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古早校園文裏的炮灰女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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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時夜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眼神變得銳利:“沈聿懷,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我的位置我很清楚。”
    沈聿懷毫不退讓地迎上他的目光,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都凝滯了,“倒是你,顧時夜,你是以什麽立場來跟我說這些?”
    他微微偏頭,目光掃過顧時夜緊繃的臉,一針見血的剖析:“拒絕她、羞辱她的是你,現在因為她可能不再圍著你轉而感到不爽、跑來質問別人的也是你,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你!”顧時夜像是被戳中了最隱秘的心事,猛地攥緊了拳頭,額角青筋微跳。
    他無法反駁,因為沈聿懷說的每一個字都精準地砸在了他連自己都不願深究的煩躁根源上。
    方瑞見勢不妙,趕緊插話打圓場,試圖找回場子:“喂,沈聿懷,你怎麽跟夜哥說話呢?夜哥隻是提醒你,別被某些人裝出來的樣子騙了!那種女生……”
    “哪種女生?”沈聿懷打斷他,聲音陡然冷了下去,周遭的溫度仿佛都隨之降低了幾度,“用貶低女生來襯托自己,你們又是什麽好東西。”
    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緩緩掃過方瑞和後麵幾個噤若寒蟬的男生:“管好你們自己。”
    說完,他不再看臉色鐵青的顧時夜和目瞪口呆的方瑞等人,徑直從他們中間穿過,。
    正當沈聿懷要離開更衣室時,顧時夜出聲道:“沈聿懷,你是特招生進來的吧。”
    沈聿懷腳步一頓,他沒有立刻轉身,方瑞幾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勾起看好戲的弧度。
    顧時夜看著他的背影,繼續說了下去,語氣平淡,卻字字帶著敲打的意味:“聖櫻和普通學校不一樣。有些圈子,不是你該碰的,有些人,也不是你該靠近的,安分守己地拿到你的獎學金,對你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不是嗎?”
    這話裏的暗示和警告幾乎毫不掩飾。
    幾秒令人窒息的沉默後,沈聿懷緩緩轉過身。
    他的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但那雙隱藏在劉海下的眼睛,此刻卻像淬了寒冰,銳利得驚人,直直地射向顧時夜。
    他沒有憤怒,沒有羞窘,反而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極淡的微笑。
    “所以呢?”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甚至帶著一絲玩味,
    “特招生的身份,是讓你覺得有資格對我指手畫腳,還是讓你覺得,”他微微停頓,目光掃過顧時夜價值不菲的運動腕表和他身後那群家世顯赫的跟班,
    “你天生就高人一等?”
    沈聿懷向前邁了一小步,明明身高相仿,此刻卻莫名有種逼人的壓迫感。
    “顧時夜,”他念出這個名字,聲音低沉而清晰,“你引以為傲的東西,在我這裏,一文不值。”
    他的視線最後落在顧時夜難看的臉上,語氣輕蔑而決絕:
    “別用你那套可笑的準則來定義我,我想靠近誰,遠離誰,還輪不到你來過問。”
    說完,他不再給顧時夜任何回應的機會,猛地轉身,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更衣室的門在他身後砰地一聲關上,巨響在寂靜的空間裏回蕩,震得所有人耳膜發嗡,隻剩下一片死寂和顧時夜周身幾乎要凝成實質的低氣壓。
    方瑞看著顧時夜陰沉得幾乎要滴水的臉色,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壓低聲音道:“夜哥,這小子太他媽狂了!簡直不知天高地厚!要我們找個機會,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知道聖櫻誰說了算!”
    他身後幾個跟班也紛紛附和,摩拳擦掌。
    “閉嘴!”顧時夜低吼一聲,他狠狠一拳砸在身旁的鐵質儲物櫃上,發出“哐”的一聲巨響,整個櫃子都震顫了一下。
    找沈聿懷麻煩? 他的確很想這麽幹,
    但沈聿懷說得對,用家世和特權去壓一個特招生,尤其是在對方成績頂尖備受學校重視的情況下,不僅掉價,而且很可能惹一身騷。
    更重要的是,那樣做,仿佛就真的印證了沈聿懷的指控—他顧時夜,除了靠家世,一無是處。
    這種認知讓他更加暴躁。
    不過他也不會就這麽輕易放過沈聿懷,他就不信,這種人會真的毫無弱點。
    “去查查,沈聿懷之前在原來的學校,或者別的地方,有沒有什麽特別的事,還有他的家人一起查了。”
    沈聿懷不知道顧時夜的動作,就算知道了也會不以為意。
    放學後,沈聿懷坐上公交,穿過幾條漸漸冷清下來的街道,走進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居民小區。
    樓道裏光線昏暗,空氣中飄浮著淡淡的潮濕氣味。
    他用鑰匙打開一扇鏽綠色的鐵門,發出吱呀的輕響。
    門內,是一個非常簡單甚至堪稱家徒四壁的空間。
    客廳裏隻有一張舊的木質方桌和一把椅子,角落裏堆著幾個摞起來的紙箱,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整個屋子空曠、冷清,幾乎看不到任何生活的氣息。
    這裏不像一個家,更像一個臨時落腳點。
    沈聿懷對此似乎早已習慣。
    他沉默地換上拖鞋,將書包放在那張唯一的椅子上。
    他沒有開燈,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最後一點天光,徑直走向狹小的衛生間。
    衛生間同樣簡陋,但收拾得異常幹淨,老舊的鏡子上沾著些許水漬。
    沈聿懷走到洗手池前,拿下眼鏡放至一旁,接著他擰開水龍頭,用冷水用力撲了幾把臉。
    他抬起頭,水珠順著臉頰和下頜線不斷滾落。
    鏡子裏映出一張濕漉漉的、依舊沒什麽表情的臉。
    他靜默地看了幾秒,然後,抬手,用指尖將額前那總是遮擋視線的劉海緩緩向後撩去,霎時間,整張臉毫無保留地暴露在有些模糊的鏡麵裏。
    沒有了劉海的遮掩,那是一張極其出色、甚至堪稱漂亮的臉。
    五官清晰利落,眉骨挺括,鼻梁高直,下頜線條幹淨流暢。
    尤其是那雙眼睛,褪去了碎發的陰影,眸色顯得更深,眼尾微微上揚,帶著一種冷感的銳利和疏離。
    隻是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此刻盛著的不是這個年紀該有的張揚或熱烈,而是一片沉寂的、深不見底的寒潭。
    額發被水沾濕,幾縷不聽話地搭在光潔的額角,反而增添了幾分破碎的精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