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古玉初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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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堅硬、帶著濕滑苔蘚觸感的岩石緊貼著後背,每一次艱難的呼吸都牽扯著全身撕裂般的劇痛,如同被無數燒紅的鋼針反複穿刺。顧星辰的意識如同沉溺在漆黑冰冷的深海,被無形的重壓碾磨著,向著永恒的虛無滑落。
黑暗。無邊的黑暗與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一瞬,也許是漫長的歲月,一絲微弱卻極其堅韌的冰涼氣息,如同深海中悄然浮起的氣泡,猛地刺破了他混沌的意識!
嗡!
沉寂在丹田深處的神秘古玉,毫無征兆地劇烈震動起來!這一次的震動,遠比以往任何一次示警都要強烈、清晰!它不再僅僅是傳遞冰冷的警兆,更像是一塊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爆發出一種沛然莫禦的、源自混沌初開般的古老氣息!
這股氣息瞬間衝垮了籠罩意識的黑暗壁壘!
“咳…咳咳…” 顧星辰猛地睜開眼,劇烈的咳嗽撕扯著胸腔,帶出帶著濃重血腥味的冰冷空氣。視線由模糊迅速聚焦,映入眼簾的依舊是那片被幽藍、淡綠熒光苔蘚映照得光怪陸離的巨大溶洞穹頂。嶙峋的鍾乳石如同倒懸的獠牙,散發著無聲的威脅。
身體的劇痛如同蘇醒的火山,瞬間爆發!後背墨蛟鱷毒液腐蝕加上硬抗趙烈火鴉衝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雙臂被火焰灼燒處皮肉焦黑翻卷,最嚴重的是右拳,指骨似乎都裂開了,血肉模糊。更糟糕的是內腑的震蕩,每一次心跳都帶來沉悶的鈍痛,那是強行催動星辰戰體硬撼遠超自身極限力量的代價。星元徹底枯竭,丹田空蕩蕩,經脈如同幹涸龜裂的河床,傳來陣陣撕裂般的刺痛。
然而,就在這瀕臨崩潰的身體深處,一股奇異的力量正在悄然滋生、奔湧!
是古玉!
顧星辰清晰地“內視”到,那枚布滿裂紋、鑲嵌在他丹田核心的神秘古玉,此刻正散發著前所未有的微光。不再是以前示警時的冰冷銀輝,而是一種極其深邃、仿佛包容了宇宙星辰誕生與湮滅的混沌紫芒!這紫芒雖然微弱,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厚重與蒼茫,它如同無形的漣漪,正以古玉為中心,緩慢而堅定地擴散開來,衝刷著他殘破不堪的軀體。
所過之處,深入骨髓的劇痛似乎被某種更高層次的力量撫平、壓製。焦黑翻卷的皮肉下,新生的肉芽以一種遠超常理的速度在滋生、蠕動!斷裂的毛細血管在紫芒的滋養下重新連接!枯竭的經脈貪婪地汲取著這縷微弱卻精純到極致的混沌氣息,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大地,發出細微的嗡鳴!
更令他心神劇震的是,他清晰地“看到”,古玉表麵,一條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的裂紋,在紫芒的流轉下,竟…正在緩緩彌合!雖然彌合的速度慢得令人發指,新生的部分也極其脆弱,但這確確實實是第一次!古玉在他瀕死之際,主動修複了自身!
“這…” 顧星辰心中翻起滔天巨浪。這古玉,究竟是什麽來曆?竟有如此神異!它不僅在絕境中救了他,似乎…還在吸收某種力量,進行自我修複?是那空間亂流?還是…此地獨特的環境?
就在這時,古玉傳遞的冰冷警兆再次襲來,比剛才更加急促、尖銳!同時,一股微弱卻清晰的意念指向溶洞深處某個方向!
顧星辰猛地扭頭,目光如電,射向那片被大片幽藍色發光苔蘚覆蓋的、陰影最為濃重的區域!
“哢嚓…哢嚓…哢嚓…”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枯骨摩擦碰撞的聲音,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兩聲,而是連成了一片!如同沉睡的亡靈大軍被驚醒,正從地底深處爬出!
幽藍的熒光映照下,那片陰影蠕動著,分裂著!一具!兩具!十具!數十具!密密麻麻的慘白骸骨,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從濕滑的岩壁縫隙、從堆積的碎石腐土中,緩緩地、僵硬地站了起來!
它們形態各異,有人形,也有扭曲的獸形,甚至還有幾具龐大的、骨架結構奇特的異獸骸骨。所有的骸骨都呈現出一種被歲月侵蝕的灰敗慘白,空洞的眼眶裏沒有眼球,隻有兩點微弱、冰冷、不斷搖曳跳動的蒼白火焰!那火焰散發出純粹的死亡、怨念與對一切生機的憎惡!
它們動作僵硬而遲緩,如同提線木偶,但目標卻無比明確——鎖定了岸邊散發著濃鬱生命氣息的兩個活物!顧星辰,以及他身後依舊昏迷不醒的陸青璿!
“骸骨…亡靈?” 顧星辰瞳孔驟縮,心髒猛地一沉。他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存在!這些骸骨身上沒有任何靈力波動,卻散發著令人靈魂都感到凍結的陰冷死氣!那眼眶中的蒼白骨火,更是透著一種直擊神魂的邪異!
沒有給他任何思考的時間,距離最近的三具人形骸骨,空洞的眼眶中蒼白骨火猛地一跳,僵硬的手臂抬起,指骨如同腐朽的匕首,帶著撕裂空氣的微弱尖嘯,朝著顧星辰的頭顱、咽喉、心髒,狠狠抓來!速度竟比它們站起時快了一倍不止!
腥風撲麵!帶著濃烈的腐朽與死亡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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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 顧星辰眼中厲色爆閃!盡管身體重傷瀕臨崩潰,盡管星元枯竭,但星辰戰體錘煉出的恐怖力量和戰鬥本能早已刻入骨髓!他強忍著全身撕裂般的劇痛,右腳猛地一踏濕滑的岩石地麵!
砰!
覆蓋苔蘚的岩石被踏出一個淺坑!借助這股反衝之力,他身體如同繃緊的弓弦,猛地向後彈射,險之又險地避開了三隻抓向要害的骨爪!同時,左拳如同出膛的炮彈,帶著筋骨摩擦的爆鳴,毫無花哨地轟在正麵那具骸骨的胸腔骨架之上!
鐺!!!
一聲沉悶如敲擊朽木的巨響!
那骸骨胸腔的肋骨應聲斷裂數根!整個骨架被這股蠻橫的巨力轟得倒飛出去,撞在後方一具獸形骸骨身上,嘩啦一聲散落一地!然而,那斷裂的肋骨處,蒼白骨火隻是微微一黯,旋即又頑強地燃燒起來!散落在地的骸骨,竟如同被磁石吸引般,開始緩緩蠕動、重新組合!
“什麽?!” 顧星辰心頭劇震!這骸骨的力量並不算太強,約莫相當於煉氣六七層的體修,但其軀體的堅固程度遠超想象,更可怕的是這種近乎不死的重組特性!
就在他舊力剛盡、新力未生的瞬間!
“嗖!嗖!嗖!”
數道尖銳的破空聲從側麵和頭頂襲來!是幾具獸形骸骨噴射出的、由蒼白骨火凝聚而成的短矛!速度快如閃電,角度刁鑽狠辣,直取他閃避的死角!同時,另外幾具人形骸骨揮舞著腐朽的骨刀、斷裂的石矛,如同潮水般從正麵湧來,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腹背受敵!殺機四伏!
顧星辰牙關緊咬,眼中血絲密布!他將身體扭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右腿如同鋼鞭般掃出,踢飛兩柄刺來的骨矛,同時左手手肘狠狠撞開一具撲近的骸骨!但左肩還是被一道骨火短矛擦過!
嗤——!
一股深入骨髓的陰寒伴隨著劇烈的灼痛瞬間傳來!那蒼白骨火仿佛有生命般,竟試圖鑽入他的皮肉,灼燒他的氣血與生機!星辰戰體的氣血本能地沸騰抵抗,發出“滋滋”的聲響,將那縷試圖入侵的骨火湮滅,但被擦中的部位,皮膚瞬間變得灰敗、失去光澤,傳來陣陣虛弱感!
這些骨火,不僅能傷身,更能侵蝕生機!
“不行!數量太多了!” 顧星辰心中警鈴狂響!這些骸骨單個威脅有限,但數量龐大,悍不畏死,更有那詭異的骨火和重組能力!他重傷之軀,又被死氣侵蝕,根本耗不起!更何況,陸青璿還毫無反抗之力地躺在他身後!
必須突圍!必須找到生路!
古玉傳遞的警兆瘋狂指向溶洞深處,那個被大片幽綠熒光苔蘚覆蓋的巨大洞口!那裏死氣最為濃鬱,但也似乎…是這些骸骨湧出的源頭?古玉在指引他去那裏?是生路還是絕地?
沒有時間猶豫了!
“喝啊!” 顧星辰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如同受傷的凶獸!他猛地將體內剛剛被古玉紫芒滋養、勉強恢複的一絲微弱氣血徹底點燃!星辰戰體的力量強行爆發,體表泛起一層極其黯淡、近乎透明的銀灰色光暈!
他不再與這些骸骨糾纏,身體猛地前衝,如同蠻牛衝撞!雙拳齊出,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狠狠轟向擋在前方的幾具骸骨!
砰!砰!砰!
骨屑紛飛!擋路的骸骨被狂暴的力量直接撞碎、轟飛!顧星辰硬生生在骸骨潮水中撕開了一道短暫的缺口!他一把抄起地上昏迷的陸青璿,將她護在胸前,朝著那幽深的洞口方向,亡命狂奔!
身後,是如同附骨之蛆般緊追不舍的骸骨大軍!哢嚓哢嚓的摩擦聲、骨火短矛破空的尖嘯聲、以及那冰冷死氣匯聚而成的陰風,緊緊追隨著他的腳步!
溶洞深處,地形更加崎嶇複雜。巨大的石筍犬牙交錯,濕滑的地麵布滿了散發著微光的苔蘚和滑膩的菌類。顧星辰背著陸青璿,在嶙峋怪石間艱難穿梭跳躍,每一步都牽扯著傷口,劇痛如同潮水般衝擊著他的意誌。古玉傳遞的警兆越來越強烈,那指引的意念也越來越清晰,直指前方一片被濃重幽綠色光芒籠罩的巨大空間!
衝過一道狹窄的石縫,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比之前潭邊溶洞更加巨大的地下空間,穹頂高得幾乎沒入黑暗。空間的中心,赫然是一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漆黑深淵!深淵邊緣,矗立著十二根巨大的、布滿斑駁蝕刻的暗青色石柱!石柱圍成一個詭異的圓形,每一根石柱頂端,都鑲嵌著一塊人頭大小、散發著幽綠光芒的晶石,光芒交織,形成一片朦朧的綠色光幕,籠罩在深淵上空。
而在深淵邊緣的空地上,骸骨的數量達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密密麻麻,如同白色的潮水,鋪滿了地麵!它們大部分處於一種沉寂狀態,但當顧星辰背著陸青璿闖入這片區域的瞬間——
嗡——!!!
十二根石柱頂端的幽綠晶石光芒驟然暴漲!如同十二盞被點燃的幽冥鬼燈!一股冰冷、粘稠、帶著強烈禁錮和侵蝕意誌的死氣領域瞬間籠罩了整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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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嚓!哢嚓!哢嚓!
地麵上所有沉寂的骸骨,眼眶中的蒼白骨火如同被澆了滾油般,猛地竄起一尺多高!它們齊刷刷地轉向闖入者,動作不再僵硬,反而透著一股被操控的、充滿惡意的迅捷!如同白色的死亡潮汐,從四麵八方,帶著淹沒一切的恐怖氣勢,朝著顧星辰和陸青璿狂湧而來!
更可怕的是,深淵上空那幽綠的光幕劇烈波動起來,一股令人靈魂都為之凍結的恐怖氣息,正從深淵最深處緩緩蘇醒!似乎有什麽更可怕的存在,即將被驚動!
真正的絕境!前有骨海,後有追兵,深淵之下更有未知的恐怖!
“呃…” 懷中一直昏迷的陸青璿,身體突然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她那隻緊握著璿璣盤碎片的手,無意識地抽搐著,指尖迸發出最後一絲微弱卻異常精純的陣道靈光!
這絲靈光仿佛投入滾油的火星!
轟——!!!
那十二根石柱頂端的幽綠晶石光芒驟然變得狂暴!一道凝練如實質、散發著濃烈詛咒與死亡氣息的幽綠光束,如同來自九幽的審判之矛,無視了空間距離,瞬間跨越數十丈,朝著陸青璿的眉心,暴射而至!速度快到超越了思維!
這一擊,蘊含著凍結靈魂、湮滅生機的力量!目標直指陸青璿體內那絲微弱卻“冒犯”了此地主人的陣道靈光!更是要將這個闖入者徹底抹殺!
“不——!!!” 顧星辰目眥欲裂!他根本來不及思考!身體的本能超越了意識的極限!在幽綠光束即將洞穿陸青璿眉心的前一個刹那,他猛地側身,用自己的胸膛,擋在了她的身前!
噗嗤——!!!
如同燒紅的烙鐵插入冰雪!
幽綠色的光束毫無阻礙地洞穿了顧星辰倉促凝聚在胸前的、那層薄如蟬翼的星輝罡氣!狠狠貫入他的左胸!
“呃啊!!!” 無法形容的劇痛瞬間席卷了顧星辰的全身!那不僅僅是肉體的穿透傷!更有一股陰寒刺骨、充滿惡毒詛咒與死寂湮滅之力的能量,如同億萬根冰針,順著傷口瘋狂湧入他的體內!所過之處,氣血瞬間凍結、壞死!經脈寸寸枯萎!生機如同被潑上冷水的火焰,急速熄滅!
他的身體猛地一僵,如同被凍結的雕塑,所有的動作都停滯了!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銀灰色的瞳孔蒙上了一層死寂的灰敗!星辰戰體頑強的生命力在這股來自古老禁製的詛咒死光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顧…星辰…” 陸青璿似乎感應到了什麽,在昏迷中發出微弱的、帶著無盡悲慟的囈語,眼角滑落一滴冰冷的淚珠。
而周圍的骸骨大軍,已經撲到了近前!無數慘白的骨爪、腐朽的兵刃、以及跳躍著蒼白骨火的空洞眼眶,帶著貪婪與毀滅,即將把這兩個闖入者徹底撕碎、吞噬!
死亡!冰冷的死亡觸手可及!
就在顧星辰的意識即將被無盡的冰冷與黑暗徹底吞噬,星辰戰體的最後一絲生機如同風中殘燭般搖曳熄滅的刹那——
嗡!!!
沉寂於他丹田最深處、正緩慢彌合著細微裂紋的神秘古玉,仿佛被這侵入體內的、精純而惡毒的死亡詛咒能量徹底激怒了!又或者,是感應到了宿主真正瀕臨寂滅的絕境!
它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到無法形容的混沌紫芒!
這紫芒不再是溫潤的漣漪,而是如同沉寂萬古的火山轟然噴發!一股源自鴻蒙初辟、混沌未分時代的蒼茫、古老、浩瀚、包容萬物又淩駕於萬物之上的至高氣息,從顧星辰的丹田中轟然炸開!
那正在顧星辰體內瘋狂肆虐、凍結氣血、湮滅生機的幽綠詛咒死光,如同遇到了克星天敵!在這股混沌紫芒出現的瞬間,它那陰寒惡毒的能量竟發出無聲的、充滿恐懼的尖嘯!如同冰雪遇到了沸騰的熔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霸道地消融、分解、吞噬!
紫芒所過之處,凍結壞死的血肉如同枯木逢春,重新煥發出生機!枯萎斷裂的經脈被強行續接,變得更加堅韌!甚至那被洞穿的左胸傷口,血肉也在紫芒的籠罩下瘋狂蠕動、生長!
然而,這爆發帶來的不僅僅是修複!
轟——!!!
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力量,以顧星辰的身體為中心,如同無形的海嘯般轟然擴散開來!
最先遭殃的是撲到近前的幾具骸骨。它們那堅逾精鐵的慘白骨骼,在接觸到這股混沌紫芒的瞬間,連一絲聲響都未發出,就如同沙堡遇到了洪水,無聲無息地化為了最細微的、閃爍著微弱磷光的骨粉,簌簌飄散!眼眶中跳動的蒼白骨火更是如同風中殘燭,連掙紮都做不到,瞬間湮滅!
緊接著,是稍遠一些的骸骨潮水。如同被一隻無形的、覆蓋天地的巨掌狠狠拍下!哢嚓!哢嚓!哢嚓!密集到令人頭皮發麻的骨骼爆碎聲連成一片!成百上千的骸骨,無論是人形、獸形還是異獸形,在這股沛然莫禦的混沌偉力麵前,都脆弱得如同紙糊!大片大片的骸骨如同被收割的麥子般成片倒下、粉碎!蒼白骨火成片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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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被幽綠光芒籠罩的深淵空間,如同被投入了一塊巨石的死水潭!狂暴的混沌紫芒與冰冷的死亡綠光猛烈地碰撞、湮滅!十二根巨大的石柱劇烈地震顫起來,頂端鑲嵌的幽綠晶石光芒瘋狂閃爍、明滅不定,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石柱表麵斑駁的蝕刻符文被強行點亮,又迅速黯淡、崩裂!
深淵上空,那片由十二道幽綠光束交織而成的光幕,如同被投入沸油的冰塊,劇烈地沸騰、扭曲起來!光幕深處,那股正在蘇醒的恐怖氣息仿佛受到了巨大的驚嚇和衝擊,發出一聲沉悶而憤怒的咆哮,隨即又如同被扼住了喉嚨般,不甘地沉寂下去,縮回了深淵最黑暗的深處!
混沌紫芒的爆發,來得快,去得也快。如同驚鴻一瞥,瞬間照亮了整個死寂的深淵空間,又迅速收斂,縮回了顧星辰的丹田,重新沉寂在古玉之中。
光芒消散。
死寂!絕對的死寂籠罩了這片深淵空間。
地麵上,鋪滿了厚厚一層閃爍著微光的白色骨粉。之前如同白色潮水般的骸骨大軍,此刻蕩然無存!隻剩下零星的、距離最遠的幾具骸骨,還保持著撲擊的姿勢,僵立在原地,眼眶中的蒼白骨火微弱地搖曳著,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驚懼。
十二根巨大的石柱光芒黯淡到了極點,柱體上布滿了新的裂痕,頂端幽綠晶石也出現了細密的裂紋,仿佛隨時會徹底崩碎。
深淵上空的光幕變得稀薄而動蕩,那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氣息徹底隱沒。
噗通!
顧星辰再也支撐不住,抱著陸青璿,雙膝一軟,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鋪滿骨粉的地麵上。他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痛楚和濃烈的血腥味。左胸那恐怖的貫穿傷口雖然不再流血,新生的肉芽在紫芒餘韻下緩慢蠕動愈合,但依舊傳來鑽心的劇痛。更嚴重的是內腑,強行承受了古玉爆發時那恐怖力量的衝刷,此刻如同被徹底攪碎了一般,劇痛難當。全身的骨頭都像散了架,肌肉酸痛得沒有一絲力氣。
星元?早已點滴不剩。甚至連剛剛被紫芒強行激發出的那一絲氣血,也消耗殆盡。前所未有的虛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徹底淹沒。眼皮沉重得如同墜著鉛塊,意識又開始模糊。
然而,就在他即將徹底昏死過去的前一刻。
噠…噠…噠…
一陣緩慢、沉重、如同金鐵敲擊岩石的腳步聲,從深淵邊緣那片最濃重的陰影中傳來。
顧星辰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艱難地抬起頭,模糊的視線聚焦過去。
隻見那片陰影緩緩分開,一具骸骨,緩緩走了出來。
它並非人形,而是一具高達近丈的、某種巨猿般的骸骨!骨骼粗壯得如同古樹的虯根,呈現出一種曆經歲月沉澱的暗金色澤!它的眼眶中,燃燒著的並非蒼白骨火,而是兩團深邃、冰冷、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紅火焰!這火焰跳動著,散發出遠超之前所有骸骨的恐怖威壓和一種…冰冷的智慧!
暗金骸骨的手中,握著一柄巨大的、由某種不知名黑色獸骨打磨而成的猙獰骨錘!骨錘之上,同樣纏繞著絲絲縷縷的暗紅火焰。
它停在了距離顧星辰十丈開外的地方。那兩團暗紅的火焰,如同有實質的目光,穿透了空間的阻隔,死死地、帶著一絲深深的忌憚和探究,落在了顧星辰的身上,或者說,落在他那已經沉寂下去、卻依舊散發著令它靈魂都為之戰栗的餘韻的丹田位置。
一股遠比之前所有骸骨加起來都要恐怖的死亡威壓,如同無形的山嶽,緩緩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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