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流年絲滑掠過這個話題，改繼續跟圭圭聊天。
    “姐姐要跟我們一起吃飯嗎？”漂亮男孩盛情相邀。
    許流年扭頭看了眼玻璃窗內燭光鮮花，嗯，挺美好的，又想起自己剛剛吃的豬皮凍，抿唇糾結幾秒還是拒絕：“不了，姐姐已經吃飽了。”
    李黯：“我說過，這家餐廳很難吃。”
    圭圭：“可是姐姐說吃飽了。”
    許流年：“……就是難吃的意思。”
    一時之間因為吃飯問題產生了新話題。
    三人正在討論這家餐廳的菜單，氣氛甚至稱得上和諧，身邊忽然傳來一聲怪叫，許流年下意識扭頭朝聲響處看過去，就看見一個碩大的黑色垃圾袋蹲在地上。
    是她的好閨蜜唐玨，也不嫌髒，黑色裙擺迤地，再加上又在暗處看不清，乍一看還真像一個黑色垃圾袋。
    她從地上起來，抱著相機朝他們吹口哨：“一家三口。”
    許流年剛想解釋。
    唐玨繼續：“霸總嬌妻帶球跑：天才寶貝三歲半。”
    “……”
    “……”
    圭圭：“我五歲了哦。”
    許流年被尬得渾身起雞皮疙瘩，高跟鞋一撐，把自己站直了，唐玨已經走過來給他們看剛剛拍的照片。
    許流年沒好意思直接看，偷偷瞥了一眼。
    照片中兩大一小同時看向鏡頭，她微微俯身本來在跟圭圭說話，李黯一手拽著圭圭後領，臉上跟她是一樣的疑惑迷惘又看似十分淡定。
    看得出來這兩人都很裝了。
    照片看起來確實挺……古早的。
    許流年想撩人，但也不想一步到位直接天才寶貝三歲半啊，那多冒昧啊，他們才見幾次麵就談孩子？一想到孩子她都快萎了。
    “放心，照片我不會發出去的。”許流年就差伸手發誓。
    唐玨也反應過來，“對對，我就是看著好玩隨手一拍。”
    圭圭看起來沒什麽意見，欣賞完照片還主動詢問：“姐姐可以發給我嗎？我要給我媽媽看。”
    “行啊。”
    鑒於圭圭沒有微信，那照片隻能讓唐玨發給許流年然後許流年再發給李黯李黯再發給圭圭他媽……
    這是什麽俄羅斯套娃層層外包。
    許流年自以為很聰明快刀斬亂麻：“你倆加個微信不就行了。”
    李黯跟唐玨同時扭頭看她。
    唐玨掐她胳膊把人拉過來耳語：“啊不是，你看上的男人讓我加？我這個閨蜜還怎麽做人？”
    許流年：“……”
    “行，發給我吧。”她妥協了，套娃就套娃吧。
    李黯也沒說什麽。
    已經到了門口，因為她倆一通介紹菜單以及用餐體驗，舅侄倆成功被勸退，分別時還被推薦了另一家她們都覺得不錯的餐廳。
    圭圭依依不舍：“姐姐下次一起吃飯哦。”
    “嗯嗯，拜拜～”
    各上各車，吃飯的吃飯，回家的回家。
    到車上唐玨就忍不住開始八卦：“那誰啊？你不是不喜歡小白臉嗎？”
    “你不懂，他有熱植牆。”
    “……我就知道，不然你也看不上，”唐玨對植物一直都不太感興趣，“我記得你也有不少養植物的朋友吧，也沒看你關注人家呀。”
    “那些不是已婚就是gay。”
    “真的？！”
    “真的。”
    “那個本地博主也是？”
    “是的。”上次換苗她還見過人家男朋友。
    “那你怎麽知道這個就不是？”
    許流年沉默了。
    她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們這個圈子吧……小眾也小眾，人多也的確是人多，而且不知道是因為什麽玄學真的很吸引某類人群，大環境如此，確實有很大概率……
    許流年沉痛想了片刻，“那就做朋友吧。”
    抱個大腿也是好的。
    談戀愛哪有苗圃大佬重要。
    許流年很快就釋然了。
    因為這個猜測，她今晚甚至拘謹地沒有騷擾人家，一路上都在編輯朋友圈。
    滿滿九宮格美照。
    不枉費她今日的日拋加全妝。
    朋友圈很快就收獲一堆點讚，許流年等了半天，沒等來他的點讚。
    也很快招來蒼蠅。
    壞笑哥發過來一張她朋友圈截圖，還扣了個問號。
    許流年反手扣了個問號發過去。
    神經。
    她平時日常生活都是發在私人號上，而她加這位壞笑哥用的是工作號，所以這張朋友圈截圖肯定是她私人號好友發給壞笑哥的。
    工作前期她沒這個意識，但一個月後就公私分開了，這就造成一個尷尬的時間差。
    她剛進公司時用自己的私人號加過一圈同事，這幾年陸陸續續有同事離職，不再聯係後許流年就會清掉，但仍舊有部分現任同事在好友列表，而她又不好意思直接跟人說：這是我私人號咱們關係沒到這地步要不互刪好友吧。
    就這樣擱置下來。
    許流年抱怨兩句，唐玨打個哈欠建議：“你給這幾個專門弄個分組唄。”
    “我就是懶得分組，每次都得選，本來私人號的好友就是經過篩選的，結果現在又要刪選一遍。”許流年越說越煩躁。
    但她卻不知道這個截圖她朋友圈發給壞笑哥的是哪一位。
    Elvis：沒想到你夜生活這麽豐富啊。
    Elvis：這個餐廳還挺貴的，你跟朋友一起去的嗎？
    Elvis：我知道一家黑珍珠餐廳也很不錯，要不改天一起去吃？記得穿裙子哦【壞笑】，看得出來你身材很好。
    許流年正在研究那張截圖，研究完看見這一連串消息差點給她今天吃的豬皮凍給吐出來。
    如果她有罪可以讓她在股市吃十個跌停，而是不派這位壞笑哥來騷擾她。
    難道這就是報應嗎？她騷擾大平層，壞笑哥騷擾她，這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因果循環。
    許流年通過那張截圖上的點讚以及時間截圖，找到了這位“老同事”。
    她直接把壞笑哥給她扣的問號截圖發給了這位同事。
    補倉嬌妻帶球跑：不好意思哈，這是我私人的號，現在想想不適合加同事，你有我的工作號，有什麽事情那個號聯係我就行，我工作時間都在線。咱們這個號就互刪吧。
    對方也很快發來一個好。
    許流年立馬就給人刪了，同時翻了個白眼，再把其他幾位“老同事”好友權限設置成僅聊天。
    世界清淨了。
    一通操作，到家了。
    許流年今天健了身，吃也沒吃好，這裙子難得穿起來不怎麽勒，脫得很方便，洗漱完兩人一人一張貴婦麵膜躺沙發上開著電視玩手機一邊閑聊。
    “我接到你媽給我介紹那個金融哥的電話了今天。”
    “哦，然後呢？”
    “他問我是不是認識葉征，我覺得咱倆沒啥希望了。”
    “行吧，那微信轉給我，我試試。”許流年愉悅接茬。
    “……”
    “嘖，舍不得啊？”許流年扭頭看她。
    “倒也不是，”唐玨今天接到那個電話腦子就有點亂，其實她自己也沒想清楚，“隻是覺得如果他們是一個圈子，那金融哥應該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怕你被虐。”
    “也是哦。”原本沒多想的許流年忽然神經一緊。
    葉征是唐玨高中時期的初戀，兩人戀愛斷斷續續長達五年，期間葉征出軌、亂搞、酗酒、動手，集渣男之大全，但同時，在唐玨失去父母時也是他日日夜夜守在身邊，甚至陪著她去死過一回，徹底解開她的心結。
    跟這樣一個矛盾的人做切割是痛苦又漫長的，大一大二時許流年認識的唐玨跟現在完全不一樣，她總是很忙碌，忙著考試忙著實習忙著給男朋友收拾爛攤子去警局提人。
    唐玨突然提起葉征，肯定是出了什麽事。
    “別告訴我，葉征回國了啊。”許流年麻木地開口。
    最近她周圍怎麽都是霸總劇本啊。
    “金融哥說他一個月前就到江城了。”唐玨還很惆悵。
    “你可一定要守住！我的姐妹！”許流年一個激靈竄起來握著她的手，“千萬不要重蹈覆轍！不然……”
    “不然咋樣？”
    “完了，你這語氣竟然還挺期待。”許流年又躺了回去。
    唐玨深深歎了口氣，“我努力，我堅持。”
    “不然嬌妻劇本給你吧。”
    “……謝邀，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