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們也不過是加諸在勳貴朝臣身上好看的珠翠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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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要公主願意,臣在哪裏洞房都可以。”
    男人低下頭來,嘴唇尚未碰到雲琅的唇,那胡須先紮到她的下巴。
    雲琅伸手就拽住了胡須,“駙馬若是欺我無母妃撐腰,無父皇寵愛,便想拿我當那些花樓裏的姑娘,隨便對待。
    我也可以用駙馬送的那把劍,直插心髒,讓駙馬的洞房血濺三尺。左右,我是無依無靠,無牽無掛......”
    蔣安瀾看前近在咫尺那雙眼睛,先是冰冷又決絕,說到最後,眼神裏又滿是淒苦與無畏。
    那雙眼睛仿佛在告訴他:我不是嚇你,我是真敢死。
    不知為何,他就想到自己那十歲的女兒。
    夫人早亡,他又常年在軍營,少於對女兒的關愛。
    去年那場大戰之後,他回到家,女兒抱著他就一陣痛哭。
    “蘭兒不要父親去打仗,打仗會死很多人。母親早早丟下了蘭兒,若是父親也......蘭兒便無依無靠,會受人欺負,被人踐踏......”
    那時候,女兒哭得有多傷心,他就有多自責。
    孩子那麽大了,作為父親,他給予的關愛很少。
    而眼前這位比他的蘭兒大了五六歲的公主,雖是生在皇家,身份尊貴,但皇上並不寵愛公主,她又沒了生母照拂,不然,憑什麽一個堂堂的公主,會下嫁給他這樣一個鰥夫。
    “公主怎會無依無靠?我蔣安瀾以後就是你的依靠,也更是你的牽掛。”
    說著,他拉了拉公主拽著胡須的手,“好歹也是大婚之日,公主說什麽血濺三尺,未免有些嚇著臣了。公主不安撫一下臣嗎?”
    什麽?
    嚇著?
    他一個不知道殺過多少海寇的人,會被‘血濺三尺’給嚇著了?
    雲琅都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公主,臣是真的嚇著了。你摸摸看,心跳好快......”
    男人沒臉沒皮,拉了雲琅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從指尖傳來的溫熱裏帶著男人的心跳,強勁有力,而且......
    似乎是快了些。
    但肯定不是嚇著了。
    她回過神來,推了一下蔣安瀾,男人便順勢倒在了她的旁邊,與之並肩躺下。
    “公主,臣說句真心話。你那俏模樣,是真的長在了臣的心上。
    大殿前一眼驚鴻,我當時就想啊,這麽漂亮的公主是我的妻,就算要我把命給她,我也樂意。”
    雲琅側目,男人的話自是不能信的。
    她的父皇三宮六院,多少妃嬪。
    當年,她母親受寵的時候,她是備受父皇疼愛。
    要不然,父皇也不會給她取雲琅這個名字。
    但皇帝的疼愛並不長久,母妃生病後,父皇就少來了。
    最後,母妃死了,她也成了宮裏最不受父皇疼愛的公主。
    皇帝是這樣,那些勳貴男人照樣如此。
    前世,她雖是到死才看清楚沈洪年,但勳貴人家裏的事,她也看了不少,聽了不少。
    就說前世沈洪年的父親,從前家境差的時候,都有一妻兩妾。
    後來,沈洪年做了駙馬,又在朝堂上有些作為,家底厚了。沈老爺心思也活了。
    雲琅被殉葬那年,沈老爺還納了兩房妾室,沈夫人氣得在家撒潑打滾,差點病都氣出來了,但有什麽用呢?
    人還是進了沈老爺的院子。
    那一陣,沈老爺喜歡得緊,天天寶呀寶的叫。
    也就是公主府與沈府離得遠,不然天天在他麵前,也夠惡心人的。
    而眼前的蔣安瀾才不過三十歲,日子還長著呢。
    如今喜歡她,也不過是因為她這張皮囊。
    以後的蔣安瀾還會遇到更多好看的皮囊,她可不指望一個男人會專一長情。
    “公主不信?”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隻當她是因為剛才的事還在難過,伸手摸了摸那張粉嫩的臉。
    “雲琅,”他喚了對方的名字,“以後有我。”
    男人說得真誠,眼裏更是深情款款的模樣。
    雲琅則淡然一笑,“再好看的皮囊,總有看膩的一天。駙馬也不必拿話哄我,我是大乾的公主,嫁給誰,並非我自己能做決定。
    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跟駙馬坦誠。嫁給你定州將軍蔣安瀾,我雲琅是願意的。”
    男人有些意外,趕緊側了身子,專注地看著她,“公主不嫌我老?還是個鰥夫?”
    她的側顏極美,有種出塵絕世的仙姿,但那一身紅衣,滿頭貴飾,又讓她顯得貴氣無比。
    蔣安瀾沒點自慚形穢,那都不可能。
    “我嫁的是定州將軍,是為大乾守土安民的英雄,你是十幾歲的少年郎,還是有過夫人的鰥夫,並不重要。
    隻要駙馬以後能守一方平安,讓百姓不被海寇所欺,雲琅也就嫁得值得。
    畢竟,不嫁給你,父皇也會隨手把我指給張安瀾,馬安瀾。
    皇家公主,看起來尊貴無比,但在皇帝眼裏,我們也不過是加諸在勳貴朝臣身上好看的珠翠罷了。”
    她的話語很淡,似乎沒帶什麽情緒,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卻聽得蔣安瀾一陣陣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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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丫頭,卻早早懂得這些。
    若是他的蘭兒,將來的婚姻也是這般,他這個做父親的情何以堪。
    “雲琅......”男人輕輕喚道。
    雲琅這才緩緩轉過頭去,與男人那雙帶了些熱望的眼睛相撞。
    “駙馬放心,你既以劍贈我,我也定用那把劍,守護將軍!雲琅不求夫妻恩愛,但求同心攜手,彼此照拂!”
    眼看著這掏心掏肺的聊天,漸入佳境,外麵卻又不合時宜地響起了敲門聲。
    “將軍,我是陳平,有要事求見。”
    門外聲音傳來,原本有些感動的男人立馬起了身。
    下床離開之前,他轉身看了一眼雲琅,“公主好生休息,若真要洞房,我怕公主明日路上吃不消。臣,心疼公主。”
    說完,男人急步出了房間。
    雲琅躺在那裏細想這個老東西的前後反差,所以,剛才那些許諾呀,深情呀,都是假的?
    也是,他們今天才頭回見麵,哪來的深情。
    雲琅坐起身,海棠正好從外麵送了熱水進來。
    “公主,駙馬他......”
    見雲琅衣衫整齊,隻是頭上的發飾略有些歪了,便沒有多問。
    久居宮裏的人,未曾出過宮,更何談出遠門了。
    這一天折騰下來,雲琅也確實乏了。
    洗漱之後,連晚膳也沒有吃,便早早睡下。
    此時,驛館裏的吳王還不曾休息。
    手裏的書看了大半,燭火跳動,他便拿了剪刀把那燈芯給挑了挑。
    燭火便明亮了些。
    “王爺!”
    外麵有人進來,快步到了他跟前,小聲道:“駙馬那邊好像是在找什麽人,但動靜很小。”
    “是少了東西,還是有了刺客?”
    “看著都不像。”
    吳王合上書,微微沉默了片刻,“讓你的人盯著,但不要妨礙駙馬那邊的動作。去把驛丞叫來,我有話問他。”
    來人領命而去。
    不過片刻,驛丞便到了吳王的房間。
    “駙馬那邊什麽情況?”吳王直奔主題。
    “回王爺,臣也不太清楚。駙馬隻是把今日進過他房裏的人都給叫了去,臣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吳王的手指輕輕地敲在桌子上。
    如果不是丟了東西,也不是進了刺客,查問今日進他房裏的人,總不能是多了什麽東西吧?
    但顯然,從驛丞這裏也是問不出來的。
    “把今日進過駙馬房間的人,都叫過來,我要問話。”
    “回王爺,那幾個人都被駙馬的人給扣著,這......”驛丞一臉為難。
    看這意思,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也不想讓別人插手。
    吳王隻得讓那驛丞下去。
    驛丞剛剛出去,就撞上前來求見的沈洪年。
    沈洪年也得了消息,但到底是怎麽回事,他也不清楚。
    此行送嫁定州,以吳王為首,路上的事自然都要通報吳王。
    不過,此時見到驛丞,想來吳王已經知曉駙馬那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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