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被算計一生的炮灰世家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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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入布置更為雅致私密的內室,楚夫人揮退了所有下人,隻留母子二人。
    楚夫人緊緊抓著兒子的手,上下打量,眼淚又湧了出來:
    “煊兒,快告訴娘!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當年都說你遭遇不測,屍骨無存,娘的心都死了大半,你怎麽就這幾年你到底在哪裏?吃了多少苦?”
    她的問題連珠炮似的拋出,聲音哽咽,滿是後怕與心疼。
    楚連煊反手握住母親顫抖的手,扶著她到榻邊坐下,“母親,您慢些問,兒子慢慢說給您聽。”
    “當年邊關那場戰事,我軍中了埋伏,傷亡慘重。我身受重傷,跌入河中,被下遊的村民所救,昏迷了數月之久,醒來時許多事都記不真切,連自己的身份都模糊了。”
    “救我的,就是月娘家。”楚連煊繼續道,語氣複雜,“她家中貧寒,但心善,是她日夜照料,我才僥幸撿回一條命。後來時日久了,便有了安兒。
    再後來,記憶漸漸恢複,才知道自己是誰,來自何處,遲遲未能回家,讓母親擔憂,是兒子不孝。”
    他省略了其中的艱難險阻,但楚夫人如何聽不出這輕描淡寫下的九死一生?她抱著兒子,痛哭失聲:“我苦命的兒啊,是娘不好,娘沒護住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哭了許久,楚夫人才漸漸止住悲聲,用帕子拭著淚,情緒稍定,另一個更為棘手的問題便浮上心頭。
    她看著兒子,眼神裏充滿了複雜與擔憂,聲音壓得更低,:
    “煊兒,你回來了,這是天大的喜事,可你還記得你的未婚妻雲錦。”
    提到雲錦,楚連煊眼中快速閃過一絲厭惡,但又很快消失不見。
    “雲錦,她應當早已另覓良人了吧?當年我生死不明,總不好耽誤她一輩子。”
    他的語氣裏聽不出多少惋惜,反而有種如釋重負。
    然而,楚夫人接下來的話卻像一盆冰水,將他這微弱的僥幸徹底澆滅。
    “沒有。”楚夫人急急打斷他,
    “雲錦是個好孩子,那年你出事的消息傳回來,大家都說你沒了,可那孩子,她不信,她求了雲家老爺夫人,親自帶著人,冒著風險去了邊關那混亂之地,足足找了你三月才回來。”
    “回來後,她說沒見你的屍首不相信你已經去了,到現在那孩子都還未出閣在等你呢。”
    “什麽?”楚連煊脫口而出,聲音裏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動。
    他沒想到雲錦竟真的等了他那麽多年,一時之間,楚連煊神情有些複雜。
    “煊兒,如今你已經平安歸來,按照婚約,你應和雲錦早早成婚才是。”
    楚夫人這話如同最後一道驚雷,楚連煊猛地抬頭,脫口道:“母親,這如何使得?我已有月娘,還有安兒,我怎能負她?”
    楚夫人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方才的憐惜被現實的嚴峻所取代。
    “煊兒!你糊塗!”她的眼神銳利如刀,
    “你當這隻是你一個人的情愛小事嗎?你失蹤這些年,楚家日漸衰落,多少人家避之不及,唯有雲家,念著舊情,明裏暗裏一直幫襯著我們,若非雲家照拂,我們楚家的產業恐怕早就被人蠶食殆盡了!”
    她喘了口氣,痛心疾首道:“如今滿都城誰不知道雲家姑娘為你守節多年,情深義重?你若執意不娶,你讓雲家的臉麵往哪裏放?
    我們楚家豈不成了忘恩負義、過河拆橋的白眼狼?你剛回來,難道就要背上這等狼藉名聲,讓楚家淪為全城的笑柄嗎?”
    楚連煊麵色糾結,“可月娘她,她不僅於我有救命之恩,更是為我生下了安兒,那是您的長孫啊!如今她腹中又有了我的骨肉。
    母親,您讓這兩個孩子,日後如何自處?難道要讓他們一出生就頂著庶出的名分嗎?兒子於心何忍?”
    楚夫人想到兩個孩子,也頭疼的緊。
    楚連煊見母親左右為難,吐出一口氣道:“母親,既然非要如此,那便讓她為平妻。”
    楚夫人聞言倒吸一口涼氣,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煊兒,你瘋了?雲家何等門第,你讓她做平妻?與那個那個月娘平起平坐?這、這簡直是在打雲家的臉!他們怎麽可能同意!”
    “她為何不同意?”楚連煊語氣硬邦邦的,帶著一種莫名的自信,甚至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
    “她既心悅於我,又等了我這麽多年,如今我肯娶她,給她名分,她難道不該歡天喜地嗎?難不成她還指望我休了為我生兒育女的月娘,讓她獨占正室之位?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他越說越覺得理所應當,仿佛給了雲錦天大的恩賜:“月娘為我吃了那麽多苦,還生下了楚家的長孫,地位自然該在她之上。
    雲錦若真如母親所說那般深明大義,就該體諒我的難處,安安分分地進門,如此,既全了雲家的顏麵,也全了月娘的情分,豈不兩全?”
    “這...能行嗎?” 楚夫人猶豫道。
    楚連煊擺手,“母親,你放心,雲錦那邊會答應的,兒子先回房了,月娘和安兒還等著呢。”
    楚夫人看著兒子篤定離去的背影,想到安兒,心腸不由得硬了幾分。
    煊兒的話雖混賬,卻未必沒有道理。
    一個容顏有損、年芳雙十,又死心塌地等了她兒子這麽多年的女子,除了楚家,除了煊兒,她還能有什麽更好的歸宿?
    “罷了……”她長長籲出一口氣,仿佛要將心中的愧疚一同吐出,“或許這真是眼下唯一的辦法了,錦兒那孩子應該會懂的。”
    楚夫人還想著徐徐圖之,卻不料不過幾日時間,楚連煊活著回來,還帶回來一女子和一子的消息傳遍了豐城。
    豐城,郊外莊院,
    一男子正臨窗作畫,畫中隱約可以看出似乎是位妙齡女子,他神色專注且溫柔,仿佛外界紛擾皆與他無關。
    突然,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落入院中,如一片落葉,未驚起半分塵埃。
    男子並未抬頭,筆鋒未停,隻淡淡開口:“說。”
    那暗衛單膝跪地,垂首恭敬稟報:“主子,事情已經辦好,楚連煊攜一民間女子及其幼子歸來的消息,屬下已命人暗中散播出去,如今豐城內已是人盡皆知,議論紛紛。”