的。
    天門關的守將不聽話，再換一個就是了。
    他要讓韋照圓跪著來求他。
    “且讓你狂上幾日......”
    ......
    宮內沒有不透風的牆。
    內閣同樣沒有。
    韋照圓前腳剛走，後腳，他跟顧萬裏鬧翻的事情就慢慢傳開了。
    但眾人都不知真假。
    也沒人敢輕舉妄動。
    韋照圓生氣歸生氣，也的確有自立的打算，但對顧萬裏，他心裏還是忌憚的。
    如果顧萬裏願意低頭，並且一改之前他主導一切的相處模式，自己也不是不能繼續挺他。
    畢竟他也挺尷尬的。
    武將防備他。
    文臣也防備他。
    所以，他在等顧萬裏來給自己道歉！
    但他沒有等到顧萬裏，卻等來了韋應熊。
    “你咋回來了？”
    “聽說你跟姑父鬧翻了？”
    “鬧了點矛盾，但還沒有到鬧翻的程度。”
    “是因為清芸的事情嗎？”
    “有一部分原因。”韋照圓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旋即冷聲道：“你以後離清芸遠一點，不要再傳出風言風語了。”
    “跟你姑父鬧一場也好，避一避嫌，免得有人盯上我。”
    韋應熊心裏有些冒火。
    宮內的事情他也知道，王有德還特地派人來嘲諷了他。
    不過，聽到韋照圓親口承認跟顧萬裏鬧掰，韋應熊心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陛下對芸兒喜愛到了骨子裏，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怎麽可能會動手打她呢？”
    “就算芸兒說錯了話，陛下也舍不得的。”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陛下之所以這麽做，就是為了離間姑父和我爹的關係。”
    “讓王有德嘲諷（這是王有德自作主張的）我，其實是提醒我，讓我再加一把火？”
    “不對，不是離間姑父跟我爹，他這麽信任我爹跟姑父，怎麽可能離間呢？”
    “陛下是害怕有人盯上他們倆，為了保護他們倆，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想到這裏，韋應熊百感交集。
    看著韋照圓，也是怒從心底起。
    這個糊塗爹，混賬爹！
    瞧瞧陛下多在意你們。
    為了你們甚至不顧被扣上暴君的罵名動手打了自己最愛的皇後！
    你們咋就不能乖乖當個聽話的忠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