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淩知道寧錦今日給了顧沉墟好大一個難堪。
    攝政王應該從來沒吃過這樣大的虧。
    但是容青淩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麽破防，直接闖進來，想要徒手掐死寧錦！
    一床的血。
    寧錦的身上尤其多，容青淩望去，滿目鮮紅，觸目驚心。
    他輕聲道：“我願意，我願意用我的命，換她的命。”
    “錦兒，不懂事，冒犯了您，她也是為了維護妹妹。”
    “還請殿下，饒她一命。”
    容青淩甚至都沒有多做思考，就願意替寧錦去死。
    顧沉墟忽然冷冷一笑，鬆開了手。
    寧錦摔在床榻上，一地的血，看著駭人的很。
    顧沉墟背著手走到容青淩身側：“既然如此，你就把寧瑟瑟娶了。”
    寧錦大口大口地吸著氣，聽到這話，也沒忍住，側過頭看向了顧沉墟。
    他瘋了嗎？
    容青淩大張著眼：“這，這怎麽可以？”
    顧沉墟怪異地道：“怎麽不可以？”
    他瘋瘋癲癲地將手上沾染到的寧錦的血舔了個幹幹淨淨。
    隨即輕聲道：“姐妹花，多是一樁美談。”
    “我會讓寧瑟瑟再撞一次柱子，就說她之所以選在你家撞柱子，是因為對你因愛生恨。”
    “什麽戀慕攝政王，都是怕和姐姐搶男人，被逼無奈。”
    “如何？”
    這世上，隻要有錢有權，黑的也能說成白的，白的也能說成黑的。
    寧瑟瑟既然能被別人拿來算計他，那就可以被他拿來算計別人。
    寧瑟瑟的人生也是完全不受她自己控製的。
    寧錦閉了閉眼。
    容青淩安靜地跪在原地，一聲不吭。
    寧錦慢慢地平複了氣息：“不用那麽麻煩，殿下，殺了我就是。”
    她一步步地朝著顧沉墟靠近。
    “我這麽冒犯殿下，本就是死罪，殿下殺了我，就不用考慮該娶誰了。”
    顧沉墟冷冷地看著寧錦一點點走近。
    容青淩忽然起身，一把將寧錦抱住：“我娶！我娶！”
    寧錦的表情消失了，她扭頭，有些不可置信地盯著容青淩。
    “你，你說什麽？”
    容青淩道：“我怎麽忍心你去死？”
    他看向顧沉墟：“殿下，我願意娶寧家女，求你，放過錦兒吧！她的錯，我一應承擔！”
    顧沉墟的肩膀忽然可疑地聳動了一下。
    他什麽也沒說。
    隻是“哈哈”大笑，仿佛聽見了這世間最好笑的笑話。
    寧錦麵如死灰。
    顧沉墟指著容青淩，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好，好侄子，你，你總是讓本王大開眼界。”
    “太為難你了，竟然從必然有人要死的局裏麵，救了所有人，隻需要你犧牲一下自己，哈哈哈哈！”
    容青淩確實是這麽想的。
    但他不懂為何顧沉墟這麽嘲弄。
    他的做法難道錯了嗎？
    他隻想保全大家。
    他扭頭去看寧錦，發現寧錦也用奇怪的表情望著他。
    顧沉墟直接甩門離開，他就這麽大搖大擺，下人們看見了也不敢說話。
    因著他一身鮮血，當真與厲鬼沒什麽區別。
    “你沒事吧？”
    容青淩趕緊握上寧錦的雙手，結果他沒想到，寧錦手上居然有那麽深的刀痕。
    寧錦的脖子看著也很駭人，除了青紫的指印，也有一縷淡淡的血線。
    他一把將顧沉墟遺留下來的短刀踢開：“都是這晦氣的東西。”
    寧錦低低地道：“你真的要娶寧瑟瑟？”
    容青淩抓住她手的動作停住，隨即道：“我也是為了你，錦兒，這和娶譚鈴雪不同，如果我不娶她，我們都要死。”
    容青淩不是看不出寧錦的抗拒，但他不理解。
    寧錦緩緩地點頭：“你是對的。”
    她慢吞吞地朝著外麵靠近，微不可見地歎了一口氣：“你是對的。”
    隻這意味著，她和容青淩從頭到尾都不是一路人。
    .
    譚鈴雪仔細打量著手中的鑰匙。
    漂亮，精致，不愧是容家大庫房的鑰匙，上麵的齒輪也很密，極細膩的紋路，一時半會兒都很難複刻。
    “確定這就是大庫房的鑰匙？”譚鈴雪問。
    外麵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譚鈴雪沒去大門看熱鬧，而是趁著這久違的機會，把容母那裏的鑰匙弄了過來。
    阿月謹慎地道：“奴婢確定，奴婢對她們院子裏的一個一等丫鬟有功，她雖比不上棠香，卻是老人。”
    譚鈴雪笑了一下，打量她：“才剛剛進府，就已經和這樣的老人勾搭上了。”
    “阿月啊，如果你不是我的丫頭就好了，你這樣的人，其實最適合做主子。”
    “奴婢不敢。”
    譚鈴雪看見阿月這般，很是得意。
    從道理上來說，阿月應該也是她其中一條命運軌跡。
    她出身低微，什麽都沒有。
    如果不是和哥哥混進了軍營裏麵，又結識了容青淩，怕是早就不知嫁到哪個窮小子家裏，一輩子吃糠咽菜。
    “那你讓人盯仔細了，老太太和寧錦那邊鬥法鬥得正酣，咱們挑個時間，去那大倉庫裏頭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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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發現了什麽寶貝，豈不是美得很。”
    譚鈴雪打量著鑰匙的眼神越來越亮。
    “不好了，不好了！”
    丫鬟冒冒失失地闖入。
    譚鈴雪火速將鑰匙一收，滿臉晦氣地問：“做什麽？又有人死了？”
    因著最近容家亂七八糟的事情多得很，自己又因為寧錦“假死”一事吃了不小的虧，如今的譚鈴雪隻盼著誰真的死了才好。
    “沒，沒人死，”丫鬟老實，先回了這麽一句。
    譚鈴雪無語，用手點著她的腦子道：“你有沒有腦子，到底是怎麽了？”
    丫鬟被罵的眼中含淚，求饒似的看向阿月。
    阿月微微搖頭。
    丫鬟道：“是，是侯爺，他要娶平妻！”
    譚鈴雪一愣，隨即拍桌子站起來，因為太過震驚，完全沒顧及自己懷孕的身體和柔弱的人設，大吼一聲：“你說什麽？”
    幾乎從小被教導在後宅如何籠絡丈夫，如何爭奪寵愛，後麵父母死了，譚鈴雪跟隨哥哥從軍躲避仇家，也無人教導她別的東西。
    她隻想將容青淩牢牢地抓在手心。
    但是容青淩沒給她這個機會。
    好不容易有孩子了，他就要抬平妻？
    忍了一個寧錦不夠，還要別人？
    “誰，是誰？”
    丫鬟看她臉色，麵露猶豫，不敢答話。
    “說啊！”譚鈴雪大叫一聲。
    “是，寧二小姐，寧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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